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魂墙-《修仙:我是最强剑神》

  平台上的风停了。

  可一股更刺骨的寒意,从前方那堵“墙”上弥漫开来,冻结了空气。

  那不是墙。

  那是无数魂体,被强行挤压、糅合成的屏障。

  它们扭曲,挣扎,一张张无声嘶吼的脸在其中浮现又沉没,像被煮沸的浓稠沥青。

  没有声音。

  这种极致的安静,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头皮发麻。

  “俺的……娘咧……”

  瘫在地上的王二麻子,眼眶里的魂火剧烈收缩,他想爬起来,四肢却不听使唤。

  “那……那是什么玩意儿?”

  没有人回答他。

  幸存的堕影卫们,刚刚从深渊的恐惧中爬出来,又一头撞进了更深的绝望里。

  他们的魂火,刚刚才凝聚起来,此刻又开始涣散,被那堵墙上散发出的哀戚与怨毒所吸引,摇曳不定。

  秦川站在原地,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发白。

  他能感觉到,那堵墙在“看”着他们。

  每一张扭曲的脸,都是一双眼睛。

  成千上万双眼睛,带着无尽的饥渴,注视着他们这三百个新鲜的魂火。

  就在这片死寂中,将军动了。

  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片刻的停顿。

  他只是提着那柄比黑夜更沉的镇渊剑,一步一步,走向那堵活着的墙。

  “将军!”王二麻子失声叫道。

  将军的脚步没有停。

  随着他的靠近,那堵安静的魂墙,活了过来。

  “嗡——”

  一声低沉的共鸣,从墙体内发出。

  紧接着,是哭声。

  不是一种哭声,是成千上万种哭声,汇聚成一股能撕裂神魂的音浪,猛地爆发开来。

  “爹……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我的剑……谁拿了我的剑……”

  “好冷啊……娘,我好冷……”

  “叛徒!你该死!”

  无数的低语、哭嚎、咒骂,不再是深渊中模糊的蛊惑,而是清晰地灌入每个人的脑海。

  它们在寻找,寻找每个人魂火中最脆弱的缝隙。

  好几个刚刚站起来的堕影卫,身体一僵,眼中的魂火瞬间黯淡,仿佛被那声音抽走了所有光亮。

  魂墙上,无数只由魂体构成的惨白手臂,从墙面伸了出来,像一片绝望的森林,抓向将军。

  将军依旧走着。

  在第一只手即将触碰到他衣角的瞬间,他举起了剑。

  镇渊剑。

  他没有挥砍,只是将剑,平举于胸前。

  剑身上,那些古朴的纹路,亮了起来。

  那不是光。

  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亮的黑暗。

  黑暗以剑身为中心,向外扩散开一圈无形的涟漪。

  “滋啦——”

  所有伸向将军的魂臂,在触碰到那圈黑暗的刹那,如同烙铁下的冰雪,迅速消融、退缩。

  那些凄厉的哭嚎,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硬生生低了下去。

  魂墙,被逼开了一道缺口。

  那缺口很窄,仅容一人通过。

  缺口之内,魂体依旧在疯狂涌动,却无法再靠近分毫。

  将军,就这么举着剑,走进了那道由自己开辟出的、在哀嚎与扭曲中延伸的通道。

  他的背影,很快就被两侧涌动的魂体所淹没。

  只有那柄剑散发出的黑暗,像一颗顽固的星,在魂墙深处,缓缓前行。

  整个平台,再次陷入死寂。

  只剩下魂墙内部,传来的沉闷涌动声。

  “他……他进去了……”一个堕影卫喃喃道,声音里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那是什么鬼地方……”

  “我们……也要进去吗?”

  恐惧,再次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渡渊,是走在深渊之上。

  而眼前,是要走进深渊本身。

  “头儿……”王二麻子看向左威,他高大的骨架,终于支撑着他站了起来,“咱们……”

  左威没有看他。

  他那只独臂,握紧了剑。

  他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左肩,又看了一眼魂墙上那个正在缓慢移动的黑暗光点。

  然后,他迈步。

  “左威!”秦川喊了一声。

  左威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双幽蓝的魂火里,没有恐惧,也没有决绝,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

  仿佛将军在哪,他就在哪,本该如此。

  “路,是将军开的。”左威的声音沙哑,却很平稳,“我们只管走。”

  说完,他转过身,走向那堵墙。

  他没有镇渊剑。

  在他踏入墙体范围的瞬间,无数魂臂,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向他涌来。

  “滚开!”

