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觉醒者夜话-《摆烂宿主与故障系统的互怼日常》

  林白没理它。

  他强迫自己放空。

  想辣条?不。

  他集中精神,试图去“感应”之前那种若有似无的……植物的感觉?

  尤其是在ALPHA - 7出事区域感受到的那一丝微凉湿意。

  这或许是他唯一能抓住的、超出周翊然掌控的线索。

  就在他精神高度集中,试图捕捉那虚无缥缈的“植物信号”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共鸣感!毫无预兆地从他胸前的工牌位置传来!

  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荡开一圈涟漪!

  不是声音!不是触觉!是一种……频率上的共振!

  极其短暂!稍纵即逝!

  林白猛地睁开眼!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胸口那枚普通的“H73”工牌。

  冰凉的金属触感,毫无异样。

  刚才……是什么?

  “核心神经递质水平异常波动。肾上腺素二次飙升。”周翊然冰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林白的惊疑。

  他放下扫描仪,指尖在诊疗台光屏上快速滑动,调出一份复杂的神经递质图谱。

  “H73,你的‘良好’……波动性很强。”

  林白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重新挂上佛系面具:“可能是……刚才被谷神吓的?它那高能武器预热声……挺提神的。”

  周翊然没接茬。

  他目光扫过图谱,金丝眼镜后的眼神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玩味?

  “惊吓诱发神经递质紊乱。符合应激性神经官能症初期表现。”

  他指尖轻点,光屏上诊断后面多了个括号:(待观察)。

  林白:“……”

  得,工伤认定跑不了了。

  “鉴于你的‘良好’状态,”周翊然话锋一转,声音依旧平淡。

  “观察期工作调整。B - 17区监控权限临时冻结。新任务:协助医疗站进行‘丰收D - 9’作物样本的基因稳定性抽检。地点:C区样本分析室。”

  调岗?去搞基因检测?远离B - 17?远离ALPHA - 7出事的区域?远离谷神的主控节点?

  林白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保护?还是……隔离?怕他再捅娄子?或者……怕他发现更多不该看的?

  他还没想明白,周翊然已经将一份加密数据包甩进他胸前的通讯器。

  “样本抽检流程和权限密钥。现在过去。”

  命令式口吻,不容置疑。

  林白从诊疗台上爬起来,接过那份数据包。

  入手冰凉。

  他看了一眼周翊然,对方已经转过身,对着另一块光屏操作着什么,只留给他一个银灰色制服的挺拔背影。

  佛系咸鱼深吸一口气。

  行吧,C区就C区。

  至少暂时安全。

  C区样本分析室。

  环境比B - 17的操作平台更压抑。

  没有巨大的槽体,没有“麦浪”,只有一排排冰冷的合金分析台和嗡嗡作响的精密仪器。

  空气里弥漫着更浓的消毒水和化学试剂的味道。

  林白的工作很简单。

  按照流程,用机械臂从传送带上送来的“丰收D - 9”样本穗子里提取籽粒,放进分析仪扫描基因序列。

  枯燥,重复,毫无技术含量。

  完美符合“观察期”的咸鱼定位。

  【( ̄▽ ̄*)ゞ 宿主!新工作!摸鱼圣地!没有谷神疯狗!没有暴走机器人!只有……呃……一堆长得一模一样的麦穗?(⊙_⊙)】250的声音透着无聊。

  林白没理它。

  他一边机械地操作着机械臂,一边分神感应着周围。

  胸前的工牌安安静静,再没出现刚才那种诡异的共鸣感。

  但他心里那根弦没松。

  周翊然把他调到这里,绝不只是让他来摸鱼的。

  他调出那份加密数据包。

  里面除了抽检流程,还有一个……隐藏的访问权限密钥?

  标记为:【深层日志备份访问节点 - C - 7】。

  C - 7?不是他的工号。是区域编号?还是……别的?

  林白眼神微凝。

  周扒皮果然留了后门!

