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眼睛-《赶出大院,真千金懂兽语带飞全家》

  余谋友的脸色依旧凝重。

  他环顾着庞大而复杂的厂区,声音沉甸甸的:“宛儿,你有决心,大爷爷信你!可这厂子……实在太大了!人又多又杂,三班倒不停歇,犄角旮旯数不清。就算增派警卫,也不可能盯住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啊!这……这怎么防?”

  他的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无形的压力像浓雾一样笼罩下来。

  敌在暗,我在明,范围如此之大,如何布控?

  俞宛儿目光沉静,仿佛穿透了这层忧虑的迷雾。

  她微微侧头,肩上的小松鼠立刻竖起了耳朵,红隼也收起了惊惶,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人群。

  “大爷爷,您说得对,靠人盯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余谋友看着俞宛儿坚定的脸庞,内心天人交战。

  停工?

  订单违约、工资压力、客户流失、市场份额崩塌……这损失足以动摇根基!

  可一想到那潜伏在暗处的危险……

  他闭上眼,几秒钟的沉默,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他猛地睁开眼,带着壮士断腕般的决绝:

  “不行!太危险了!不能拿你的命去赌!这厂子!马上停产!所有订单……损失……大爷爷扛了!豁出去这个厂不要,我也不能让你出事!”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为了亲人,竟甘愿承受这难以想象的代价。

  俞宛儿眼中闪过一丝动容,随即被更强的自信取代。

  “大爷爷,不用担心。这厂里可并非只有人在活动。”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

  话音落下的瞬间,俞宛儿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股无形的意念,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的波纹,瞬间扩散开去!

  穿透墙壁,深入管道缝隙,覆盖整个厂区!

  地下世界,骤然骚动!

  无数窸窸窣窣的声响密集响起,黑暗的角落、潮湿的管道深处,一双双、十双、百双……成千上万双绿豆般的小眼睛齐刷刷亮起,闪烁着幽光。

  它们仿佛接收到了至高无上的指令,本能地绷紧了神经。

  俞宛儿将重要区域用意念传达给它们。

  同时下令,即刻起,监视工厂内的所有人类!

  高空与暗角,同样响应!

  屋檐下、通风管道口、废弃的窗棂后,细碎的翅膀拍打声悄然响起。

  一道道迅捷的影子掠过阴影,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下方的人群。

  这一刻,俞宛儿仿佛化身成了这座庞大工厂的“中枢神经”。

  她的意识如同无形的丝线,瞬间连接了厂区每一个角落的微小生命。

  通过它们的眼睛,她“看”到了——车间里忙碌的工人,角落里抽烟偷闲的身影;通过它们的耳朵,她“听”到了——机器的轰鸣,压低的交谈,不寻常的敲击声。

  海量的信息如同奔腾的洪流,瞬间涌入她的脑海。

  无数画面、声音、气味碎片在她意识深处飞速流转、碰撞、组合、筛选!

  这常人无法想象的信息洪流,在她强大的精神力下,被有条不紊地梳理、整合、分析!

  俞宛儿倏然睁开双眼,眸底深处似乎有幽光一闪而逝。

  无数画面和信息正在其中飞速流转。

  她迎上余谋友那依旧困惑却隐隐燃起希望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笃定弧度。

  “现在开始,这座工厂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条管道、每一个角落,都在我的‘眼睛’之下。任何心怀不轨、试图靠近关键区域或做出异常举动的人……”

  ……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边境军事驻地。

  夕阳的余晖给简陋的营房镀上一层暖金色。

  谢怀安刚结束一场冗长的战后复盘会议,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沉静如渊。

  他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层叠的墨绿色山峦,指尖无意识地在窗台上轻轻敲击着,思绪似乎飘向了某个牵挂的地方。

  “我说谢团!”

  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周扬斜倚着门框,啃着半个野果,嘴角挂着看透一切的笑意,“人都回鹿城安家了?你这魂儿也跟着飘回去了?开会后半程您老人家可有点神游啊,这可不像咱雷厉风行的谢团!”

