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汪牧在予恩昏迷时的坚守-《盗墓,面具下都是演员》

  汪家基地深处,一间陈设简单却守卫森严的房间里,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

  予恩躺在单人床上,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呼吸微弱而平稳,仿佛一尊易碎的琉璃人偶,已经这样毫无声息地躺了几天。

  汪牧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但眉眼间积压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焦虑。

  他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眼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几天几夜的休息不足,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透出平时罕见的狼狈。

  门外传来极轻的叩击声。

  汪牧猛地回神,眼神瞬间恢复锐利,看向门口,压低声音。

  “谁?”

  “是我,汪初。”门外传来沉稳的回应。

  “进来。”

  门被推开,汪初穿着汪家制服、面容精干的走了进来,目光快速扫过床上依旧昏迷的予恩,然后落在汪牧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老大,你该去休息了。”

  “没事。”汪牧的声音有些沙哑,“安排得怎么样了?”

  “后续清理已经完成,痕迹处理干净,暂时不会有人追踪到这里。”

  汪初语速平稳地汇报。

  “黎簇那边,汪渊已经将他交给长老们了,具体如何处置,等长老会决议。”

  汪牧点了点头,视线又不由自主地飘回予恩脸上,看着那人毫无血色的嘴唇,心头那股沉甸甸的担忧再次翻涌上来。

  “长老们……有没有问起他?”

  他指的是予恩。

  “问了。”汪初回答,“我说他伤势未稳,还在昏迷,暂时无法接受问询。长老们的意思,是先等他醒来再说。”

  “嗯。”汪牧应了一声,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这边我看着。”

  汪初看着汪牧那副明显耗神过度的样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恭敬地欠了欠身。

  “是。有事随时叫我。”

  汪初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汪牧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予恩脸颊时顿住,最终只是替他拢了拢额前有些散乱的碎发。

  动作轻缓,带着一种与他平日冷硬作风截然不同的小心翼翼。

  “你到底……”他低声自语,后面的话消散在唇边,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又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

  期间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他几乎没有离开过这把椅子。

  眼睛因为缺乏睡眠布满了红血丝,但他依旧死死盯着床上的人,仿佛怕一错眼,这人就会像祂说的那样,彻底消失不见。

  那种可能性的想象,让汪牧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闷得发慌。

  *

  另一边,黎簇被汪渊粗暴地推进一个狭窄昏暗的房间,反绑住双手扔在冷硬的地板上。

  “老实待着!”

  汪渊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便锁上门离开了。

  黎簇挣扎着坐起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环顾四周。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简陋的板床和一个便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古怪气味。

  时间在安静和未知的恐惧中变得格外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黎簇又渴又饿,几乎要被绝望淹没时,门外终于传来了锁头转动的声音。

  门被推开,一个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简单的饭菜和水。

  当黎簇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光线看清来人的脸时,猛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申琼?!”他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因为干渴而嘶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站在门口的,正是那个曾经在学校里与他关系很是要好的女孩——申琼。

  她此刻穿着汪家统一的制服,表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漠,与记忆中那个有些温柔却又坚韧的女孩判若两人。

  申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走进来,关上门,将托盘放在地上。然后她蹲下身,拿出匕首,割断了绑着黎簇双手的绳子。

  手腕被勒出的淤痕火辣辣地疼,黎簇却顾不上这些,只是死死盯着申琼,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困惑和被背叛的愤怒。

  “先吃饭。”

  申琼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将饭菜和水往他面前推了推。

  “回答我!”

  黎簇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申琼皱了下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穿着他们的衣服?你一直都是汪家的人?!”

  申琼用力甩开他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那不是歉意,而是一种复杂的、黎簇看不懂的情绪。

  “吃你的饭。”她重复道,语气强硬了一些,“在这里,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说完,她不再理会黎簇震惊而愤怒的目光,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再次将门从外面锁死。

  黎簇看着那扇重新关上的门,又看看地上的饭菜,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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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琼的出现,以及她明显的汪家身份,比单纯的囚禁更让他感到可怕和迷茫。

  他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网,过去认知的一切都在崩塌。

  *

  又不知过了多久。

  汪牧正用湿毛巾小心擦拭予恩的额头时,动作猛地一顿。

  他看见,予恩那浓密如鸦羽的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汪牧的心脏骤然收紧,呼吸都屏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

  一下,又一下。

  然后,那双紧闭了数日的眼睛,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似乎是因为不适应光线,又立刻闭上,眉头难受地蹙起。

  过了几秒,才再次慢慢睁开。

  眼神起初是空茫的,没有焦距,带着刚醒来的朦胧和迷惑。

  他的视线缓慢地移动,最后落在了床边那个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的男人身上。

  予恩的目光停顿了很久,似乎是在费力地辨认。

  他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干涩沙哑,气若游丝的声音。

  “……谁?”

