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好手段-《神御九州》

  虽说听花妙仪已言明这遁形袍不及匿神斗篷,叶轻云自身又有匿神斗篷,本不该将这遁形袍放在眼里。可那日在摄灵山脉,合欢宗一行人竟能同时拿出那么多件遁形袍,这让他暗自起了心思——想必这合欢宗多半握有此袍的制作之法。即便遁形袍稍逊匿神斗篷一筹,但若能掌握这炼制之法,于自己后续的计划而言,定然会是一桩大助益。

  “不瞒叶公子,在这大陆之上,这遁形袍也唯有我合欢宗才有;而我宗门之内,真正会炼制此袍的,也仅有我一人。”花妙仪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这,也算是我合欢宗能在大陆崛起并立足的根本所在。”

  “哦?”叶轻云闻言,眉峰微蹙,像是想到了什么关节,眼底泛起一丝疑虑。“莫非正因如此,你合欢宗才会遭此劫难?想来定是有心人为了你这遁形袍,才痛下杀手,将你整个宗门覆灭。”

  三十年前,夜无伤与吕雉将合欢宗灭门后,对外散布消息,说是他们赶到时合欢宗时,合欢宗已然遭难。他们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不愿世人知晓,合欢宗是毁在他们手里。也正因如此,吕雉在得知花妙仪逃脱后,才会那般紧张,在大陆上四处悬赏缉拿。

  “呵呵,看来叶公子也信了那些谣传。”花妙仪唇边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我合欢宗纵不算顶尖势力,好歹也在这片大陆立足两百余年,根基也算深厚,若没有官方势力参与,怎会轻易在一夜之间便灰飞烟灭?又怎会落得满门被屠的下场?叶公子,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额......,对了,我还差点忘了......。”

  叶轻云这才猛然想起,方才花妙仪已经说过了,合欢宗被灭是夜无伤与吕雉所为。

  先前他本就对花妙仪没什么好感,对方的话自然也没往心里去。可此刻回过神来——合欢宗覆灭,恐怕并非九州散修界势力所致。

  “那......难道……花姑娘的意思是,夜无伤与吕雉为了抢夺你合欢宗的遁形袍,才联手灭了你们宗门?”

  “可是这也不对呀。”叶轻云又是脱口而出,心中却又突然泛起疑惑。

  “这件事大陆皆知的——三十年前,夜无伤与吕雉赶到合欢宗时,合欢宗便早已是覆灭之局。这怎么又与他们二人扯上了关系?”

  “呵呵......!”花妙仪却忽然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大陆皆知?那些所谓的‘皆知’,不过是他们想让你们知道的罢了。”

  她抬眼看向叶轻云,声音沉了几分:“我合欢宗满门被灭,实情则是夜无伤与吕雉联手,带着历州的军士将我宗门团团围住,最后,硬生生屠戮殆尽。”

  “大陆之人听到的那些说法,”她语气陡然转冷,“不过是他们为了撇清干系,自导自演的戏码罢了。”

  “戏码?”叶轻云眉头微蹙,陷入短暂的沉思。

  突然,他瞳孔骤然收缩,像是骤然想通了关键关节,低声道:“原来如此......!”

  此刻,他终于将当日摄灵山脉发生的事与合欢宗灭门案串联起来——定是宁飞豹与合欢宗联手,杀了江州那队守卫,而中州为了掩盖住事实,才会痛下杀手灭了合欢宗,以此来个彻底灭口!

  “倒真是好手段。”叶轻云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愤然。

  然而,即便如此,也并未动摇他拒绝花妙仪的决心。他抬眼看向花妙仪,语气重归平淡:“花小姐,你合欢宗与夜无伤、吕雉等人的纠葛,说到底与我无关,这浑水我不会趟。”

  “你拿出的遁形袍,这般筹码,我也并非不动心。”他话锋一转,“但还远不值得我以命相搏。所以,这场赌局,终究是你赌输了。”

  “叶公子,你……”花妙仪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脸上满是落寞。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孤注一掷的赌注,竟输得如此彻底——叶轻云几乎都没有一丝犹豫,便干脆地拒绝了她。

  她目光黯然地望向叶轻云,见他依旧是那副冷漠模样,只得无奈摇头,一声叹息里藏着无尽的绝望:“罢了,罢了……本就不该抱有这丝幻想,呵呵,输了便输了。”

  说罢,她缓缓挪动身体,转向门口,嘴里却喃喃不休,声音里带着清晰的抽泣:“父亲,女儿对不起您……这辈子怕是不能为您报仇了,您别怪我,是我没用……我这就来找你们……”

  身后的叶轻云听着这字字泣血的话语,心头也不由得一紧。

  说到底,合欢宗即便罪大恶极,也不该让这些罪孽都压在她一个女子身上。更何况,花妙仪一心想只为父复仇,那份执着,与自己多年来执着于为父母报仇何其相似?

  这份同病相怜,像一颗石子投入叶轻云的心湖,漾起了层层涟漪。

  “花小姐,凡事强求不得,你也不必如此消沉。”

  听出花妙仪话里的轻生之意,叶轻云终究还是开了口。他本就不擅劝慰女子,此刻更是搜肠刮肚才挤出几句:“即便报不了仇,你也能在这学院里,或是寻个别处安稳度日。”

  “今日你虽赌输了,但我不会把你交给江州,这点你大可放心。”

  话语简单直白,却已是他能给出的最大安抚。

  “呵呵,叶公子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花妙仪的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却透着一股决绝。

  她背对着叶轻云继续道:“公子不将我交予江州,对我已是莫大的宽慰,至于之后的事,便不劳叶公子费心了。”

  话音未落,她便头也不回地径直迈出了房门,单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室沉寂。

  “哎......。”

  叶轻云望着门口花妙仪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本就不擅劝慰人,何况与花妙仪也是第一次见面,并不相熟,而合欢宗的恩怨更是与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那些纠缠的是非,他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方才花妙仪那番消沉的话,还有那句带着哭腔的“父亲,女儿对不起您”,终究让他心里泛起一丝怜悯。

  可除此之外,他也实在不知该做些什么,也只能任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