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同悲-《修仙:我是最强剑神》

  那张,赤金色的请柬。

  在秦川的指尖。

  无声地,亮了一下。

  光芒,很淡。

  像垂死之人的,最后一口,呼吸。

  微弱。

  然后,熄灭。

  什么都没有发生。

  风,没动。

  光,没变。

  那数百名强者身上,凝聚的,杀气。

  依旧如实质的海啸。

  准备将中心那叶孤舟拍成粉末。

  “故弄玄虚!”

  青阳剑宗的长老,冷哼一声。

  他,等不及了。

  王烨的许诺,像一团火,烧着他的心。

  秦川的眼神,像一根刺,扎着他的,道心。

  必须,杀了他!

  用最快的速度!

  用最凌厉的,剑!

  “魔头,受死!”

  他,一声,大喝。

  声音里灌满了所谓的,“浩然正气”。

  手中那柄清亮的,长剑。

  发出一声,龙吟。

  一道璀璨的,青色剑气,撕裂了,空气。

  像一条活过来的怒龙。

  张开巨口,咬向秦川的,喉。

  这是,第一击。

  是拉开这场,围猎序幕的号角。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道剑光,吸引。

  王烨的嘴角重新挂上了,那抹残忍的笑意。

  结束了。

  蝼蚁,终究是,蝼蚁。

  然而。

  剑气在距离秦川,还有三尺的地方。

  停下了。

  不是,被挡住。

  也不是,被击溃。

  它,就是,停下了。

  然后像春日暖阳下的,一缕薄冰。

  悄无声息地,融化。

  消散。

  变成了,最纯粹的,天地灵气。

  “嗯?”

  青阳长老,瞳孔一缩。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剑气了。

  那感觉就像自己,伸出去的手臂凭空消失了。

  怎么回事?

  大殿里,所有准备动手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也没看懂。

  可,下一瞬。

  他们,就,没时间,去懂了。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从,青阳长老的,口中,爆发出来。

  他,扔掉了,手中的,长剑。

  双手,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的眼睛,瞪得,像要,裂开。

  眼球里,布满了,血丝。

  他,看着,眼前的,虚空。

  那里面,仿佛,有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别…别杀我…”

  他,嘶吼着。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

  “是王烨!是王烨的命令!”

  “饶命!饶命啊!”

  他,在求饶。

  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

  他,那张,仙风道骨的,脸。

  此刻,扭曲得,像一个,恶鬼。

  他,身上,那股,修炼了,八百年的,“浩然正气”。

  正在,飞速地,崩塌,瓦解。

  变成,一股,夹杂着,无边恐惧的,酸腐之气。

  “长老,您怎么了?”

  他身边,一个,青阳剑宗的,弟子,大惊失色,想去,扶他。

  可他的手,刚,碰到,长老的,衣袖。

  长老,就像,被,烙铁烫了一样,猛地,回过头。

  那双,疯狂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自己的,弟子。

  “是你!”

  “是你!秦家的孽障!”

  “你化成鬼,也,要来索命吗!”

  “我杀了你!我再杀你一次!”

  他,咆哮着。

  一掌,拍出。

  雄浑的,灵力,毫无保留地,印在了,那个,目瞪口呆的,弟子胸口。

  “噗!”

  那名弟子,像一只,破麻袋,飞了出去。

  撞在,远处的,玉柱上。

  身体,滑落。

  没了,声息。

  “疯了…”

  “青阳长老,疯了!”

  人群,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

  远离,这个,突然发疯的,老人。

  可,他们,退不了。

  因为。

  第二声,惨叫,响起了。

  是,赤炎门的门主。

  那个,红发的,魁梧壮汉。

  他,没有,像青阳长老那样,胡言乱语。

  他,只是,在,叫。

  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惨叫。

  他,在地上,翻滚,挣扎。

  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身体。

  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火焰,正在,从他的,骨头缝里,烧出来。

  “火…火…”

  他,含糊不清地,嘶吼。

  “好烫…好烫啊…”

  “救我…水…给我水…”

  他的,双拳之上,那,原本,霸道酷烈的,真火。

  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黑色的,死气。

  他,身上的“味道”,也变了。

  从,一盆,烧得过旺的,炭火。

  变成了一块,被,业火,反复灼烧,即将,化为焦炭的,朽木。

  “门主!”

