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禁军洗牌-《穿越大唐:纵横家不好当》

  长安城的晨雾还未散尽,神策军的号角已在皇城西侧的新营盘响起。易林站在通化门的箭楼上,望着那些穿黑色明光铠的士兵在校场操练,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冰冷的箭垛。夜影卫昨夜送来的密报还揣在袖中,墨迹透过麻纸,在丝绸衬里上洇出淡淡的灰痕 —— 白孝德与安庆绪使者会面的地点、时辰,甚至连使者携带的金印纹样,都画得清清楚楚。

  “指挥使大人近来很得意。” 琉璃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中捧着刚沏好的云雾茶。她今日换了身皂色劲装,头发束成利落的发髻,显然是刚从神策军演武场回来。“演武场的将领们都说,平定江南不过是运气好,真要是到了潼关对阵河东军,还得靠神策军的铁骑。”

  易林接过茶盏,水汽氤氲中,能看见校场中央的高台上,神策军指挥使白孝德正对着地图指指点点。此人原是安西都护府的果毅都尉,安史之乱时率部勤王,因护驾有功被李玙提拔,如今却借着禁军扩编之机,将不少旧部安插进神策军各营。“他扩招的三千士兵,多是河朔一带的流民。” 易林低声道,“夜影卫查到,其中两百人曾是安庆绪的部下。”

  琉璃的指尖在茶盏边缘划过,泛起一层细密的凉意:“我混进去当伙夫时,听见他的副将在帐中议论,说‘等潼关一破,便开门迎王师’。那‘王师’二字,说得格外重。” 她顿了顿,补充道,“他们还说,皇后娘娘已经默许,只要白将军能掌控禁军,将来少不了国公之位。”

  易林望着白孝德腰间的蹀躞带,那上面挂着的金鱼符在晨光里闪着冷光。神策军是皇帝亲军,掌管宫城宿卫,一旦倒戈,后果不堪设想。他转身下楼,靴底踏在石阶上的声响,惊飞了檐角的几只麻雀:“该让陛下看看,他倚重的禁军将领,背地里在做什么。”

  紫宸殿的朝会刚散,李玙正对着沙盘推演潼关战局。听见易林的奏报,他捏着沙盘木勺的手猛地收紧,粟米从指缝漏下,在 “潼关” 二字周围堆成小小的沙丘。“白孝德…… 他敢?” 皇帝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去年收复长安时,正是此人率神策军死守望春宫,身上留下七处刀伤。

  易林将密报摊在案上,旁边放着琉璃临摹的金印纹样 —— 那是安庆绪仿照朝廷规制私铸的印信,上面刻着 “河北道招讨使” 字样。“据夜影卫查证,上月初三,白孝德在平康坊的密室里接了这枚金印,许诺只要叛军兵临城下,便打开延秋门。” 他望着皇帝骤然铁青的脸色,“皇后的兄长张镒,这几日频繁出入神策军大营,送去的锦缎里,藏着宫城布防图。”

  李玙突然将木勺狠狠砸在沙盘上,粟米四溅:“岂有此理!” 他在殿内踱了几个来回,龙袍的下摆扫过散落的粟粒,“传朕旨意,让白孝德即刻进宫!”

  “陛下不可。” 易林连忙劝阻,“此时召他,只会打草惊蛇。神策军大营有他的心腹万人,若是狗急跳墙,后果不堪设想。” 他俯身指着沙盘上的 “骊山” 二字,“臣有一计,可借演练新式火器之名,将神策军一部调至骊山,届时……”

  李玙盯着沙盘上的骊山位置,那里距长安三十里,地势险要。他沉默片刻,突然拍了拍易林的肩膀:“此事便交予你。需要什么人手,尽管调动,包括夜影卫。” 皇帝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朕倒要看看,谁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反了!”

  三日后的清晨,神策军大营炸开了锅。当易林带着工匠们将二十门佛郎机炮推入演武场时,白孝德的副将王献忠当场翻脸:“神策军乃禁军精锐,岂能摆弄这些奇技淫巧?” 他身后的百名亲兵纷纷拔刀,刀鞘撞击甲胄的声响震得人耳膜发疼。

  易林却仿佛没看见眼前的刀光,亲自演示如何装填火药:“王将军有所不知,这些火器在江南战场上,一炮便能轰塌敌军城楼。陛下特意让神策军先行演练,将来潼关决战,还得靠诸位打头阵。” 他朝工匠使了个眼色,一名工匠当即点燃引信,远处的靶船瞬间被炸得木屑纷飞。

  士兵们发出阵阵惊呼,连王献忠也看得目瞪口呆。白孝德不知何时出现在营门口,望着硝烟散尽的靶场,脸色变幻不定。“既然是陛下的旨意,神策军自当遵行。” 他挥退亲兵,皮笑肉不笑地对易林说,“不知要调多少人手去骊山?”

