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影子...失控了-《神谕残响》

  霓虹在身后拉成长长的残影。

  艾森怀中的伊可微微偏头,看向塞涅卡。

  “你布置的那些升华者,已经全都被执剑人清除了。”伊可的声音混在风里,轻得几乎听不见。

  塞涅卡的目光始终望向远处,好似在凝视某种既定的终局。

  “嗯……”他微微颔首,“那本就是他们的宿命,接下来,我们也该走向结局了。”

  伊可收回视线,不再言语。

  后方,猪面具的拳头紧握。

  升华者的确不骗人,塞涅卡如约给出了创造升华者的知识。

  可他却开心不起来。

  原因无它。

  晦明结社这次来了四张面具。

  损失了两张。

  晦明结社任何成员都是花费大资源培养起来的,没有小喽喽的说法,每一张面具都能够独当一面。

  没有弃子,更无闲棋。

  四张面具折损半数,哪怕带回再丰厚的战利品,那位大人恐怕也会震怒。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蛇和猴,究竟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如此的悄无声息。

  还有面具狗的事情。

  蛇已死,凭他根本压不住那条狗。

  这次冒险来天启市,一半是为了禁忌知识,还有一半,是为了‘狗’。

  那位大人非常重视面具狗,为什么重视,无人知晓,只是说一定要带回去。

  但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带不回去了。

  “该死...”他暗骂一声,看向身旁的黄金树成员,眼中泛起猜忌。

  但相比黄金树,晦明结社的威胁明显更大,执剑人先挑晦明结社动手并没有任何问题。

  他没办法去想象。

  代表邪恶的黄金树会去和代表正义的执剑人联手。

  最终只能归类于运气不佳。

  这趟天启市之行,不仅没得利,还有很大损失。

  一行人快速接近既定的区域。

  天启市最高的大楼——地标建筑-天启塔。

  原本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天启塔,唯独在今夜寂寥无声。

  在接近天启塔瞬间,晦明结社和黄金树的人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从两侧撤离,没有一丝多余的犹豫。

  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们本该留下,协助完成最后的布置。

  但只有傻子才会真的留下。

  接下来的混乱,将是他们逃离天启市的最佳时机。

  塞涅卡和伊可并未回头,但他们对这些人的决定心知肚明。

  塞涅卡身后,两位升华者静默如雕塑,气息内敛却暗藏锋芒。

  伊可身侧,五名仿生人无声跟随,17号、9号、44号皆在其中,每一位都被各自的搭档抱着。

  “晦明结社的事情,是因为黄金树吧?”一边往上攀爬,塞涅卡开口,嗓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

  以他的实力,可以直接飞上顶端。

  但身后的仿生人,并没有凌空飞行的能力。

  “是的。”伊可微微颔首,声音轻缓,“不过,应该只是南敬德一个人的意思,其他人大概率并不知情。”

  “南敬德...”塞涅卡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人老了,没几年可活,总想在死前留下点什么,人类总是这样,执着于所谓的‘意义’,却不知道自已早已沦为联邦的棋子。”

  “恐怕要不了多久,晦明结社就会和黄金树彻底撕破脸。”

  伊可轻笑了一声,“我们谁也逃不过‘天上那东西’的计算,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还得多亏了南敬德。”

  她顿了顿,语气微妙,“当然,他这么做...我也稍稍推了一把。”

  “哦?多亏了他?”塞涅卡侧目。

  伊可点头“他的泄密,让联邦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事情才能拖延至今,否则,两周前,执剑人就会提前收网。”

  塞涅卡沉默,帮了他一点点吗?

  恐怕,远不止一点点。

  如果两周前执剑人收网,他们的处境将远比现在艰难。

  很难想象,这会是仿生人的智慧。

  夜风如刀,割裂着天启市上空凝滞的雾气。

  一行人立于天启塔顶端,脚下是闪烁的霓虹世界,整个天启市几乎尽在眼底。

  头顶是逐渐被某种无形力量搅动的夜空。

  温羽站在不远处另一栋建筑的边缘,制服猎猎作响,身后的执剑人小队如雕塑般静默,无人轻举妄动。

  他们与塞涅卡一行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既不过分靠近,也不彻底远离,仿佛一场无声的博弈。

  温羽比任何人都清楚塞涅卡的危险程度。

  如果他没猜错。

  塞涅卡...恐怕已经触及乔梓那个层次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凝重。

  一个文明的王者,塞涅卡当之无愧。

  若是正面冲突,即便执剑人最终能赢,天启市也将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这就是强者自带的震慑, 执剑人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他们只能等。

  等那个转机出现。

  某一刻,塞涅卡微微抬头,眼中泛起深邃的幽蓝色光芒,如同两颗冰冷的星辰在夜色中点亮。

  下一秒——

  “嗡——!”

  整座天启市的地面微微震颤,紧接着,一道道刺目的光柱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冲天而起!

  数百道光束撕裂夜空,宛如一柄柄利剑刺向苍穹!

  光柱在半空中交错、折射,彼此勾连,最终在云端汇聚成一个庞大而繁复的图案。

  像某种古老的符文,又像精密运转的矩阵。

  它缓缓旋转,洒下的光辉将整座城市映照得如同白昼。

  “不可能...”

  温羽单手握住剑柄。

  执剑人明明已经将所有埋藏的装置挖出、破坏...

  ...

  方白在床上翻了个身,被褥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他闭着眼,眉头却紧锁着,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重量压着胸口。

  又一次翻身,枕头被扯得歪斜,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墙上的影子突然抽搐了一下。

  明明没有风,窗帘也纹丝不动,可那团模糊的黑色轮廓却诡异地扭曲起来。

  它像一摊被搅动的墨汁,边缘不断蠕动着,时而拉长,时而收缩,仿佛在尝试挣脱什么束缚。

  天花板上的灯突然‘啪’地闪了一下。

  方白猛地睁开眼睛。

  惨白的光线忽明忽暗,如同垂死之人的喘息。

  每一次闪烁,墙上扭曲的影子就变得更加狂躁,几乎要脱离本体独立存在。

  灯光熄灭的瞬间,他能看见那团黑影站了起来。

  灯亮后,影子又安静地贴回墙面,仿佛刚才的异动只是幻觉。

  方白微微皱眉,看了眼通讯圣痕上的时间。

  凌晨一点,才睡下不到半小时。

  他盯着不断闪烁的天花板。

  灯仍在痉挛般闪烁,在视网膜上烙下破碎的光斑。

  每一次明灭的间隙,墙角的阴影便膨胀一分,如同被无形之手揉捏的黑色沥青。

  “影子...失控了?”方白呢喃一声。

  话音未落。

  粘稠的黑暗自他毛孔渗出,瞬间吞噬了整个床铺。

  那黑暗如有实质,在地板上不断蔓延。

  空气变得沉重,方白听见自已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轰!”

  床架突然塌陷,木板断裂的脆响撕破寂静。

  方白猛然睁眼。

  他依旧躺在床上。

  冷汗黏在后背。

  刚刚的一切,就好像是梦。

  只有强烈的腐臭味,证明着某种存在曾短暂造访过。

  突然,方白快速来到窗边。

  眼中被突然升起的光芒映照。

  死寂的夜空突然被三道白炽光柱刺穿。

  与真理教堂融为一体的三根长短不一的巨柱。

  此刻正迸发出令星辰失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