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噩梦7-《开局反杀玩家,获得异化系统》

  昏暗的房间里,通讯器表盘上的指针指向6:10,可窗外依旧被浓稠的灰雾笼罩,不见半分天光。

  狭小的空间里,一种近乎凝滞的紧张感正悄然弥漫。

  陆然仍站在房间最深处,背脊挺得笔直。

  他脸上的神情早已从最初的震惊褪去,只剩下一片沉寂的漠然,目光死死锁在手中的收容袋上。

  离他不远的地面上,那个卷发女人正狼狈地蜷缩着。她时而歇斯底里地狂笑,时而又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眼神里翻涌着疯狂的底色。

  她死死盯着陆然,眼神恶毒的盯着陆然,像是夺走了她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

  而在陆然身前几步远的地方,站长正举着枪,朝着陆然的方向。

  旁边的王云川急得额头冒汗,正死死抓住站长的胳膊。

  更远处靠近门口的位置,杨承泽正和老李并肩站着,两人都有些愕然,目光在对峙的几人之间来回逡巡。

  站长的目光死死锁在陆然身上,眉头拧成一道深痕,神情凝重。他的枪口看似对准陆然,实则精准地锁定在对方手中的收容袋上。

  “这位同志,你叫陆然是吧?”站长的声音紧绷,“你听我说,你手里拿的是污染物,它极度危险。现在最好立刻把它扔到我这边来,或者直接点燃销毁。”

  在站长的认知里,陆然从接触这东西开始就不对劲了。

  正常人怎么会对着一个污染源露出这种近乎痴迷的神情?十有八九是被污染物控制了心智。

  他见过太多类似的案例,能操控人行为的污染物本就不在少数,拖延下去只会酿成大祸。

  “站长同志您别冲动!”旁边的王云川急得额角青筋直跳,他死死拽着站长持枪的手臂,“陆然他没有被控制!他清醒得很!”

  可身处这场对峙风暴中心的陆然,却仿佛隔绝了周遭的一切。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空洞又执拗,所有注意力都焦着在收容袋里露出的几张泛黄纸张上。

  站长握着枪的手微微发颤。他比谁都清楚,污染已经持续了太久,每多拖延一分钟,外面的死亡人数就可能增加一倍,整个区域的危险等级也会呈几何级攀升。

  再这样耗下去,谁都承担不起后果。

  站长心里清楚,虽然这次能锁定污染源多亏了陆然,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彻底处理掉这枚污染物。

  他对自己的枪法有把握,只要手不抖,完全能在不伤到陆然的前提下精准击中那个收容袋。

  指尖已经搭上扳机,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就在站长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陆然忽然有了动作。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面前剑拔弩张的几人,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别着急。”

  话音未落,他忽然转身,将手中的收容袋轻轻放在了旁边的木桌上。

  诡异的变化几乎在同时发生,收容袋里露出的纸张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边缘开始卷曲、融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散。

  可下一秒,陆然从怀里掏出另一个收容袋,从中取出一枚泛黄的胸牌,放在了收容袋上。

  紧接着,他又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纸片,同样轻轻铺在了收容袋之上。

  而原本一直萦绕在陆然周身的黑色阴影忽然涌动起来,如同活物般爬上桌面,黑色的阴影覆盖上了整个桌子。

  【精神值下降25%】

  收容袋里的纸张又恢复了原样,只是已变得一片惨白,上面所有的字迹都如同被潮水抹去般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张毫无痕迹的空白纸。

  陆然的目光却依旧死死焦着在这张空白纸上。

  “怎么不说话了?”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不是一直想和我做交易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站长握着枪的手顿了顿,杨承泽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

  谁都听得出来,陆然这话是对着桌上的污染物说的。

  与污染物交流?这简直是闻所未闻!难道他真的被污染得神志不清了?

  陆然却像是没察觉到众人的异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规则一,只有接触到它的人,才会被它窃取到内心的想法。”

  桌上的空白纸张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动,仿佛只是一张普通的废纸。

  陆然眼神一沉,声音里添了几分锐利:“规则二,它会通过你心底最真实、最原始的欲望,引诱你和它达成交易。”

  他的目光扫过那张毫无反应的白纸,像是在对一个隐藏的对手摊牌,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凝滞的空气里。

  陆然又拿出了一个收容袋,里面放着的是一根黑乎乎的树枝。

  “我之前听说过你,有思想的污染物。”

  “我很奇怪,你的思想是与生俱来的么?”

  黑色的树枝被握在手里,陆然像是与朋友聊天自说自话。

  站长按耐不住,黑影已经集中到陆然前面的黑影里,没有东西阻碍,站长立刻冲到了陆然的身边。

  “不回答么?” 陆然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在逼问一个沉默的对手,“是不想,不能,不敢,还是不愿?”

  说着,他忽然握紧了手中的树枝。那树枝粗糙的枝丫深深嵌进掌心,很快便划破皮肤,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下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陆然毫不犹豫地将渗着血的树枝放进了收容袋。

  站长在一旁看得瞳孔骤缩,刚要开口喝止,却猛地反应过来,陆然放在收容袋上的胸牌、纸片,连同这根树枝,分明全都是污染物!

  一个人身上竟携带这么多污染源,还有诡异的黑影。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控制污染源扩散!