  “五千人足矣。” 易林笑容温和,眼底却无半分暖意,“王将军经验丰富,不如就由你带队前往?”

  王献忠刚要拒绝,却被白孝德用眼神制止。“能为陛下效力,是王某的荣幸。” 副将咬牙应下,却没看见白孝德悄悄朝他使了个眼色 —— 那是让他在骊山按兵不动,等待潼关的消息。

  骊山脚下的演练场被围得水泄不通。当神策军士兵们好奇地摆弄着火枪,研究如何扣动扳机时,谁也没注意到,三百名夜影卫已借着搬运火药的名义,悄悄控制了营门。这些身着黑衣的卫士,个个身手矫健,眨眼间便制服了门口的守卫,将 “神策军大营” 的旗帜换成了绣着鹰隼的夜影卫幡旗。

  “易林!你敢谋反!” 王献忠终于察觉不对,拔刀便要冲过来,却被两名夜影卫当场按倒。士兵们顿时乱作一团,有人试图反抗,却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 —— 那些他们刚刚还在摆弄的火枪,此刻竟对准了自己。

  易林站在高台上,声音透过铁皮喇叭传遍全场:“陛下有旨,神策军指挥使白孝德勾结叛军,图谋不轨,即日起由夜影卫接管大营!凡反抗者,以叛逆论处!” 他话音刚落,长安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李晟率领的五百太行军骑兵疾驰而至,铁甲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的神策军大营也上演着同样的一幕。当白孝德收到骊山的急报,正准备召集亲兵反扑时,夜影卫统领带着圣旨闯入帅帐:“白孝德接旨!”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身后的亲卫按倒在地 —— 那亲卫,早已被夜影卫策反。

  搜查帅帐时,琉璃在白孝德的枕下摸出一个锦盒,里面正是那枚刻着 “河北道招讨使” 的金印。旁边还压着一封未寄出的信,上面写着 “待潼关破,愿献长安以迎王师”,落款是白孝德的私章。“证据确凿,看他还有何话可说。” 琉璃将信递给易林,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白孝德被押到紫宸殿时,仍在嘶吼:“臣冤枉!是易林陷害臣!” 直到李玙将金印和密信扔到他面前,他才像被抽走了骨头般瘫倒在地。皇帝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冷笑:“朕待你不薄,你却想卖了朕的江山?” 他挥了挥手,“拖下去,交三司会审!”

  处理完白孝德,易林立刻着手整顿神策军。他从太行军中挑选了两百名亲信,分别安插进神策军的各个营队,担任队正、旅帅等职。这些士兵不仅熟悉火器,更对易林忠心耿耿,很快便稳住了军心。“还得请陛下再下一道旨意。” 易林对前来视察的李玙说,“恢复御林军编制,以制衡神策军。”

  李玙沉吟片刻,点头同意:“御林军统领之位,你觉得谁合适?”

  “长孙霖旧部李晟,忠勇可靠。” 易林推荐道,“此人在安史之乱中屡立战功,却因长孙将军之事被牵连,一直赋闲在家。若陛下能起用他,御林军上下定会感恩戴德。”

  次日朝会,当李玙宣布恢复御林军,由李晟担任指挥使时,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张镒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长孙霖乃叛国罪人,其旧部岂能执掌御林军?陛下三思!” 御史台的几名御史也纷纷附和,言辞激烈。

  易林出列反驳:“长孙将军是否叛国,尚无定论。李晟将军在收复洛阳时,曾率十骑冲破叛军大阵,救出被困的宗室子弟,此等忠勇,难道不配执掌御林军?” 他转向皇帝,“眼下安庆绪在潼关虎视眈眈,正是用人之际,难道要因陈年旧案,寒了将士之心?”

  李玙重重一拍龙椅:“易爱卿说得对!平叛要紧!” 他扫过阶下的反对者,“谁再敢阻挠,以通敌论处!” 张镒等人顿时噤声,看着李晟身着御林军统领的银袍出列谢恩,眼中满是不甘。

  夕阳西下时,易林站在皇城的角楼上,望着御林军的士兵在宫门前换岗。李晟正亲自教授队列,动作标准如教科书。远处的神策军大营已恢复平静,炊烟袅袅升起,与长安城的万家灯火融为一体。

  “长孙将军若在天有灵,定会欣慰。” 琉璃走到他身边,递过一件披风。晚风带着凉意,吹动两人的衣袍,像两只即将展翅的鹰。

  易林望着天边的晚霞,那霞光红得像血,却在远处渐渐融入深蓝。他知道,恢复御林军只是第一步,要为长孙霖彻底平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此刻,禁军的天平已开始倾斜,而这倾斜的力量,终将撬动整个长安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