  他晃了晃手里的果子,模仿着谢怀安沉思的样子,“啧,这相思病,犯得不轻啊。看来兄弟我当初那些‘锦囊妙计’,还是没教到位?热恋期就放人单飞,这可是大忌!”

  谢怀安回过神,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周扬不怕死地凑近,压低声音,一副“过来人”的嘴脸:“不是我说你,刚把人追到手,热乎劲儿还没散呢,就让嫂子自已走了?你就这么放心?不怕被哪个不长眼的叼走了?我可记得影刃小队那个秦博文,看嫂子眼神不对啊。”

  他啧啧摇头,“嫂子那么优秀,也不知道去了鹿城有多少追求者!”

  谢怀安被他戳中心事,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心底泛起一丝无奈。

  周扬这张嘴,总能精准地把他那些“歪理邪说”包装成金科玉律。

  他当然想立刻飞回鹿城,想亲眼确认俞宛儿是否安顿妥当。

  但他是团长,战争虽已停息,后续的部队整训、阵亡抚恤、动物登记……

  千头万绪,重担在肩。

  他不能,也没有理由抛下职责只为儿女情长。

  “部队有部队的纪律,地方有地方的事。”

  谢怀安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波澜,“俞顾问回家处理家事是正务,我的工作还没结束。”

  “工作工作!”周扬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工作是干不完的!媳妇儿可是自已的!再说了,”

  他眼珠一转,故意危言耸听,“鹿城那地方,花花世界,俞顾问那样的人物,惦记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万一……”

  “没有万一。”

  谢怀安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磐石般的笃定。

  他对俞宛儿有信心,也对自已有把握。

  但周扬的话,还是像一根细微的刺,在他心湖上点开了一丝涟漪。

  他目光扫过桌面上堆积的文件,最终落在压在玻璃板下的一张全国地图上。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地图上那个标注着“鹿城”的小点。

  就在这时!

  帐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通讯兵响亮的声音带着喘息:

  “报告团长!加密急电!军区司令部,十万火急,指名给您!”

  周扬脸上的嬉笑瞬间冻结,立刻退到一旁,神情肃然。

  谢怀安眼神锐利如刀:“进来!念!”

  通讯兵快步进入,递上译电纸,声音清晰快速:

  “谢怀安团长:令你部即刻完成任务交接!你本人携带必要警卫,火速赶赴鹿城!”

  鹿城?!

  谢怀安心头猛地一跳!

  通讯兵继续念道:

  “你部连长俞政宁,今日下午通过绝密渠道,向军区及国安部同步发出最高级别预警!报告称,红星油罐厂会产生爆炸,俞顾问及其亲属住所附近,设备检查无恙,存在‘人为制造重大安全事故’威胁!国安部门已介入,但威胁未除,急需专业支援!”

  人为破坏!

  宛儿在威胁边缘!

  谢怀安垂在身侧的手瞬间握紧,指节泛白!

  通讯兵念出核心命令:

  “鉴于你部在本次边境作战中,成功处置多起敌方遗留毒气、爆炸装置,经验宝贵!此经验对鹿城面临的潜在化工安全威胁极具价值!”

  “俞宛儿顾问乃国宝级专家,其安全不容有失!你作为其直接信任人员,且具相关处置经验,是协调现场军事支援、保护关键人物的最佳人选!”

  “综上,军区任命你为‘砺剑’特遣组组长!核心任务:确保俞宛儿顾问及其亲属绝对安全!抵达后,立即与国安‘夜莺’小组及俞政宁对接,掌握情况。案件侦办由国安主导,但俞顾问安全,你负首要责任!”

  帐篷内死寂!

  周扬目瞪口呆,震惊取代了所有调侃。

  “回复军区:谢怀安收到命令!保证完成任务!即刻动身!”

  谢怀安的声音冰冷如铁。

  他转向周扬,

  “周扬!”

