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贵族学校文里的懦弱女老师28-《快穿:当炮灰女配有了盛世美颜》

  夜色如墨,月光透过阳台的花架,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碎影。

  林观潮靠在栏杆上,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一片绿萝的叶子。

  宴彦站在她身侧,瘦削的身影几乎要融进黑暗里,只有那双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是两颗被雨水洗过的黑曜石。

  "宴彦,"林观潮轻声开口,声音比夜风还要柔和,"我一定会帮你的。"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远处——那里是嘉德学院的主教学楼。嘉德是没有晚自习的,可是此刻主教学楼却仍然灯火通明,宛如一座永不熄灭的宫殿。

  "那些人……"林观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宴彦的睫毛颤了颤,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林观潮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听见他极轻地说了一句:"……不知道。"

  这个答案让林观潮心头一紧。她转过身,正对着宴彦,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眼中不加掩饰的震惊:"你不知道?"

  宴彦摇了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可能,他们,不需要理由。"

  林观潮的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她深吸一口气,又问:"那……谁?欺负你的都有哪些人?"

  这一次,宴彦的回答斩钉截铁:"不能说。"

  夜风吹乱了少年的额发。他抬起眼,目光越过林观潮的肩膀,落在客厅里——奶奶正坐在轮椅上打盹,电视里播放着咿咿呀呀的戏曲,暖黄的灯光将整个客厅笼罩在一片温馨之中。

  宴彦能凭借成绩在高二进入嘉德,自然不是愚钝的孩子。

  这一下午和奶奶的相处中,他已经从老人絮絮叨叨的话语里拼凑出了林观潮的真实家境——普通的分配的教师公寓,精打细算的生活费,还有那个总是加班到深夜的"小行"偶尔送来的补贴。

  眼前的人啊,漂亮得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却连自己的城堡都没有。

  她拿什么去对抗那些盘踞在嘉德阴影里的怪物?

  宴彦太清楚了,那些人的手段远不止拳头和辱骂。如果林观潮被卷入这场针对他的围猎,等待她的可能会是更残忍的、不见血的折磨——流言、排挤、职业污点。

  因为她是这样的美,她反而可能会遭受更肮脏的手段。

  她给他的这一点点光,已经足够照亮他漆黑的世界。但他不能自私到,将她一起拖入泥潭。

  "老师,"宴彦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这场梦境,"已经很晚了。"

  林观潮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月光下,少年的眼神平静得可怕,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种近乎认命的麻木。

  她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在办公室,方雷给她的那个股东邮箱。也许,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吧……

  "宴彦,我们先不说这个了。"林观潮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却在触及前停住了,"在你伤好之前,先在老师家住好吗?"

  宴彦的睫毛颤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他的指节上还有未消的淤青,指缝里藏着几道细小的伤痕——像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勒过。

  "不用了,老师。"他声音低哑,"我有寝室。"

  林观潮能想象那个所谓的"寝室"是什么样子——阴暗潮湿的角落,被翻乱的床铺,门锁上可能还留着被撬过的痕迹。

  她甚至能闻到那种混合着霉味和消毒水的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勒得人喘不过气。

  "如果你不答应,"她直视着宴彦的眼睛,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老师天天去你寝室找你。"

  宴彦猛地抬头,瞳孔微微收缩。他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最终,他低声挤出一句:"我会拖累你的,老师。"

  ——不是"不想",不是"不方便",而是"拖累"。

  林观潮胸口一窒。她伸手,终于轻轻握住宴彦的手腕。少年的手腕细得惊人,骨骼嶙峋,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你没有拖累我。"她的拇指轻轻摩挲过他腕上的淤痕,"我是你的老师,我天然就是应该保护你的人。"

  宴彦的呼吸滞了一瞬。他的指尖微微发抖,像是想要抽回手,又像是贪恋这一点点温度。

  最终,少年垂下眼睫,低低地"嗯"了一声。他嘴角扯出一个很浅的弧度,却比哭还要让人心碎。

  林观潮对她微笑:“去睡吧,早一点休息。老师在这里,还吹一会儿风。”

  宴彦转身走向客厅,他的背影落在林观潮的眼中,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夜风吹走的纸。

  林观潮站在原地,看着月光下摇曳的花影。

  她在想,在这个看似光鲜亮丽的贵族学校里,自己难道连一个学生都保护不了吗?

  但,总要去试一试,不是吗?

  -

  夜深了。

  林观潮坐在书桌前,电脑屏幕的蓝色冷光映在她的脸上。她盯着那个所谓的"股东信箱"——方雷给她的地址,像看着一道通往未知的门。

  她敲下第一行字,也是邮件的主题:

  「关于嘉德学院高二A部校园霸凌事件的反映」

  光标闪烁着,像是在催促她继续。林观潮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停顿了几秒,然后继续写道:

  「我是高二A部物理教师。近期,我注意到我校高二A部存在严重的校园霸凌现象,尤其是针对特招生群体的暴力行为……」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石头,沉甸甸地砸进深潭。她写得很克制,没有提及宴彦的名字,但列举了具体的霸凌行为——肢体暴力、言语侮辱、财物损毁。

  写到一半,林观潮突然停下来,盯着屏幕发呆。

  ——这封邮件真的有用吗?

  股东信箱的背后是谁?是某个“贵族生”的父亲或者亲戚?还是其他利益相关者?他们会因为一个普通教师的投诉就改变什么吗?

  但下一秒,她的手指又动了起来。

  「教育不应是特权者的游戏,更不应是弱者的地狱。如果连学校都无法保护学生,我们还能期待什么?」

  最后,她换行,敲出自己的姓名作为落款:「林观潮」

  她点击"发送",屏幕显示"邮件已送达"。

  窗外,夜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轻响。林观潮靠在椅背上,轻轻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这封邮件会带来什么。

  或许如泥牛入海,也或许会带来未知的后果。

  但她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她无法说服自己安安稳稳地去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