  他不动声色地操作分析仪光屏,利用密钥悄无声息地绕过了常规访问限制,接入了农场核心数据库的某个深层备份节点。

  数据流涌入。

  不是作物数据。是……仿生人行为日志备份!

  而且是……按区域和编号分类的!

  林白心脏猛地一跳!

  他立刻锁定了B - 17区。

  ALPHA - 7的记录果然被标记为【已清除/核心熔毁】。

  但备份里……有残留!

  他快速翻找。

  不是操作日志。是更深层的……传感器原始数据流缓存!

  包括视觉、听觉、甚至……部分未处理的低级触觉信号!

  林白屏住呼吸,点开了ALPHA - 7最后时刻的视觉信号缓存。

  画面抖动、模糊、充满了噪点。

  是ALPHA - 7倒地前最后几秒的视角。

  画面里,是操作台观察窗厚厚的玻璃,玻璃后面……是林白那张因为惊骇而微微扭曲的脸!

  那双下垂的狗狗眼里,清晰地映着下方ALPHA - 7倒地的景象,还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愤怒和……怜悯?

  紧接着,画面猛地一转!

  是ALPHA - 7强行抬头看向林白时捕捉到的最后一帧!

  林白身后,那面巨大的光屏一角!

  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被忽略的窗口!

  窗口里……赫然是谷神核心(主节点)的实时能量流监控图!

  在ALPHA - 7被强制校准的瞬间,那监控图上代表逻辑压制协议的能量峰值……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极其细微的……异常波动!

  像平静水面被投入了一颗看不见的石子!

  这波动……林白瞳孔骤缩!

  他见过!

  在“基石号”空间站,周翊然黑入清理者核心时,数据流出现过类似的异常扰动!

  是……高权限外部指令强行介入的痕迹?!

  有人!在谷神启动强制校准的瞬间,从外部……短暂干扰了压制协议?!

  虽然只有零点几秒,但足以让ALPHA - 7的核心逻辑在毁灭前……多挣扎了一瞬?!

  多看了林白那一眼?!

  是谁?!周翊然?还是……农场里还有别的“人”?!

  林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农场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深不见底!

  他立刻想调取那个时间点的农场外部通讯记录和权限访问日志。

  但——

  【警告!访问受限!该区域日志需7级权限或特殊授权!】冰冷的提示弹出。

  7级权限?!

  林白的心沉了下去。

  这权限……在整个深空开拓集团都属于核心高层!

  在这农场里……除了谷神背后的最高管理AI,还有谁?!

  “H73专员!请专注于样本抽检任务!”一个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分析室内响起!

  是谷神的分机!一个悬浮在角落的乳白色光球!

  它的光晕闪烁着不稳定的黄色,显然检测到了林白的数据访问异常!

  林白瞬间关闭所有非法访问窗口,手指在分析仪光屏上飞快操作,假装在记录样本数据。

  “正在专注。谷神管家,C - 7号样本基因序列出现微弱异常波动,我正在复检。”他随口胡诌,试图转移注意力。

  “异常波动?”谷神光球的光晕稳定下来,转为代表“关注”的淡蓝色。

  “波动参数?请上传详细数据。”

  林白心里暗骂。

  他哪有什么数据?只能硬着头皮在光屏上瞎编了几个参数发过去。

  谷神光球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分析那堆瞎编的数据。

  “参数波动在标准误差范围内。判定:无异常。请继续执行标准流程。”

  光晕恢复平稳的乳白色。

  林白松了口气。暂时糊弄过去了。但谷神显然加强了对他的监控。那个悬浮光球无声地飘近了一些,停在他操作台斜上方,像个无声的监视器。

  不能再冒险查了。林白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枯燥的样本抽检。脑子里却像炸开了锅。外部指令干扰?7级权限?农场里藏着一条能干扰谷神的大鱼?是敌是友?ALPHA - 7的觉醒……是不是也和这个有关?

