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不如让他们去祸害别人!-《让你假扮天子,你成了千古一帝?》

  李睿闻言,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一枚黑子,轻轻地落在了棋盘的天元之位上。

  “啪。”

  清脆的落子声,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抬起头,脸上非但没有任何急躁,反而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他缓缓起身,走到那副巨大的舆图前,目光越过血流成河的江南,最终,落在了最南端的那个点上。

  广州。

  “拦截?”李睿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为何要拦?王守义的水师,是朕用来开疆拓土,征服四海的利剑,不是用来追剿一群丧家之犬的。”

  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从江西,划到南京,再划到松江,最后,重重地点在了广州!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群,自己走进捕兽夹的猎物。

  “陆远,你记住。朕要的,从来不是一场场零敲碎打的胜利。朕要的,是彻底的清算,是一劳永逸!”

  李睿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宁王是脓疮,靖王也是脓疮。天下那些心怀不轨的士族,更是深入骨髓的剧毒。与其一个个去挤,一个个去刮,劳心费力,还可能留下病根。不如,就让这些脓和毒,自己汇聚到一处去,让他们去祸害别人!”

  他看着陆远那恍然大悟的眼神,冷笑道:“传朕旨意,命王守义的水师,不必拦截。”

  “放他们过去。”

  ……

  大海,从来都不是温顺的。

  当第一朵浪花如山般砸在旗舰的甲板上,将几个来不及躲闪的叛军士兵卷入漆黑的深海时,赵钰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从一个地狱,逃进了另一个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的地狱。

  风暴来得毫无征兆。

  前一刻还是风平浪静,下一刻,整个天空就黑得如同泼了墨。

  狂风卷着暴雨,发出厉鬼般的嘶吼。

  海浪一座高过一座,毫不留情地拍打着这支仓皇出逃的罪恶舰队。

  “稳住!都他妈给老子稳住!”

  水手们在甲板上声嘶力竭地咆哮,他们的声音,瞬间就被海浪的怒吼吞噬。

  “咔嚓——!”

  不远处,一艘载满了士族家眷和金银的福船,它的主桅杆,在狂风中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悲鸣,拦腰折断!

  船身失去了平衡,如同一个醉汉,在巨浪中摇晃了几下,便被一个接一个的浪头,狠狠地拍进了海底。

  连一声像样的惨叫都没能传出。

  船上数百条人命,连同他们不惜一切抢来的财富,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喂了王八。

  赵钰死死地抓着船舱的柱子,脸色惨白,胃里翻江倒海。

  他看着窗外那末日般的景象,眼中第一次,没有了愤怒,没有了不甘,只剩下最纯粹的恐惧。

  在李睿的火枪面前,他尚有拔剑一战的勇气。

  可在这毁天灭地的天威面前,他所谓的皇室血脉,所谓的十万大军,都不过是个笑话。

  这场风暴,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当风暴过去,海面重新恢复平静时,那支浩浩荡荡的舰队,已经少了将近三分之一。

  数万人,就这么没了。

  侥幸活下来的人,脸上也看不到半点庆幸,只有劫后余生的麻木和呆滞。

  而比风暴更可怕的,是人心。

  淡水,开始变得比黄金还要珍贵。

  粮食,也开始发霉。

  起初,还只是小规模的偷窃和争抢。

  一个士族老爷,因为多藏了半个馒头,夜里被人用麻绳活活勒死,尸体第二天一早就被扔进了海里。

  后来,矛盾愈演愈烈。

  “凭什么你们这些当官的能喝清水,老子就得喝带咸味的臭水?!”

  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红着眼,提着刀,带着几个同样快要渴死的士兵,冲进了底舱,想要抢夺专门供给赵钰和士族首领们的淡水。

  “放肆!”

  王振,那个蛊惑赵钰出海的王姓士族,此刻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狂热,他抽出短剑,色厉内荏地尖叫:“你们想造反吗?!”

  “去你妈的造反!”

  刀疤老兵一口带血的浓痰吐在王振的脸上。

  “老子们跟着你们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不是为了到这鬼地方来活活渴死的!”

  “兄弟们,抢!”

  仇恨和绝望,彻底爆发。

  船舱里,喊杀声震天。

  那些曾经的“盟友”,此刻为了活命,如同野兽般撕咬在一起。

  最终,靠着赵钰身边最后那几百个亲卫的血腥镇压,这场小规模的哗变才被平息。

  刀疤老兵和那几个带头的,被砍下了脑袋,挂在桅杆上示众。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猜忌、仇恨、绝望的种子,已经在这支舰队的每个人心中,生根发芽。

  一路上,因为食物和淡水分配不均,因为一个女人,甚至因为一句口角而引发的仇杀,每天都在上演。

  非战斗减员,触目惊心。

  当这支残破的舰队,在海上漂泊了数月,终于看到那条蜿蜒的海岸线时。

  原本数万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不到三万。

  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如同荒原上的孤狼,充满了麻木和警惕。

  “陆地!是广州!我们到了!”

  了望手那嘶哑的、带着哭腔的呐喊,打破了船上的死寂。

  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冲上甲板。

  他们看到了。

  看到了那座繁华的、巨大的港口。

  看到了那如同森林般密集的桅杆。

  看到了那高大、坚固,飘扬着“靖”字王旗的城墙。

  “呜呜呜……到了……终于到了……”

  一个曾经的将军,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跪在甲板上,嚎啕大哭。

  王振激动得浑身发抖,他抓着赵钰的胳膊,语无伦次。

  “陛下!我们到了!我们得救了!”

  赵钰看着那座雄城,那颗早已冰封的心,也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他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终于,找到救星了。

  ……

  靖王府。

  歌舞升平,酒香四溢。

  靖王赵康,亲自在王府设下盛宴,为远道而来的宁王赵钰接风洗尘。

  靖王看起来比赵钰要年轻几岁,面色红润,一身锦袍,看起来养尊处优。

  他热情地拉着赵钰的手,嘘寒问暖,仿佛一对多年未见的亲兄弟。

  “皇兄!你可算来了!”

  “这一路,受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