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开心就好-《互换身体后,冷面暴君日日争宠》

  没过多久,李忠按照吩咐,捧着纸笔进来,躬身道:“皇上,文房四宝到了。”

  暴君在旁边睨了他一眼,这狗奴才,白跟了他这么久,连谁是真正的主子都看不出来。

  恰好被李忠用余光瞥见,这人心里当即犯起了嘀咕。

  乔美人看他的眼神中,莫名带着一种敌意。

  莫不是因为押她进冷宫的事,让她心生不满?

  要真是那样,他可真是太冤枉了。不过是听令行事,怎么就背上这锅了?

  没等李忠想出个所以然来,皇帝的声音就传进耳朵。

  “东西放在桌上,你退下。”

  “是。”

  李忠恭敬垂首退出殿外,心里想着,乔美人深得陛下爱重,要是真恼了自己,可不是件好事。

  乔知夏望着桌上的毛笔,想了想,问:“我来研墨,你来写,行吗?”

  这契书对乔知夏来说,就是裴景珩赐给的免死金牌,自然要他亲笔写的才更具权威。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凤眸灿亮耀眼,让人不忍拒绝。

  裴景珩点点下巴,走到桌边,用眼神示意她研墨。

  “好嘞。”

  她的眼里星光闪闪,声调不自觉上扬。

  乔知夏挽起一截袖口,在砚台上滴几滴清水,拿着墨条在上面打圈。

  她目光低垂,全神贯注地盯着磨出的墨汁。这对她来说是种新奇的体验,虽说脑海中有原主的记忆,可毕竟和亲自动手操作不同。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墨条,平白生出一种违和感。

  乔知夏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手上动作不停,一脸好奇地看着墨汁变得越来越浓。

  “够了。”

  裴景珩冷眼看她半天,可她视若无睹,忍无可忍之下开口制止。

  他突然出声吓了乔知夏一跳,她讪讪地缩回手,乖乖坐下,看他执笔蘸墨,落在纸上。

  裴景珩写字时如行云流水,潇洒随意中蕴含着独特的风骨,一个个字如苍松翠柏,傲雪凌霜。

  搁下笔,他偏过头,读出她眼中的惊艳。

  “你字写得真好看。”乔知夏真心实意夸了一句。

  听多了“遒劲有力”“笔走龙蛇”这样的赞美,裴景珩懒得回应她这朴素的夸奖,伸手捏捏眉心,全当没听见。

  乔知夏小心地朝纸上吹了又吹,确认墨迹干了后,才小心地举起来,读着上面的内容。

  “朕自愿与乔美人互相扮演,待一切归位之时,前事种种,不会怪罪乔美人,也不会伤及其家人性命,钦此。”

  乔知夏来来回回读了几遍,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怎么没写出宫的事?”

  裴景珩冷哼一声:“看你表现。”

  眼下他正处于弱势,总得留张底牌,才能将她限制在可控的范围内。

  能为心上人寻死觅活,可见那人在她心中分量不轻,用出宫嫁人来拿捏她,再合适不过。

  “行吧。”

  乔知夏耸耸肩,蘸了印泥,按在上面。

  论心机,她肯定比不过裴景珩的,她能做的,就是用诚意慢慢感化他。

  反正出宫还早着呢。

  要是他们两个一辈子都换不回来,那这契书,就等于是废纸一张。

  裴景珩跟着按下手印。

  待墨迹全干,乔知夏乐呵呵地将契书收好。

  裴景珩冷眼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越看越觉得碍眼。

  他嫌恶地别过头:“我……从不喜形于色。”

  话音落下,乔知夏笑容停住,神色温柔地望着他,忽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前你是皇帝,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现在就当给自己放假,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开心就好。”

  裴景珩怔住,那手像是拍在他心上,让他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没说话,只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她。

  “咕噜噜。”清晰的响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裴景珩的脸肉眼可见地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瞧我,光顾着说话,都忘了你还饿着呢。”

  说完,乔知夏叫了芙蓉进来。

  “皇上有何吩咐?”芙蓉脸上写满了紧张,说话的声音直发颤。

  乔知夏体贴的放缓声音:“你主子饿了,去把肉糜粥端来。”

  芙蓉应声离去后,乔知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你吃过饭早点睡,我先回去了。”

  她懒洋洋地冲裴景珩挥手,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裴景珩突然出声。

  “怎么了?”乔知夏不解地问。

  “你要回……乾清宫?”

  “对啊。”乔知夏理直气壮地回答。

  偏远简陋的芳菲苑还是宽敞豪华的乾清宫,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裴景珩:……

  乔知夏:?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抠桌面:“我在这……住不惯,想回……乾清宫。”

  乔知夏垂下眼睫,面前的裴景珩,像个明明知道得不到糖,还是忍不住同父母开口的孩子。

  让她这个占了他身体的人,生出一丝愧疚。

  “你的位分太低,要是留宿乾清宫,必然会在前朝后宫招来议论。你且先忍忍,等有机会升了位分,我再以侍寝的名义接你过去。”

  嫔妃入宫头几天,都跟着嬷嬷学宫规。这些规矩,深深刻进了原主的记忆里,乔知夏想不知道都难。

  她用了极大的耐心,温温柔柔地向裴景珩解释,希望他能够认清现实,适应形势。

  裴景珩低着头,神色莫辨。

  “你走吧。”他很快又恢复了冷漠,“回去……想想,明日早朝……怎么办。”

  乔知夏:!!!

  老铁,你是懂扎心的。

  她差点忘了,每日的早朝是皇帝的一项重要工作。

  原主养在深闺,朝中大臣除了她爹,没几个能叫上名字的。到时候不露馅才怪。

  乔知夏苦着脸,撅起薄唇:“能不能装病不去上朝?”

  裴景珩额上青筋跳了几下,握着拳头捶在桌子上。

  要不是暂时动不得她,他早就一拳捶在她头上。

  “不准……用我的脸做出……如此奇怪的……表情。”

  许是气得狠了,他强撑着用暗哑的嗓子说了一大串,接着就不受控制地咳起来。

  暴君本身是个危险的存在,情绪激动的暴君更加危险。

  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生气,乔知夏还是第一时间向他道歉。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你别气坏了身子。”

  她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同时把椅子向后面挪了挪,更不敢再提不去上朝的事。

  裴景珩拿起茶杯,顺带瞪她一眼。

  杏眼泛起蒙蒙水雾,令杀伤力大打折扣,倒是平添几分我见犹怜的娇媚。

  乔知夏呼吸一滞,他这算不算用她的脸做奇怪的表情?

  还是别同他说了,要不他会更生气的。

  裴景珩喉咙又疼又痒,接过茶杯喝了几口,才稍稍好些。

  乔知夏急着回去想早朝的对策,扔下一句早点休息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