  汪牧听到这个字,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庆幸交织翻涌。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却依旧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我。汪牧。”

  予恩又眨了眨眼,涣散的眼神终于一点点凝聚起来,清晰地映出了汪牧此刻无比狼狈却写满担忧的脸庞。

  他终于是认出来了,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惊讶,随即那惊讶又被一种了然的疲惫所取代。

  予恩缓慢地动了一下头部,像是一个失败的点头。

  “……是你守着我……”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我睡了多久?”

  “四天。”汪牧回答道,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水杯,插上一根吸管,小心地递到予恩唇边。

  “先喝点水。”

  予恩没有拒绝,就着吸管缓慢地吮吸了几口。清凉的液体滋润了干涸刺痛的喉咙,让他稍微好受了一些。

  喝了几口后,他微微偏开头,示意够了。

  汪牧将水杯拿开,放回桌上。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予恩重新闭上眼睛,似乎在积蓄力气,也像是在消化目前的处境。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睁开眼,看向汪牧,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但也带着更深重的倦怠。

  “黎簇呢?”他问。

  “交给长老了。”汪牧如实回答,“暂时没有危险。”

  予恩松了口气,又问。

  “吴携那边……怎么样了?祂……”

  “祂在你昏迷后出现了一次,很快就消失了。吴携他们……看到了张衵山和尹楠风的尸体。”汪牧的声音低沉下去,“情况很糟。”

  予恩闻言,眼神暗了暗,嘴角扯出一个极淡却冰冷的弧度。

  “……也好。”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却让汪牧感到一阵心惊。

  “予恩,”汪牧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压在心底几天的问题。

  “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祂说的‘消失’……”

  予恩抬眼看向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像是蒙着一层看不透的雾。

  “没什么。老毛病而已。”

  予恩显然不愿多谈,轻描淡写地带过,转而问道。

  “汪家接下来什么打算?长老会准备怎么处置我和黎簇?”

  汪牧看着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模样,到了嘴边的追问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予恩不想说的话,谁也逼问不出来。

  他此时也不想逼问于他

  “长老会还在争论。”汪牧言简意赅。

  “一部分主张彻底控制你,利用你的能力继续‘计划’;另一部分……认为你风险过高,主张清除。”

  予恩听完,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者恐惧的表情,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

  “果然……还是老一套。”

  他试着想撑起身体,却因为虚弱和无力又倒了回去,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些。

  汪牧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扶他,却被予恩一个眼神制止。

  “我还没废。”

  予恩喘了口气,自己慢慢调整着呼吸,重新积蓄力量。

  他看向汪牧,眼神里带着一种冷静到残酷的审视。

  “汪牧,你呢?你现在站在哪一边?”

  汪牧沉默了。

  他看着予恩苍白却依旧倔强的脸,看着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他想起予恩倒在他怀里时那冰冷的温度,想起这几日守着他时那种生怕他就此消散的恐慌。

  他想让他放弃,想让他活下去。

  但他知道,予恩绝不会接受被囚禁的命运,更不会甘心成为汪家、祂纯粹利用的工具。

  而清除……这个选项光是想想,就让他心脏发紧。

  “我…你在哪我在哪…”汪牧开口,声音干涩。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回避。

  予恩看着他,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加深了,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但很快消失不见。

  “好。”他重新闭上眼睛,声音恢复了平淡和疏离,“我累了,要休息。你出去吧。”

  汪牧站在原地,看着重新闭上眼、仿佛将自己彻底隔绝起来的予恩,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他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房间。

  门轻轻合上。

  就在门关上的瞬间,床上的予恩重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疲惫和疏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和决绝。

  他缓缓抬起自己依旧乏力的手,看着苍白指尖微微的颤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极轻地低语。

  “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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