  “你……” 站长刚吐出一个字,陆然却忽然转过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收容袋中,那泛黄的纸张已被鲜血浸透大半,暗沉的红在纸面缓缓晕开,像极了某种诡异的图腾。

  王云川和杨承泽也快步围了过来,目光在陆然与收容袋之间来回逡巡,脸上写满了紧张与不解。

  唯有老李留了个心眼,他始终盯着角落里的卷发女人,就在对方趁着众人注意力集中、悄悄挪动脚步想要溜向门口时,老李一把将她拽了回来,死死按住。

  “不是要交易么?说话。”陆然的声音变冷,视线依旧牢牢锁在收容袋里的纸张上。

  鲜血还在慢慢爬升,将剩余的空白纸面一点点染成猩红。

  站长实在按捺不住,再这样任由陆然与污染物“对话”,他快疯了,他刚想要上前强行打断这荒诞的一幕。

  就在这时,纸张上未被鲜血浸染的最后一小块空白处,终于有了动静。

  几缕黑色的墨迹凭空浮现,在红纸上勾勒出扭曲的字迹,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书写:

  “你很好,是我小看你了。”

  墨迹未干,新的字迹又接连浮现:

  “不如重新做个交易。从现在开始,你有120分钟的时间。”

  “若在这120分钟内找到我,你便获得你想要的答案;若不能——”

  最后几个字拖得极长,带着刺骨的恶意:

  “则是死亡。”

  黑色的字迹在猩红的纸面上微微扭曲,仿佛在嘲笑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博弈。

  陆然眯起眼睛,紧紧盯着纸上那行带着死亡威胁的文字,眸色深沉难辨。

  周围的站长、王云川几人也都看得一清二楚,脸上的惊讶几乎要溢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站长难以置信,他飞快扫过周围人同样震惊的神情,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纸上的文字真实存在,字字清晰。

  这竟然是一个能与人对话的污染物?

  可这怎么可能?站长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污染物向来只懂散播污染、扭曲心智,从未有过“思想”一说,更别说像这样提出交易、设定规则了。

  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污染物的认知。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纸上的黑色字迹忽然开始淡化,紧接着,那张被鲜血浸透的纸张竟像被无形的力量撕扯般,一点点出现裂纹。

  细碎的纸片簌簌落下,转眼就碎成了漫天纸屑,轻飘飘地散落在收容袋里,再无半分诡异的气息。

  “我没看错吧……”站长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仿佛刚才的文字和对话都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杨承泽也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云川抓着站长的手缓缓松开,目光死死盯着那堆碎纸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陆然却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他没有理会周围人的震惊,只是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望向窗外。

  窗外依旧被浓稠的灰雾笼罩,天地间一片朦胧。

  他沉默地走到窗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窗沿上,轻轻一推。

  老旧的窗户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被缓缓推开。

  一股带着湿冷气息的风涌了进来,伴随着死一般的寂静。

  外面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鸟鸣,没有人语,甚至连风声都轻得像叹息,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灰雾在缓慢流动。

  站长盯着收容袋里碎成齑粉的纸屑,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不确定:“这污染物……已经被处理掉了吧?那是不是说,污染已经解决了?可外面的雾怎么还没散?”

  他说着朝窗外瞥去,灰蒙蒙的雾气依旧浓得化不开,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

  一旁的杨承泽忽然掀起衣角,露出胳膊上蔓延的黑色斑点,那些诡异的斑块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比刚才更清晰了些,边缘还在微微蠕动。

  他脸色一白,声音发颤:“我身上的污染……也没退。”

  “这不是真正的污染物,”陆然终于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凝重的脸,“或者说,我们根本没找到源头。”

  “什么意思?”站长立刻追问。

  陆然没直接回答,径直走向杨承泽。

  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对方胳膊上最明显的一块黑斑,指尖触及之处,那片皮肤像腐烂的果肉般微微下陷。

  一滴粘稠的黑色液体顺着指缝滑落,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印记。

  杨承泽被这举动弄得一愣,不解地看着陆然:“怎么了?”

  “有感觉吗?”陆然抬眼问,指尖还停留在那片黑斑上。

  杨承泽下意识地摇头,脸色愈发苍白:“没有……没有疼痛的感觉,就像这块肉不是自己的一样。”

  陆然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站长却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语气又急又沉:“你别再当谜语人了,到底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

  “你们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陆然终于开口,目光扫过众人,“这个污染物确实和之前遇到的都不同。”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也不必太过惊讶。污染物本就千差万别,形态诡异莫测,会说话的也未必是首例。”

  站长愣了一下,抓住重点追问:“那现在……这个会说话的污染物算是被解决了吗?”

  陆然摇头,“当然没有。它不是已经留下时间了么?给我们120分钟,找到它。”

  “找它?”站长眉头拧得更紧,“可它都碎成纸屑了,怎么找?难不成要在这堆灰里刨?”

  陆然没接话,反而话锋一转:“其实我更怀疑,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有问题。”

  “我们就在服务站啊。”杨承泽下意识地接话,环顾了一圈熟悉的房间,墙壁上还贴着褪色的安全守则,“这就是服务站的休息室,没错啊。”

  “不,”陆然摇头,“有可能,我们还在梦境里。”

  “我们不是已经醒了吗?”杨承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一旁的王云川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盯着陆然:“你的意思是……双重梦境?”

  陆然点头,“有这个可能。”

  站长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能确定?”

  陆然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猜的。”

  站长:“……” 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