  “到!”周扬一个激灵,立正吼道。

  “你和冯建国暂代营地工作……”

  话还没说完,冯建国一脸凝重地冲了进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甚至没顾上敬礼:

  “团长!紧急情况!我们刚破译了从‘秃鹫’身上搜到的那个东西,有重大发现!”

  谢怀安和周扬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我们刚完成初步分析,得知‘秃鹫’和鹿城的东升厂老板有秘密交易,确认情报可信度极高,正准备上报……”

  一瞬间谢怀安想了很多。

  鹿城的东升厂和敌特有联系,又恰好爆炸也在鹿城,这个爆炸是否与其有关?

  ……

  红星化工厂。

  王德发像丢了魂似的,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往家走。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更添几分凄凉。

  厂里气氛紧张得要命,老板亲自带着人像抄家似的检查三号罐区。

  那架势……王德发越想越心慌,口袋里那个装着“大团结”的信封,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老王!王德发!”

  一个粗嘎的声音突然从路边废弃的砖窑后面响起。

  王德发吓得一个激灵,差点瘫软在地。

  三个穿着花衬衫、敞着怀、露出胸口狰狞纹身的壮汉晃了出来。

  为首的光头脸上横着一道疤,正是放他高利贷的“疤哥”。

  “疤……疤哥……”

  王德发声音发颤,腿肚子直哆嗦。

  “钱呢?”疤哥叼着烟,斜睨着他,眼神像刀子,“宽限你三天,是看你那点工资可怜。怎么?真当疤哥我是开善堂的?”

  “疤哥……再……再宽限几天……我一定……”

  王德发哭丧着脸哀求。

  “宽限?”

  疤哥嗤笑一声,猛地一脚踹在王德发肚子上!

  “呃啊!”

  王德发惨叫一声,像只虾米一样蜷缩在地,疼得直抽冷气。

  “呸!”

  疤哥一口浓痰吐在他脸上,“宽限你妈!老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兄弟们,给他长长记性!先剁他一根手指头当利息!”

  旁边两个打手狞笑着上前,一个死死按住王德发。

  另一个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抓住他的一只手就要往下剁!

  “不要!疤哥!饶命啊!我还!我一定还!明天!就明天!我保证把钱凑齐!求求您再给我一天!就一天!”

  王德发魂飞魄散,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涕泪横流。

  疤哥眯着眼,用匕首拍了拍他吓得惨白的脸:“明天?行,老子再信你一次。明天这个时候,见不到钱……”

  他凑近王德发耳边,声音阴冷如毒蛇,“把你和你那惹事的老娘,一起沉江喂鱼!”

  说完,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王德发瘫在冰冷的泥地上,像一滩烂泥。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

  剁手指……沉江……老娘……完了,全完了!

  厂里那点工资杯水车薪,亲戚朋友早就借遍了,工友?

  谁不知道他是个赌鬼……

  绝望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暗,将他紧紧包裹。

  就在这时,口袋里那个滚烫的信封再次提醒了他。

  老金的话如同恶魔的低语,在耳边回响:“神不知鬼不觉……两千块……替你平债……交个朋友……以后的路,宽着呢……”

  “宽着呢……”

  王德发喃喃自语,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被巨大的绝望和铤而走险的疯狂彻底取代!

  他挣扎着爬起来,眼神变得像狼一样凶狠而空洞。

  “干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厉,“老子豁出去了!不干是死,干了……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他紧紧攥着那个信封,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暮色中。

  王德发没有回家,直接折返了红星化工厂。

  夜班的嘈杂掩盖了他狂乱的心跳。

  他混在换班的人流里,低着头,努力让自已看起来和平时一样疲惫麻木。

  进入厂区,熟悉的机油和化工原料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但此刻在他闻来却像催命的符咒。

  老板余谋友下午亲自带人检查三号罐区的阵仗,让他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他不敢直接去目标区域,而是先绕到自已的工位,假装整理工具,眼角余光却紧张地扫视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