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不安-《盗墓,面具下都是演员》

  黎簇在黑暗的山林中拼命奔逃,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身后的枪声和喊杀声渐渐远去,但他不敢停下,直到双腿彻底脱力,才一头栽进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蜷缩在冰冷的山体凹陷处,剧烈地喘息。

  申琼倒下的画面和那声压抑的闷哼不断在他脑海里回放。

  他想回去救她,哪怕只是确认她是生是死……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掐灭。他现在回去,除了送死,没有任何意义。

  无力感和愧疚感就像是有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脏。将脸埋进膝盖,压抑喉咙冒出的哽咽。

  “目标逃脱,申琼重伤被捕。”

  对讲机里传来追捕负责人冷静的汇报。

  予恩听着,脸上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浅笑,仿佛只是看到棋盘上的一步棋按照预定路线走完了。

  “知道了。把申琼带回去,‘好好’医治。”

  他操控轮椅转向。

  “去地牢。”

  汪牧沉默地推着他,穿过基地内部冰冷肃杀的走廊,来到位于地下深处的囚牢区域。阴湿的空气里混杂着铁锈和消毒水的味道。

  刚到入口,汪初脚步匆匆地赶来,脸色凝重。

  “少族长,族长。演算部对青铜碎片的解析有了新发现,能量波动模式极其异常,指向性很强,似乎……与‘它’的活跃周期有关联。

  他们需要您过去确认一下。”

  予恩闻言,眼神微动,并没有前往的意思。

  他淡淡开口。

  “解析报告先送过来。我现在没空。”予恩目光看向汪牧,“你去安排吧,‘贵客’应该就快到了。准备‘迎接’。”

  说着,他双手撑住轮椅扶手,竟是要自己站起来。

  汪牧下意识想去扶,手指刚抬起又硬生生顿住。

  他看着予恩缓慢却固执地靠自己的力量站直身体,那身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周身却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和疏离。

  这几天,汪牧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予恩虽然醒着,计划也在推进,但他总觉得予恩像是在燃烧最后的东西支撑着一切。那种感觉……就像他随时会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抓不住,寻不回。

  一股阴暗的、偏执的冲动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汪牧垂下眼眸,将所有翻腾的情绪掩盖在眼底的暗色之后。再抬头时,嘴角已经勾起了往常那般不动声色的淡笑。

  “好,我这就去安排。这边……有事让汪程随时找我。”

  予恩点了点头,没再多言,抬脚径直走向那扇沉重的、通往关押室的铁门。脚步略显虚浮,却异常坚定。

  汪牧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他转身对汪初低声吩咐了几句,快步离开。

  地牢里光线昏暗,空气污浊。

  予恩走过空荡荡的牢房,看到隔壁那间曾经关着一个张家族老的石室已经空了,只剩下一些干草和凝固的、暗沉的颜色。

  他心想。

  那老头大概是没熬住,早就死了吧。

  他停在一间牢房外。

  里面,真正的张海杏被特制的铁链锁住手脚,靠坐在墙角。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但眼神依旧像淬了火的刀子,狠狠剐向栅栏外的予恩。

  那姿态,仿佛只要予恩敢开门进去,她就会拼尽最后一口气扑上来撕碎他。

  予恩气定神闲地迎上她充满恨意的目光,甚至笑了笑。

  “想杀我?”

  张海杏啐了一口,声音嘶哑,却充满戾气。

  “有什么奇怪?我们张家和你们汪家,不一直都是你死我活?只不过我们没你们那么卑鄙无耻!用黑毛蛇做实验,弄出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替换顶替!”

  予恩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笑话,低低地笑出了声。

  “你,张家,或者九门……总是这么自以为是,这么搞笑。”他止住笑,眼神变得冰冷而讥诮,“别把自己标榜得那么高尚,好像全世界就你们是好人,是受害者一样。你们手上沾的血,就真的比汪家干净多少?”

  他懒得再多做口舌之争,直接切入正题。

  “行了,我来这不是跟你探讨道德是非的。你想出去吗?想见到张海客吗?”

  张海杏听到这两个问题,瞳孔猛地一缩,警惕地盯着予恩,冷笑。

  “你们不是已经找了个冒牌货顶替我在外面活动了吗?现在又玩这套?你想干什么?”

  予恩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过了良久,才再次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可以帮你出去,让你见到张海客。当然,不是免费无条件的。”

  张海杏脸上的冷笑更甚,根本不信。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汪家人什么时候讲过信用?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我来这里跟你说这些,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也不是在跟你做交易。”予恩的声音冷了下去,“我只是通知你一声。至于报酬……”

  予恩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我自己会拿。”

  说完,他轻轻挥了挥手。

  身后跟随的两名汪家守卫立刻上前,用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铁门。

  另一人则提着一个银色的金属小箱子走了进去。

  张海杏脸色骤变,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

  “你想干什么?!予恩!有本事放开我单挑!利用我做什么?!混蛋!”

  但她手脚被特制的锁链牢牢禁锢,挣扎只是徒劳。

  两名守卫面无表情地上前,轻易地制住了她。提箱子的那人打开箱子,里面是几支装有幽蓝色液体的注射器和一些消毒用品。

  “予恩!!”张海杏目眦欲裂,拼命扭动着头颈,试图避开那冰冷的针尖,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你不得好死!”

  予恩站在栅栏外,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表演。

  他轻轻笑了笑,声音透过铁栏传进去,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

  “你会知道的。很快。”

  冰冷的针头猛地刺入张海杏颈侧的血管。

  幽蓝色的液体被缓缓推入。

  张海杏的挣扎逐渐变得无力,咒骂声也低弱下去,最终,她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瘫软在守卫的钳制中。

  “带她去准备好的地方。”予恩淡淡吩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舞台’需要所有‘演员’就位。”

  守卫们无声地执行命令,将昏迷的张海杏拖出牢房。

  予恩最后看了一眼那间空荡下来的囚室,转身离开。地牢阴冷的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下面一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

  所有的一切正在一步步走向终局。无论代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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