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我可是墨汁粘在脸上了?-《侯府小丫鬟》

  林岁安回到家中,还思量着老夫人要给她说亲一事。

  老夫人那里能推拒一回,再想推拒第二回怕是不能。

  也不知干爹干娘叫她相看的男子,是不是真如他们说的那样好。

  林岁安瞧着兜儿手中的海货,不由得有些无奈。

  林家与余家离得近,平日里她想去干爹干娘家,空着手便去了,还能混一顿好饭食。

  今日非四时八节,为了掩盖相看一事,还要寻了由头才能上门儿。

  林岁安叩响余家的大门,开门的是徐妈妈。

  “夫人,二姑娘来了。”

  林岁安认余传文和秦月做干爹干娘多年,二人 将她当做亲女对待,余家下人也习惯唤她二姑娘。

  闻声,秦月便迎了出来。

  自余梦非与罗子清成亲,去了外地当差,林岁安得空便来陪秦月说话。

  再加上张慧娘与秦月也十分交好,两家关系更是亲如一家。

  “人已经来了,与你干爹正在书房说话呢,待会儿出来便能见着。”秦月小声道。

  林岁安轻轻点了点头。

  秦月便拉着她往里去。

  “你先来帮我瞧瞧,前两日你阿姐来信说有了身孕,这山高路远的,我也只能在家干着急。便想着做几身小衣裳,选了红色,男娃女娃都穿得。你手巧,帮我画几幅花样子,我绣了给你阿姐捎去。”

  秦月拉着她往里走,眼神示意她看余传文书房的位置。

  书房窗口处,背对着两人站着个清瘦的男子。

  余传文坐在椅子上,正与他说话。

  “他是景州府城的,你干爹写了信回去,托人细细打听过。他家境虽算不上顶好,但也算殷实。他爹也是读书人,考中了秀才,时运不济便没继续考,在景州城中开了家私塾,收了十几个学生。家里还有好几十亩田产,雇了佃农耕种,吃喝也是不愁的,不然也供不起他读书。”

  “且他家只他一个儿郎,底下有个妹妹已经婚配。听说他爹娘也是好相与的性子,要是有穷人家的孩子读不起书又想识两个字,他爹便只收些米粮不收银钱,也教人读书。在他们那儿,是顶有善心之人,家里也没有什么污糟事儿。且这回殿试,中了二甲十五名,年岁也不大,才二十有二,前程大好。”

  秦月笑着与林岁安细细说着今日要相看之人。

  两人到了西厢,林岁安以前的屋子仍旧留着。

  靠窗的书案上摆着几块儿红布和描花样的细毛笔。

  “你阿姐从福州送了不少压胞回来,说是极养人。这会儿正在灶上和牛乳炖着,待会儿叫兜儿给你端来。你回去时给你娘也带上些,免得我给她拿去,她又要拿了好东西回我才罢休。你先描着花样子,我去瞧瞧他们还要说多久。”

  说罢,秦月给林岁安递了个安心的眼色,便笑着往书房去。

  林岁安在书案前坐着,看了眼书案上的红布,心中也不禁柔软起来。

  自小一起长大的梦姐姐,也快有自己的孩子。她作为姨母,也要备一份大礼才是。

  她执笔,沾墨,手腕轻抬,便在红布上细细勾勒出不同的花样来。

  陈止境因与余传文同是景州府人士,来京都城后,便寻了关系拜入余传文门下,称其为老师。

  他受余传文指点,在学业上颇有精进。

  此回科举名次极靠前,他心中对余传文更是感激。

  此前,老师便与他说起过,他有个干女儿,年岁与他相当还未婚配。

  他也没有心仪的姑娘,且他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

  陈止境见老师只是叫他与那姑娘相看一番,他便没有拒绝。

  只是,前些日子,他在惠民河畔遇见了一位姑娘。

  当时他虽醉了酒,但她的模样,他却记得十分清楚。

  后来,他时常去惠民河畔,但再没见过那位姑娘。

  他不知那姑娘名姓,京都城如此大,他知晓,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她。

  前两日老师特意叫他今日上门,他心中也知晓叫他来是为着何事。

  他心中虽有些不愿,但此前已经答应老师,他也不能出尔反尔。

  陈止境见老师与师娘说笑,神思早就飘去了远方。

  “止境......止境。”

  余传文喊了他两声,陈止境才回过神。

  瞧着陈止境的模样,余传文微微皱眉。

  “止境,你可是有了心仪的女子,不愿相看?”秦月轻声问。

  她可是过来人,底下的儿女有没有心上人,心里装着谁,她多少都能瞧出端倪。

  “你若是不愿,便早些说出来,今日之事便作罢。”秦月神色有些不虞。

  若是心里有人,就不该应下此事,免得成了怨偶,那不是祸害她闺女。

  “师娘......”他想说是,可他又心知,那样匆匆一面,想再见怕是再也不能。

  且那姑娘还与禁军之人相识,即便他找到她,知晓了名姓,又如何呢?

  那冷冽的腰刀横在他身前,便不是他能抗衡的。

  “师娘,并非如此,止境并无心仪的女子。只是想到旁的事儿,有些走神罢了。”

  陈止境拱了拱手,见余传文和秦月的神色都缓和了几分,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

  那惊鸿一瞥,便当一场梦吧。

  人,总要活在现实中。

  “没有就好,我那干女儿已经来了。今儿师娘炖了些滋补的汤水,今儿天气好,便在院子里用吧。”

  秦月笑了笑,便转身吩咐徐妈妈去将压胞牛乳端上来。

  “姑娘,你瞧。”

  兜儿端着压胞牛乳进来,瞧见林岁安仍埋头描花样子,便叫她看正屋书房那边出来之人。

  林岁安抬眼望去,便瞧见余传文身边跟着个清俊挺拔的男子。

  那男子也往林岁安这边看来。

  两人目光相触,林岁安礼貌地笑了笑。

  却见那男子直愣愣盯着她瞧,林岁安摸了摸自己的脸。

  “兜儿,我可是墨汁粘在脸上了?”林岁安转头问兜儿。

  兜儿仔细瞧了瞧,“姑娘脸上干干净净的。”

  林岁安回眸,见那男子仍旧直愣愣看着她,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怒气。

  这人也太没有礼貌了些。

  “止境......止境?”

  余传文顺着陈止境的目光看过去,见他直直盯着林岁安瞧。

  真是少年人,一点儿也不知道掩饰自己的心思。

  “咳!咳!”余传文重重咳了两声。

  陈止境终于回过神来,他闭了闭眼,再悄悄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睁眼再瞧。

  人没有消失,也没有变化。

  是她,真的是她。

  他以为,与她只有那一眼的缘分,没想到竟然还能再见。

  他按捺住心中的喜悦,随着余传文坐到了石桌旁。

  只是他的目光,一刻也没从她身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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