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夫兄是坏人~-《恶毒女配守活寡?夫兄,人家好怕》

  裴惊絮换了一身西域特色的衣裙。

  这件衣裳的特点,便是头纱垂地,遮住了脸颊。

  白金色的衣裙恍若神女一般,她提着裙摆,往红鼓的方向走去。

  因为遮住了脸,远远望去只能看到女子曼妙的身姿,头纱长长地垂到地面上,所过之处仿若留下一片璀璨星河。

  再往前走几步,裴惊絮终于看到了容谏雪。

  一旁,容柏茂不知何时来到了容谏雪身边,趁着旁人还未注意到这边,低声在他耳边劝着什么。

  不用想也能猜到,容柏茂不想让自家儿子下场淌这趟浑水。

  微微挑眉,裴惊絮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沈千帆身上。

  沈千帆手中仍是捏着一杯酒,似笑非笑地看着裴惊絮,眼神冷冽复杂。

  ——他是故意的。

  轻纱帷幔遮掩住了她的眉眼,更平添几分朦胧感。

  看不清样貌,在场宾客的注意力便放在了她绰约的身姿上。

  容柏茂见劝不动容谏雪,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容谏雪手上抱了一把琴。

  看到裴惊絮,眸光轻晃,他上前几步,站在了她的正前方。

  “少傅大人要在这儿弹琴吗?”

  沈千帆终于意识到不对,从席位上站起身来,扯了扯嘴角:“二娘子做鼓上舞,少傅大人还是在一旁弹琴更好些吧?”

  容谏雪没什么情绪地看了沈千帆一眼,收回视线后,转而面向高台上的那位:“陛下,臣可否在这里伴奏?”

  像是没察觉到任何不妥一般,天子笑声更加爽朗:“自然可以!让朕看看,这么多年你的琴技可有退步!”

  “父皇!”沈千帆眉头微皱,急声道,“少傅大人在二娘子正前方弹琴,岂不是挡了父皇赏舞的视线!?”

  他更在意的,是这位天子能否将注意全部放在裴惊絮身上!

  诚如他曾对裴惊絮所言,她的那张脸,若是进了宫,不出半年便能位至贵妃!

  她的那张脸,确实有这个资本。

  只需一舞,沈千帆可以确信,父皇一定会注意到她!

  但是现在,半路出来一个容谏雪!

  而裴惊絮又蒙了面!

  沈千帆的脸色十分难看。

  “只是一支舞而已,不必过于苛责。”

  此时的那位官家,所有的注意都放在了容谏雪身上,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

  沈千帆皱了皱眉,眼见陛下面色不悦,他也没再说什么,不甘落座。

  容谏雪稍稍侧身,看了身后的裴惊絮一眼。

  裴惊絮微微抿唇,朝着男人点了点头。

  “铮——”

  金鼓初震,玉人翩跹。

  只见她纤足轻点鼓心,仿若蜻蜓点水,荡开阵阵鼓声的余韵。

  下一秒,她倏地左旋三圈,白金的轻纱如同泼墨般甩向高处,脚腕上的金铃轻响,碎玉流光。

  她的身下不远处。

  男人挺直了脊梁,两只手轻覆琴弦之上,随着她的鼓点声,每一个婉转的音节,都恰如其分地相和在一起。

  裴惊絮的手心沁出汗水。

  旋身瞬间,她注意到高台上的那位天子,看着容谏雪弹琴的视线,有缓缓上移的趋势。

  “铮——”的一声。

  是个错音。

  但那个错音太轻太柔了,就如同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水面,激起极其浅淡的涟漪。

  那点错音,哪怕是琴技超凡的人,也听不出什么错处来。

  奈何那位官家是个琴痴,听到一个错音,他骤然垂头,看向容谏雪的眼神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欣喜!

  ——他居然也有一日能抓到容谏雪琴技上的疏漏!

  裴惊絮暗暗松了口气。

  她时而腾跃凌空,足尖击鼓好似雨打芭蕉,那裙裾下仿佛开出朵朵雪莲;时而单膝跪鼓,腰肢后折恍若新月倒悬,那头纱与一瀑青丝交织飞绕,宛若流火划过夜空。

  “咚——”的一声!

  她骤然收了水袖,脊骨弓如满弦之箭,汗湿的云鬓黏在颈侧,随喘息微微起伏。

  “铮——”又一个错音。

  满堂宾客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随即鼓掌称好!

  就连高位上的天子也缓缓起身,朗声大笑:“好好好!容爱卿,几年不弄琴,可是退步了些啊!”

  容谏雪面色不改,抱着琴朝着官家微微躬身:“陛下敏锐,微臣自愧弗如。”

  是很绝妙很恰当的一个点。

  他的那两个错音并不明显,旁人听不出来,只有官家听了出来。

  是以,官家只会因自己终于寻到了容谏雪的“错处”而兴奋,却不会感觉被冒犯。

  裴惊絮香颈沁出汗珠,身姿曼妙,好似新月皎洁。

  在场的宾客懂琴的不少,但倒不至于像官家那般痴迷。

  所以对于他们而言,这位裴二娘子的鼓上舞,当真称得上是天上人间!

  容谏雪转过身去,看向站在鼓面上的女子。

  他伸手,十分自然地将她从鼓面上扶下:“微臣与裴氏,恭祝陛下万寿无疆,福寿绵长。”

  他虚扶着裴惊絮的腰身,带她一同欠身行礼。

  那位官家抚掌连说了三个“好”,高声道:“赏!”

  “谢陛下。”

  宴席在一片推杯换盏中进入尾声!

  容谏雪借口贪杯微醉,与裴惊絮离席散去。

  直到走出宫门,裴惊絮未上自己的马车,反倒随着容谏雪走上了他的。

  容谏雪见状,也并未说什么。

  直到进入马车内,裴惊絮才好像卸了气力一般,整个人软乎乎地倒了下去。

  容谏雪见状,微微蹙眉,他捞过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裴惊絮并未挣扎,她将头埋进男人的怀中,低声啜泣起来。

  她的哭声很小很轻,像是生怕惊动了什么一般,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襟,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容谏雪薄唇微抿,眸光轻晃。

  他伸出一只手,许久许久,也只是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害怕了?”

  他哑声安抚,也并不阻止她的哭声。

  泪水浸透了他的衣衫,裴惊絮改为两只手环着男人劲瘦的腰身,哭声大了几分:“坏人……”

  容谏雪“嗯”了一声:“谁坏?”

  “太子殿下是坏人,三皇子是坏人,夫、夫兄……夫兄也是坏人……”

  放在她腰间的手稍稍收紧几分。

  容谏雪扬了扬下巴,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

  “夫兄哪里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