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田甜的恨-《京夜心动》

  ^先前她以为蒋天颂对她只有掌控,所以无望。

  如今他说的这些,又重新让念初燃起希望。

  “真的可以吗?”念初看着他,央求着说:“二哥,我经不起戏弄,你不要骗我。”

  “没骗你,以后都不骗你了。”蒋天颂把准备好的计划表放进念初手中:“你看,我都给你整理好了。”

  上面一条条,罗列的条理清晰,把她要做的事精确到了具体日期。

  对于提起未来,两眼一片空白的念初来说,手里握着的早已不是薄薄的纸,而是一盏迷雾中的指路明灯。

  “谢谢你,二哥,真的谢谢你。”念初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真心实意地一遍遍道谢。

  蒋天颂挑眉反问:“你和我这么见外做什么?你现在是我的人,给你铺路,不是理所当然?”

  这以后,两人终于和好。

  念初一改先前的消极,对蒋天颂重新亲昵起来。

  蒋天颂也从两人这一场短暂但损耗他不少心力的摩擦中总结出来,小姑娘长了个事业脑,比起男女之情,她显然更挂记她的前程。

  其实这也不能怪念初,世上任何一个从她那个村子里走出来的聪明女孩儿,但凡见识过村子里的男人都是怎么对待他们妻子的,都不会相信爱情。

  尤其念初经历复杂,年纪尚小,阅历就已经颇深了,经历过母亲早死,父亲再娶,后妈虐待,亲爸无情,爷爷早逝,被取名招娣,还险些被卖。

  她活在世上,本就是孤零零没有安全感的,对于蒋天颂,也是服从多过爱恋,一旦他展露出过分强势的一面,甚至这份强势损害到她的个人利益,念初自然会像个胆怯的小蜗牛,缩回用来保护自己的壳子里。

  他拥有许多,所以可以轻易施舍,随意许诺。

  而她一无所有,只能被动地被他牵着同行,明知前路险峻,一旦他松开手,她随时都可能坠入深渊。

  他总觉得她不主动,因而对她不满,却不知道不拒绝,就已经耗尽了念初此生最大的勇气。

  ……

  解封后的日子对念初来说也没有太大变化。

  鉴于学期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课程,学校决定依旧施行网课模式。

  念初依旧住在那间房子里,只是课余时间比先前每天多出了一个小时外出散步,慢跑。

  封锁时刚入冬,如今已经入了夏。

  念初随身带的衣服都不应季,没法穿出门,好在室内有空调,在家时穿多少都行。

  念初在网上买了几件夏季穿的衣服,在到货之前,她出门就穿着睡裙。

  这裙子也是蒋天颂之前送的,很可爱的风格,外穿也没什么压力。

  她就这么穿着跑出去几次,直到一次被提前下班回来的蒋天颂给撞见了。

  男人不悦地盯着她那身草莓小熊看了会儿,什么也没说。

  隔天念初在家上网课,物业通知说有人上门送东西,她课上走不开,以为又是超市送吃喝,就没急着理会。

  下了课出门去拿包裹,才发现外头放着的不是熟悉的灭菌箱,而是一排移动衣架,上面放了十几件夏季应季的女装和裙子,都是适合她的风格跟尺码。

  念初每件都试了试,对一条藏蓝色,裙摆花纹带些民族风感觉的长裙格外喜欢,晚上蒋天颂回家,她就穿着这条裙子去给他开门。

  她的头发又长长了些,发尾漫过肩膀,散着不方便做家务,家里没有发圈,她就随便找了个丝带当头绳绑在脑后,意外的灵动飘逸,文艺气息十足。

  蒋天颂见她这样打扮,眼前一亮,多看了一阵儿,夸赞道:“今天很漂亮。”

  念初已经不像最初时那样容易害羞,反问他:“哪天不漂亮?”

  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大有挖了坑等他跳的意思。

  蒋天颂想了想,故作深沉地说:“给别人看的时候不漂亮。”

  念初直接甩他个白眼,蒋天颂笑道:

  “还真是脾气越来越大了,这是不是就叫恃宠而骄?”

  念初哼了声转过身:

  “是你先惹我生气的。”

  蒋天颂惊讶:“竟然连胆子都变大了。”

  以前她是不敢这么直白地跟他说这种话的,哪怕是以开玩笑的语气。

  顿了顿,他又轻笑:

  “不过女孩子脾气大一点也好,你难伺候,别人都满足不了你,才会知道我对你有多好。”

  念初总觉得他这话说的有歧义,但又不好指出,只好双耳通红地选择不理。

  日子又平淡无波的过了一阵子,临近期末,天北大学放了个大招。

  期末考试,所有同学要返校进行。

  消息一出,不少人都惊了,其中有家离得远的,不满来回路程耗费精力。

  也有已经习惯了网上考试的松散,这学期根本没怎么认真听课,以为期末考试能继续作弊,得知期末考要恢复真人监考,现场进行,万念俱灰的。

  这其中,念初算最不怕的,无论上不上网课,她的学习从没松懈过。

  金宝书也是没怎么抱怨,反而相当兴奋,早早地给她打了电话,说了自己要抵达天北的时间。

  “天海关了我快一年,我都要疯了,这回去天北,我一定好好玩玩,念初,说好了你必须陪着我啊!”