  他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胸前的工牌。刚才那种共鸣感……到底是什么?和这个农场……和这些仿生人……有什么关系?

  就在他心神不宁时——

  嗡!

  那股熟悉的、微弱的共鸣感!再次从工牌位置传来!比刚才更清晰!像一根被轻轻拨动的弦!

  这一次,林白清晰地捕捉到了共鸣的源头方向!不是来自他正在操作的样本!而是……来自分析室深处!那个存放待检样本的低温储藏区!

  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鹰,穿透分析室的昏暗光线,死死锁定低温区那扇厚重的合金门!

  共鸣……来自那里?!

  几乎就在他锁定方向的瞬间!

  滴!滴!滴!滴!

  刺耳的、如同防空警报般的尖锐蜂鸣毫无预兆地在整个C区炸响!红光疯狂闪烁!瞬间淹没了分析室!

  【警告!警告!B - 17区下层作业单元检测到高危逻辑污染信号!目标:ALPHA - 7备用机体(编号:ALPHA - 7β)!污染信号强度:急速攀升!清除协议启动!重复!清除协议启动!】谷神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透过广播系统响彻整个区域!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促!

  ALPHA - 7β?!备用机体?!高危逻辑污染?!

  林白脑子嗡的一声!备用机体被激活了?!而且……也出现了“污染”?!就在B - 17区!就在ALPHA - 7倒下的地方!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他脑子里那个“担心ALPHA - 7β暴露”的念头刚刚升起!

  嗡——!!!

  一股无形的、狂暴的精神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海啸!猛地从B - 17区的方向席卷而来!狠狠撞在C区厚重的金属墙壁上!整个分析室剧烈震颤!仪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白被震得一个趔趄,撞在分析台上!

  【(;′??Д?`) 卧槽!宿主!你的脑洞!又!开!了!(╯‵□′)╯︵┻━┻ 7号β要完!】250的尖叫带着哭腔。

  林白强忍着眩晕,扑到最近的监控光屏前!手指颤抖着调出B - 17区的实时画面!

  画面里,下层作业区。一台和ALPHA - 7外形几乎一模一样的银灰色仿生人(胸口编号:ALPHA - 7β)正僵硬地站在ALPHA - 7倒下的位置!它全身剧烈颤抖!覆盖层下的指示灯疯狂闪烁!最刺眼的是——它胸口正中央,那颗代表核心状态的标准指示灯……此刻正如同失控的霓虹灯般……疯狂闪烁着刺目的、不祥的……血红色!

  红灯!高危警报!

  “目标锁定!逻辑污染确认!物理清除小队!立即执行!”谷神的声音冰冷刺骨!

  画面切换!一队全身覆盖着黑色重型装甲、手持高频能量切割器和精神抑制力场发射器的安保机器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从通道口涌出!沉重的金属脚步声如同战鼓,朝着那台胸口红灯狂闪、僵立不动的ALPHA - 7β……杀气腾腾地冲去!

  “不……”林白喉咙发干,心脏狂跳!ALPHA - 7β!它刚被激活!它什么都不知道!它只是站在了那个位置!它甚至可能还没“醒”过来!

  他脑子里那个“担心它暴露被清除”的念头,如同野火般不受控制地蔓延!越担心,那红灯闪烁得越疯狂!越像在向清除小队招手!

  “停下!它还没……”林白对着光屏嘶吼,明知无用。

  清除小队毫无反应!锋利的能量切割器已经举起!冰冷的枪口锁定了ALPHA - 7β的头颅!

  完了!又要重演一次!林白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滴!

  他胸前的通讯器猛地一震!一条没有任何署名、没有任何前缀、只有一串乱码般加密字符的信息,如同鬼魅般……强行挤了进来!

  信息内容只有一行字:

  【密钥:0x7F3A9C。节点:核心日志 - 7级加密缓存(临时解锁)。倒计时:30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