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后续9)维多利亚邪灵寄生-《各种小说贩卖》

  麦卡锡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因为当我们在废墟中找到你时...你在用玻璃碎片在地上画符号。"

  他靠近陈岩,压低声音,"而且你说的是1830年代的苏格兰方言..."

  陈岩看向窗玻璃的反光,里面的倒影现在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瘦高的、穿着维多利亚时代服装的男人,正用手术刀般锐利的目光回望着他。

  倒影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但陈岩清楚地知道它在说什么:

  "终于...合适的容器。"

  爱丁堡皇家医院的日光灯在陈岩头顶嗡嗡作响,像一群恼人的飞虫。

  他的右手被医用束缚带固定在床栏上,腕部已经磨出了一圈血痕,这不是医院常规操作,显然是麦卡锡的特殊安排。

  "注射劳拉西泮5毫克。"戴着金丝眼镜的神经科医生对护士说道,眼睛却盯着心电监护仪上分裂的脑电波图,"我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完全独立的两个脑波模式。"

  陈岩的舌头抵住上颚,努力控制面部肌肉。

  杰基尔的意识在他大脑皮层下游走,像一只毒蜘蛛在织网,每当那东西试图控制他的声带,他就用牙齿咬破口腔内壁,让疼痛使自己保持清醒。

  "他的眼睛..."年轻护士突然后退一步,手中的针筒差点掉落,"右眼又变了!"

  医生俯身检查时,陈岩猛地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不锈钢水壶,壶身反射出的不是他疲惫的脸,而是一个瘦削的维多利亚时代男子,高颧骨,薄嘴唇,眼睛深陷在阴影中。

  那个倒影对陈岩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

  "给我...镜子。"陈岩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

  医生和护士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不建议患者接触镜面物体,"医生翻着病历本,"考虑到你的...症状。"

  陈岩的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打翻了输液架,玻璃药瓶摔碎在地,液体溅到护士的小腿上。

  她尖叫起来,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是那些液体在瓷砖地面上自动形成了与陈岩右手曾画过相同的符号。

  "出去!"陈岩对医护人员吼道,同时用还能控制的左手指向门口,"都他妈出去!"

  当病房门关上后,陈岩像上岸的鱼一样大口喘息。

  他挣扎着用左手从床头柜抽屉摸出一支圆珠笔,咬掉笔帽,开始在右臂上写字,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与外界沟通又不被杰基尔发现的方法。

  笔尖刺入皮肤的疼痛让他额头冒出冷汗,但这是必要的,右臂上渐渐浮现出潦草的字迹:

  「他在学习我的记忆。

  建立神经连接。

  找到林默。」

  最后一笔还没写完,陈岩的右手突然剧烈抽搐,束缚带被绷得吱嘎作响。

  一股冰冷的感觉从脊椎爬上来,像液态氮注入血管,他的视野开始分裂:左眼看到的是病房,右眼却显示出一条陌生的19世纪街道。

  "不..."陈岩咬破舌尖,血腥味充满口腔,"狗日的!滚出我的脑子!"

  他发狂般地用左手抓起不锈钢餐盘,狠狠砸向自己的右膝,粉碎性骨折的剧痛如预期般袭来,但也带来了短暂的控制权。

  陈岩趁机扯开病号服,在胸口继续书写:

  「镜子是桥梁。

  必须隔绝反光。

  麦卡锡小心。」

  病房门突然打开,麦卡锡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老探长的独眼立刻捕捉到陈岩身上的字迹,但他不动声色地关上门,从内锁好。

  "护士说你又发作了。"麦卡锡放下咖啡,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监控室显示你的脑电波出现两个完全不同的模式,他们以为是机器故障。"

  陈岩的喉咙肌肉痉挛着,两种声音交替从他嘴里发出,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是带着古老苏格兰口音的杰基尔:

  "帮...我...这具身体很快就不需要帮助了,探长。"

  麦卡锡的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古董燧发手枪,他从爱丁堡博物馆"借"来的,枪膛里填满了用教堂圣水浸泡过的银子弹。

  "陈警探还在里面吗?"麦卡锡慢慢靠近病床,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威士忌,"喝点这个,也许能...驱魔。"

  陈岩的左手突然抓住酒瓶,但右手却像独立生物般试图打翻它,两种力量在躯干中线交锋,病号服被撕开,露出胸前那些触目惊心的自残伤痕和字迹。

  "林默...在哪?"陈岩从牙缝里挤出这个问题,右眼已经完全变成了水银般的镜面。

  麦卡锡瞥了一眼病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他早用口香糖堵住了镜头:"重症监护室,和你一样的脑波分裂。"

  他压低声音,"但我女儿艾米丽...她今早说话了。"

  陈岩的左眼瞳孔骤然收缩。

  麦卡锡继续道:"她说'镜子后面有七个房间,第六个住着愤怒的中国教授'。"

  一滴冷汗从陈岩额头滑落。

  林正国教授的灵魂还在某个维度存在,而且似乎保留着自我意识,这个信息像黑暗中的火柴,短暂照亮了一条可能的出路。

  病床边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陈岩的心率分裂成两条不同节奏的线,一条快速紊乱,一条缓慢到近乎濒死。

  更可怕的是体温读数:左腋下36.5度,右腋下29度,医学上不可能的现象。

  "他在适应你的身体。"麦卡锡突然掏出一面小化妆镜对准陈岩,"看着我!"

  镜中倒影让陈岩胃部翻腾,他的右半边脸已经完全变成了杰基尔的模样,皮肤呈现不健康的青灰色,嘴角挂着那种维多利亚时代医生特有的、居高临下的微笑。

  "你们...不懂..."杰基尔的声音从陈岩变形的右嘴角发出,"这不是附身...是进化。"

  麦卡锡猛地将威士忌泼向镜子,酒精在镜面上形成一层薄膜,暂时模糊了倒影。

  陈岩感到右半身的压力减轻了些,立刻用左手抓住这个机会:

  "他需要...自愿同意...才能完全控制!"陈岩嘶吼道,右眼的水银表面泛起涟漪,"林默父亲...在抵抗!"

  病房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发出杂音,陈岩的右手挣脱了束缚带,但麦卡锡早有准备,那把手枪顶住了陈岩的太阳穴。

  "陈警探,如果我现在开枪,"老探长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会杀死你还是他?"

  陈岩的左右脸同时扭曲,露出截然不同的表情,左边是痛苦的决绝,右边是轻蔑的冷笑。

  两种声音同时从他喉咙里发出:

  "开枪!你敢吗?"

  麦卡锡的食指扣在扳机上,独眼紧盯着陈岩变异的右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病房的温度骤降,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

  监护仪屏幕结了一层霜,上面出现一个手写的单词:

  「停」

  麦卡锡的枪管微微颤抖:"这是什么鬼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