  念初也很久没有出过门了,欣然应允:

  “好,等考完了试,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我们去天安门看日出,去爬长城,去吃烤鸭,喝豆汁。”

  金宝书兴奋之中仍存理智:“日出可以看,长城可以爬,烤鸭可以吃,豆汁就算了。”

  念初:“我请客。”

  金宝书:“谁请都不行,豆汁我以前喝过一次,纯馊水味!”

  念初对豆汁也是叶公好龙,在网上听人说是特产,自身没有尝试过。

  她身上也有些反骨,金宝书的坚定拒绝,没有打消她的念头,反而让她更好奇了。

  于是等期末考结束,她不顾金宝书的劝阻,坚持找了个路边小馆子,点了碗豆汁。

  喝之前,念初友好地询问:“真的不尝尝吗?要不要我给你倒半碗?”

  金宝书一脸惊恐地看着豆汁,像在看毒药,连连摆手:“不了不了,你独自享受吧。”

  念初就端起碗,往嘴边送:“呕——”

  金宝书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哈哈哈,让你不信邪,跟你说了这东西难吃吧。赶紧别喝了,把它放下,走,咱们吃别的去。”

  念初深呼吸,白着脸捏住鼻子:“不能浪费粮食!”

  仰起头继续往嘴里灌,这回真像服毒了,一口气灌完,念初:“呕——”

  金宝书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味道还后反劲啊!嘴里泔水的味道经久不绝。

  两人离开小店时,念初身上还带着后遗症,又干呕了一次。

  金宝书帮她拍着背:“行了行了,宝宝乖啊,听姐姐的话,不要闹你妈妈了。”

  念初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闹了个大红脸:“不许乱说!”

  两人这边笑闹,没注意到路边,田甜一身白衣,神情阴郁,沉沉地盯着两人。

  艰难的一年,没人知道她家发生了什么。

  先是她爸爸生病,因为不愿意花钱住院,生生拖垮了身体,最后哪怕送到了医院,人也已经不行了。

  而她妈妈也在照顾她爸的过程中被传染,在她爸离世的半个月后,也在医院身亡。

  她的家也被一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闯入,以消毒唯由,破坏的几乎难见全貌。

  现在的田甜,父母双亡,身边的亲戚与其说是关心她,不如说是关心她爸妈留下了多少遗产。

  她的身边,再没有一个真情实意关心她的人。

  被封锁的那半年,田甜孤零零一个人在家,缺吃短喝,只靠着最基本的蔬菜包为生。

  没人能理解她的心情,分享她的悲伤。

  消极情绪得不到宽慰,整个人越发的阴沉下去。

  现如今,在她身上,已经看不出刚入学的甜美精致了。

  只剩下苍白憔悴,满脸阴沉。

  她就站在两米外的位置,金宝书和念初却都没认出她。

  田甜一双眼睛装满嫉恨,怨毒地盯着念初,同样都是第一批感染的患者,为什么她爸妈都去世了,念初却还好端端地活着?

  一定是因为那些药,那些药是有用的,念初感染后吃了所以没事。

  而她当初那样苦苦哀求她,念初却宁肯把药分享给一个外人,也不愿借给同班同学的她。

  都是念初,都是她的错,她爸才会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才会去世,她才会家破人亡!

  这种情绪一次次地侵袭着田甜的大脑,对念初的恨意也不断加重。

  梁念初,你害我这么惨,我不会放过你的!

  终于从那股泔水味里缓过劲的念初忽然疑惑地回头,四周环顾了一圈。

  金宝书疑惑:“你在找什么?”

  念初从没什么异常的街道收回目光,对她笑了笑:“没什么。”

  金宝书没有多想,挽住她的手臂:“走,我们去商场吃真正好吃的东西吧,然后逛街购物,去游戏城打电动!”

  念初跟着她转身:“好,不过要先说好,这顿饭我请客,然后我没有太多钱,不能吃太贵的。”

  疫情期间,金宝书送的那些东西,念初还记着这份情分。

  直接给钱伤感情,请吃饭比较好,但她也得量力而行,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金宝书嫌弃地哼哼,愉悦的调侃道:“百鬼夜行的时候怎么不带上你这只小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