  赤炎门的,弟子们,惊骇欲绝。

  他们,想,上前。

  却,不敢。

  那股,从门主身上,散发出的,绝望与痛苦,太过,浓烈。

  浓烈到,像一堵,无形的,墙。

  挡住了,所有人。

  然后。

  是,第三声。

  第四声。

  第五声。

  ……

  惨叫,像一场,瘟疫。

  瞬间,席卷了,整个,天寿殿。

  那些,方才,还,杀气腾腾的,东域豪杰。

  那些,拔出了,刀剑,亮出了,法宝的,“名门正派”。

  一个接一个。

  倒下了。

  或者说。

  陷入了,各自的,地狱。

  一个,以,贪婪为食,当年,抢夺了秦家,无数珠宝的,家族家主。

  此刻,正,抱着自己的头,疯狂地,往地上撞。

  他,在嘶吼。

  “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别砍我的手!把珠宝还给你!都还给你!”

  可他的,双手,明明,完好无损。

  一个,当年,负责,毒杀秦家水井的,女修。

  此刻,正,捂着喉咙,跪在地上,剧烈地,干呕。

  脸色,青紫。

  仿佛,自己,饮下了,那,能,毒死一城人的,剧毒。

  流云谷的谷主,没有叫。

  他,只是,呆呆地,站着。

  眼神,空洞。

  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烧了…都烧了…”

  “我的道…我的逍遥…都烧了…”

  他,那瓶,被木塞,紧紧塞住的,陈年老酒。

  现在,碎了。

  酒,洒了一地。

  连同,他的,神智。

  整个,天寿殿。

  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疯人院。

  变成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哀嚎。

  惨叫。

  哭喊。

  求饶。

  自相残杀。

  曾经,高高在上的,强者们。

  此刻,像一群,被,剥了皮的,畜生。

  在,血泊与污秽中,翻滚,挣扎。

  他们,每一个人,都,看到了,不同的,东西。

  他们,每一个人,都,承受着,不同的,痛苦。

  唯一的,共同点是。

  他们,所承受的,痛苦。

  正是,他们,当年,施加在,秦家人身上的,痛苦。

  分毫不差。

  甚至,加倍奉还。

  这就是,“同悲帖”。

  同,秦家之悲。

  享,灭门之痛。

  凡,起杀心者。

  凡,身负,秦家血债者。

  皆入,此局。

  无处可逃。

  宝座前。

  王烨,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凝固。

  他,像一尊,石雕。

  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他,不明白。

  他,完全,不明白。

  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妖术?

  幻术?

  不像。

  幻术,不可能,同时,影响,数百名,金丹,乃至,元婴期的,强者。

  诅咒?

  什么诅咒,能,如此,精准?

  能,将,每个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罪孽,都,挖出来,变成,折磨他们的,刑具?

  “住手!”

  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吼。

  化神期大能的,威压,毫无保留地,席卷而出。

  像,十二级的,飓风,横扫,整个,大殿。

  若是,平时。

  这一吼,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心神俱裂,跪地臣服。

  可现在。

  没用。

  一点用,都没有。

  那些,陷入疯狂的,人。

  根本,听不见。

  他们的,五感,他们的,神魂,都,被,囚禁在了,那个,由,自己的罪孽,构筑的,牢笼里。

  王烨的,威压,扫过。

  就像,风,吹过,一群,没有灵魂的,木偶。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王烨,身旁,那名,心腹大将,脸色,惨白如纸。

  身体,抖得,像,风中的,筛子。

  他,也,拔刀了。

  他,也,动了,杀心。

  可,他,没有,发疯。

  因为。

  他,太年轻了。

  五百年前,他,还,没有出生。

  他,没有,直接,参与,那场,血腥的,屠杀。

  他,没有,背负,秦家的,直接血债。

  所以,“同悲帖”,没有,审判他。

  但是。

  他,看到了。

  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更清楚。

  他看到,青阳长老,在和,一个,看不见的,冤魂,搏斗。

  他看到,赤炎门主,被,看不见的,火焰,焚烧。

  他看到,那些,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宗主,家主。

  此刻,丑态百出,宛如,地狱里的,恶鬼。

  这,比,自己,亲身,承受,更加,恐怖。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极致凌迟。

  “城主大人…这…这…”

  他,语无伦次。

  王烨,没有,理他。

  王烨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一个人。

  那个,从始至终,都,站在,风暴中心的,人。

  秦川。

  他,还,站着。

  站在,那片,人间地狱的,中央。

  月白色的,长袍,一尘不染。

  周围的,鲜血,哀嚎,疯狂。

  都,像,潮水一样,自动,避开了他。

  他,是,这场,盛宴的,开启者。

  也是,唯一的,看客。

  他,在“品尝”。

  他,闭着眼。

  脸上,甚至,带着一丝,享受的,神情。

  空气中,那些,原本,属于,强者的,“味道”。

  傲慢,威严,霸道。

  此刻,都,被,碾碎了。

  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味道。

  更,浓烈。

  更,复杂。

  更,美味。

  青阳长老身上,那股,“浩然正气”崩塌后,产生的,恐惧与悔恨交织的,酸臭。

  赤炎门主身上,那股,被业火灼烧出的,痛苦与绝望的,焦糊。

  流云谷主身上,那股,道心破碎后,弥漫出的,迷茫与空洞的,苦涩。

  ……

  一道道,菜。

  一道道,用,灵魂,烹煮的,绝顶,美味。

  五百年。

  他,饿了,五百年。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黑牢里。

  他,唯一的,食粮,就是,仇恨。

  现在。

  他,终于,开席了。

  “味道,不错。”