  左威一声爆喝,魂火猛地暴涨。

  他挥动长剑,不是劈砍,而是用剑身横扫,用自己凝练的魂力,强行荡开那些缠绕上来的手臂。

  他的动作,远没有将军那般从容。

  魂体的手臂,抓在他的铠甲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有的甚至穿透了甲胄的缝隙,抓在他的骨殖上。

  左威的身体,明显地迟滞了一下,魂火也随之剧烈摇晃。

  可他没有停。

  他咬着牙,一步一步,追随着前方那个黑暗的光点,挤进了魂墙之中。

  “疯子……又一个疯子……”王二麻子看着左威的背影消失,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可他的双脚,却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动了一步。

  秦川看着那道刚刚闭合的缺口。

  他忽然明白了。

  镇渊剑,镇的是渊。

  它开出的路,只有持剑者自己能走。

  其他人,想要过去,就必须用自己的魂火,去对抗这整座深渊的怨念。

  将军在前面开路,不是为了让他们轻松通过。

  而是告诉他们,这条路,能走通。

  “它在吸我们的魂火。”秦川开口,对身边的王二麻子说。

  “废话!老子感觉骨头都要被吸干了!”王二麻子没好气地吼道。

  “不。”秦川摇头,“它不是在吸,是在‘尝’。”

  他胸口的青铜碎片,正散发着一股温热。

  这股温热,让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到魂墙的状态。

  “它在品尝我们的恐惧,我们的遗憾,我们的怨恨。”秦川说,“你越是怕,它就越是强大。”

  “小子,你说得轻巧!”王二麻子瞪着他,“谁他娘的能不怕!”

  “将军。”秦川吐出两个字。

  王二麻子噎住了。

  是啊,将军。

  那个男人,仿佛生来就没有恐惧这种东西。

  “将军没有恐惧,所以他能‘镇’渊。”秦川继续说,“左威有忠诚,所以他能‘破’墙。”

  他转头,看向王二麻子,又扫过身后那些魂火摇曳的堕影卫。

  “我们呢?”

  我们有什么?

  王二麻子愣住了。

  他有什么?

  他有对婆娘的承诺,有对未出世闺女的愧疚,有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对这帮疯子同袍的……

  “他娘的!”王二麻子猛地一跺脚,平台的岩石都震了一下。

  他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冲向魂墙。

  “小的们!都给老子听好了!”他一边冲,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咆哮,“怕死的,就留在这等死!”

  “想活的,想回家的,就跟老子一起冲进去!”

  “咱们烂命一条,死在哪不是死!”

  “跟上将军!就算是下地狱,也得让他老人家给咱们带路!”

  他的咆哮,粗俗,野蛮,却像一盆烈酒,浇在了所有堕影卫的魂火之上。

  恐惧,依旧在。

  可另一种东西,也被点燃了。

  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悍不畏死。

  “吼!”

  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咆哮。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跟上王将军!”

  “冲!”

  近三百名残兵,爆发出最后的余勇,跟在王二麻子身后,像一支黑色的箭矢,狠狠地扎进了那堵蠕动的魂墙。

  “啊——!”

  惨叫声,瞬间响起。

  有堕影卫的,也有魂墙的。

  秦川是最后一个。

  他深吸一口气,也迈步走了进去。

  挤进墙体的瞬间,仿佛有无数只冰冷湿滑的手,从四面八方抓住了他。

  怨毒的低语,在他耳边炸开。

  “外来者……”

  “你的魂火……和他们不一样……”

  “那把‘钥匙’……是我们的!”

  贪婪的意志,比之前在锁链上时清晰百倍,直接冲向他胸口的青铜碎片。

  秦川感觉自己的神魂快要被撕碎。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王二麻子的声音。

  “滚你娘的蛋!老子答应婆娘要回去的!”

  他还听到了其他堕影卫的怒吼。

  “为了将军!”

  “堕影卫,死战不退!”

  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竟然隐隐压过了魂墙的哀嚎。

  秦川忽然发现,那些抓着他的手,力量变弱了。

  不是因为他。

  是因为他身边的堕影卫们。

  他们用自己的魂火,自己的意志,硬生生在这堵绝望之墙中,撑开了一片属于他们的空间。

  他们,就是彼此的镇渊剑。

  秦川抬起头。

  在前方,他看见了王二麻子巨大的骨架,正用身体撞开一条通路。

  更前方,是左威坚毅的背影。

  最前方,是那个引领着一切的,永不熄灭的黑暗光点。

  他们,正在穿越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