第38章 陈海看赵援朝将军课件-《侯亮平逮捕鹰派将军,他岳父慌了》

  军长遇袭。

  这已经不是捅了马蜂窝那么简单了。

  这是他妈的直接在太岁头上动土,还用挖掘机刨了人家的祖坟!

  沉默,是那辆黑色桑塔纳里唯一的乘客。

  陈海把车开得飞快。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取代了晨练的大爷大妈,绿色的军用卡车盘踞在城市的交通动脉上。

  时不时,一辆轮廓狰狞的装甲运兵车会从旁边的车道呼啸而过。

  那沉重的履带碾压在柏油马路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巨响,每一次撞击,都在敲碎陈海脆弱的神经。

  他的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侯亮平坐在副驾,一言不发。

  他扭头看着窗外,眼神在追逐那些军车,但瞳孔里却没有任何焦距。

  他的大脑疯狂运转,却只发出一片混乱的杂音。

  赵援朝……

  中将……

  遇袭……

  这几个词在他脑海里盘旋。

  但他心里另一个声音在拼命嘶吼: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一个堂堂的中将,共和国最年轻的实权将军,会穿着一身破夹克,一个人跑到汉东来?

  还被自己当成丁义珍的下线给抓了?

  这比小说还荒诞!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也许只是重名,也许是军方在故布疑阵。

  对,一定是这样。

  自己抓的那个“赵总”,最多就是个退伍军人,有点背景,所以才那么嚣张。

  侯亮平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强迫自己将那个可怕的念头压下去。

  他才是正义的化身,是最高检派来的利剑,他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到可笑的错误?

  他不能错。

  他也不允许自己错。

  汽车终于拐进了省检察院的大院。

  气氛比他们离开时更加凝重。

  院子里的人行色匆匆,脸上都带着一种末日将至的惶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看到陈海的车进来,迅速散开。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反贪局大楼。

  “我……我先回办公室。”

  陈海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颤,“我得……我得缓缓。”

  他没法再去看审讯室里那个男人。

  一想到自己可能亲手把一颗核弹关进了自家的储物柜,他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侯亮平点了点头,没有看他。

  陈海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他无力地滑坐在椅子上,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手抖得厉害,点了三次才点着。

  他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办公桌上那个牛皮纸档案袋上。

  ——赵援朝将军军事思想课件。

  陈海死死盯着那个档案袋,要把它看穿。

  他知道,答案或许就在里面。

  但他又害怕,怕打开它,会看到自己无法承受的真相。

  犹豫了足足五分钟,他终于颤抖着手,伸向了那个档案袋。

  陈海将赵援朝亮剑军事思想理论课的课件,插进放映机。

  陈海要看看,赵援朝将军,到底是何方神圣。

  另一边,侯亮平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每一步都坚定有力。

  恐惧和疑虑被他强行锁进了心底最深的角落。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怀疑,是胜利。

  是撬开那个老家伙的嘴,拿到丁义珍的罪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证明自己,来驱散笼罩在汉东上空的所有阴霾。

  他认为,外界的军事戒严,不过是高层为了配合他办案搞出的大阵仗。

  这更让他坚信,自己抓的这条鱼,绝对是条大鱼!

  只要能攻破他,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他需要一场胜利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也需要一场胜利来安抚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审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刺眼的白光下,赵援朝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一宿没睡,眼窝深陷,脸色也有些苍白,但坐姿依旧挺拔如松,丝毫没有阶下囚的狼狈。

  听到动静,他缓缓睁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疲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侯亮平绕过桌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熟悉的、带着轻蔑的高傲神情。

  几个小时前在省军区门口那个手脚冰凉、几乎站不稳的人不是他一样。

  “怎么样?老东西!”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考虑了一晚上,想通了没有?”

  赵援朝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在看一个上蹿下跳的丑角。

  这种眼神让侯亮平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眼神,自己所有的努力和威严,在对方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别以为你能扛得住。我告诉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他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赵援朝的鼻子上。

  “招不招?丁义珍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们的利益链条是怎么运作的?现在说出来,我还能给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侯亮平的声音冷了下来,他凑近赵援朝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阴森森地威胁道:“我有足够的手段治你!让你想死都死不了!”

  审讯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赵援朝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

  那不是恐惧,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极度嘲讽的、夹杂着悲凉的笑意。

  他慢慢地抬起头,迎着侯亮平那张因自信而略显扭曲的脸,扯了扯干裂的嘴唇。

  “好。”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字字千钧。

  “好好好!”

  他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格外刺耳。

  “汉东……都是好样的!”

  ……

  季昌明踏入省委大楼的那一刻,便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张力,绷紧到极限的弓弦,稍有触碰便会断裂。

  省委一号会议室,气氛更是凝重如铁。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汉东省的权力核心悉数在座。

  沙瑞金端坐主位,面色沉静,但紧锁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身侧的高育良,一如既往地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另一边的李达康,则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置于腹前,眼神锐利如鹰,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角落里的何黎明,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季昌明几乎是屏着呼吸,在自己那张空着的椅子上坐下。

  他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只是将目光落在面前一尘不染的桌面上。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终于,沙瑞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激起千层浪。

  “育良同志,”

  他没有看高育良,目光依旧投向前方,“祁同伟那边,查得怎么样了?赵将军的消息,有还是没有?”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高育良身上。

  高育良扶了扶眼镜,不疾不徐地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沙书记,情况复杂,还是让同伟同志亲自向您汇报吧。”

  电话接通,会议室前方的大屏幕闪烁了一下,祁同伟那张略带疲惫却依旧精干的脸庞出现在画面中。

  他正在一个指挥中心,背景里人影晃动,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沙书记,高书记,各位领导。”

  祁同伟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会议室,带着电流的沙沙声。

  “讲。”

  沙瑞金言简意赅。

  “报告沙书记,我们已经锁定了赵援朝将军失联前乘坐的军牌奥迪。”

  祁同伟顿了顿,在组织语言。

  会议室里的空气又凝固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