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太师一怒动干戈,御驾亲征定草原-《雪中:开局截胡剑九,徐凤年哭求我别薅》

  裴文轩感觉自己的牙齿在打颤,上下磕碰,发出细微而耻辱的声响。

  他想回答,喉咙里却像是被塞了一团滚烫的棉絮,发不出半点声音。

  满意?

  他看着那个深嵌在地砖中的巨大掌印,看着那掌印里扭曲成一团、分不清是死是活的七具躯体,看着那飞溅在殿柱上的点点猩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哪里是助兴的节目,这分明是神魔的审判!

  陈凡似乎并未期待他的回答。

  他收回目光,对着身后的铁木格,随意地摆了摆手。

  铁木格会意,转身走到殿侧,从袖中取出一叠卷宗,走回殿中,声音沉凝地宣读起来:

  “北莽历,新元初年,红熊王帐哈赤,密谋联络离阳边军,欲以三千匹战马,换取铁甲五百。”

  “黑隼王帐秃骨浑,遣使南下,乞求粮草十万石,许诺事成之后,奉离阳为宗主。”

  “金狼王帐阿保机,亲笔密信,致离阳北院大王……信中言,‘唇亡齿寒,魔焰滔天,请大王发天兵,共诛国贼,平分莽原’……”

  一桩桩,一件件,时间,地点,人物,乃至交易的细节,被铁木格用毫无感情的语调,清晰地念了出来。

  每念一句,裴文轩的脸色,便更白一分。

  当最后一封,那封由阿保机亲笔所书的信件,被铁木格高高举起,展示给殿内所有人看时,裴文轩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那是铁证!

  他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与七大王帐的使者接洽,敲定此事。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些藏得如此隐秘的信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裴大人。”

  陈凡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这些东西,本太师看着,觉得碍眼。你,替我带回去,交给你们的离阳天子。”

  他顿了顿,端起耶律德华面前那杯未曾动过的温酒,递到裴文轩面前,笑容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谲。

  “顺便,也替本太师,给他带句话。”

  “北莽的家事,我们自己会处理。他的手,若是伸得太长了……本太师,不介意亲自帮他砍掉。”

  “滚吧。”

  最后两个字,轻描淡写,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裴文轩的胸口。

  他如蒙大赦,再也顾不得什么天朝体面,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座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紫宸殿。

  ……

  离阳使节狼狈离去,殿内的气氛,却并未缓和。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陈凡身上。有敬畏,有狂热,也有深深的恐惧。

  岳嵩大步出列,单膝跪地,声如洪钟:“太师!七大王帐狼子野心,勾结外敌,罪当万死!末将请命,愿率三万铁骑,踏平阴山,将阿保机等叛贼的头颅,带回上京!”

  “请太师下令!”

  “请太师下令!”

  一众武将,纷纷跪倒,战意高昂。

  陈凡却摇了摇头,他没有看他们,而是转身,看向了御座之上,那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的年轻皇帝。

  耶律德华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他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那里面,有惊魂未定,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点燃的、属于帝王的怒火。

  “陛下,”陈凡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臣子应有的恭敬,“叛军就在那里,臣,该当如何?”

  耶律德华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他看着丹陛之下,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他明白,这是陈凡在将最终的决断权,交到他的手上。

  从今天起,他不能再是一个傀儡。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龙袍鼓荡。

  “太师之问,亦是朕之问!”

  他的声音,不再平和,而是带着金石相击的铿锵与决绝。

  “七大王帐,食我北莽之禄,牧我北莽之土,却心怀叛逆,妄图裂土分疆,引狼入室!此乃不赦之罪!”

  “朕意已决!”

  他目光扫过殿下所有臣工,一字一顿地说道:

  “朕,要御驾亲征!”

  “以雷霆之势,荡平叛逆!以铁血之威,告知草原上所有人,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大军即刻开拔!岳嵩为帅,铁木格为先锋!太师,坐镇中军,为朕分忧!”

  一番话,掷地有声。

  整个大殿,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应和。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

  陈凡看着那个在御座上绽放出夺目光彩的年轻帝王,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弧度。

  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

  三日后。

  北莽倾国之兵,号称三十万,如黑色的潮水,浩浩荡荡,涌出上京城,向着草原深处进发。

  而在大军行进的途中,一骑又一骑的“夜鸦”信使,不断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带来最新的情报。

  “禀太师,黑隼王帐使者,已献上叛军粮草囤积地图!”

  “禀太师,苍狼部落首领,愿为我军前驱,突袭红熊王帐侧翼!”

  一张张牌,被陈凡提前一一落下。

  然而,真正的对手,却做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应对。

  草原腹地,狼居胥山下。

  这里是草原的圣地,传说中狼神沉眠之所。

  此刻,这里却汇聚了超过十五万的精锐骑兵,旌旗如林,遮天蔽日。

  金狼王帐之内,阿保机身披黄金战甲,擦拭着他那柄传世的弯刀。

  “大汗,陈凡的大军已过驼峰口,我们……真的不据险而守吗?”一名部将忧心忡忡地问道。

  “守?”

  阿保机冷笑一声,他站起身,走到帐外,看着自己麾下那片望不到尽头的骑兵海洋,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战意。

  “我们是草原上的狼,不是中原人圈养的羊!防守,是弱者的哀嚎!”

  “那个白衣人,很强。他的计谋,也很毒。但他不懂,在神的注视下,在狼居胥山前,决定草原归属的,从来不是阴谋,也不是什么狗屁新政!”

  阿保机猛地抽出弯刀,直指苍穹,声嘶力竭地咆哮道:

  “是骑兵!”

  “是勇气!”

  “是弯刀与鲜血!”

  “传我将令!全军列阵!明日,就在这里,与他们决一死战!”

  狂风卷过草原,将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军阵。

  十五万骑兵,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弯刀,用震天的怒吼,回应着他们的王。

  两支代表着北莽新与旧的庞大军队,在命运的安排下,于这片神圣的土地上,摆开了最后的决战架势。

  明日的太阳升起之时,便是决定这片草原,未来百年归属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