  他,睁开眼,轻声,自语。

  然后,他,动了。

  他,缓步,走向,那个,还在,地上,翻滚的,赤炎门主。

  他,蹲下身。

  看着,那张,因为,极致痛苦,而,扭曲的,脸。

  “当年。”

  秦川,开口。

  声音,不大。

  却,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刺入,赤炎门主的,耳中。

  “我秦家,首席炼器师,秦振大师。”

  “拒绝,为你,炼制,血魂幡。”

  “你,就把他,活生生,扔进了,地火熔炉。”

  “你说,不肯,为我所用,就,化为,炉中之薪。”

  赤炎门主,翻滚的,动作,一滞。

  他,那双,被,幻痛,折磨到,涣散的,瞳孔,猛地,聚焦。

  他,看到了,秦川。

  “你…你…”

  “他说。”

  秦川,没有理会,他的,惊恐。

  自顾自地,继续说。

  “他说,就算,化为,厉鬼,也,要让你,尝尝,地火焚身之苦。”

  “现在。”

  “你,尝到了吗?”

  “啊——!”

  赤炎门主,发出一声,比,刚才,还要,凄厉百倍的,惨叫。

  秦川的话,像一桶,滚油。

  浇在了,他,神魂的,火焰上。

  让他,幻觉中的,痛苦,变成了,真实的,痛苦。

  一股,黑烟,从他的,天灵盖,冒出。

  他,整个人,剧烈地,抽搐了几下。

  然后,不动了。

  眼睛,还,瞪得,大大的。

  里面,凝固着,无边的,恐惧。

  生机,断绝。

  神魂,俱灭。

  一个,元婴后期的,大修士。

  就这么,死了。

  不是,被,任何人,杀死。

  是,被,自己的,罪孽,活活,烧死了。

  秦川,站起身。

  又,走向,下一个,“食客”。

  流云谷的谷主。

  他,走到,那个,失魂落魄的,中年人面前。

  “《逍遥游》。”

  秦川,淡淡地,开口。

  “我秦家,不传之秘。”

  “你,从,我父亲的书房里,偷走了它。”

  “却,参不透,最后一句,心法。”

  “‘心无挂碍,方得逍遥’。”

  “你,满手血腥,满心罪孽,如何,能,无挂碍?”

  流云谷主,身体,剧烈一震。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秦川。

  眼中,那片,空洞,被,无尽的,悔恨,填满。

  “我…我错了…”

  他,喃喃道。

  “我错了…”

  “噗。”

  他,喷出一口,黑色的,心头血。

  整个人,瞬间,苍老了,三百岁。

  修为,一泻千里。

  从,元婴,跌落到,金丹,筑基…

  最后,变成了一个,灵气全无的,凡人。

  道心,已碎。

  仙路,已断。

  生不如死。

  秦川,像一个,优雅的,侍者。

  在,自己的,宴席上,穿行。

  他,每,走到一人面前。

  每,说一句话。

  就,有一个,所谓的,强者,倒下。

  或死。

  或疯。

  或,沦为废人。

  他,在,收割。

  用,最残忍,也,最公平的,方式。

  收割着,这些,欠了他,五百年血债的,灵魂。

  朱红色的,殿门外。

  那些,负责守卫的,金甲护卫。

  那些,还没来得及,走进来的,宾客。

  全都,石化了。

  他们,听着,里面,传出的,鬼哭狼嚎。

  感受着,那,一股股,强者气息的,湮灭。

  每一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冰冷的。

  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此刻,在他们眼中。

  不再是,荣华富贵的,入口。

  而是,地狱之门。

  里面,正在,举行一场,魔鬼的,飨宴。

  终于。

  惨叫声,渐渐,平息。

  偌大的,天寿殿。

  除了,少数,没有动杀念的,宾客,和,早已,吓傻的,侍女乐师。

  还,能站着的,宾客。

  寥寥无几。

  地上,躺满了,扭曲的,尸体,和,苟延残喘的,活死人。

  鲜血,汇成了,一条条,小溪。

  浸润着,那,据说,是用,秦家人骨灰,烧制成的,地砖。

  让,那,深邃的,黑色。

  透出,一种,妖异的,暗红。

  空气中。

  酒香,菜香,早已,散尽。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