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省里来人了-《1980重生:重工帝国的诞生》

  接下来的一个月,整个钢铁厂都能感受到技术攻关小组的忙碌气息。

  沈良把小组成员分成了三个小队:材料改装队、精密加工队和测试验证队。每天早上六点,当大多数工人还在睡梦中时,攻关小组的成员就已经开始了工作。

  “老刘,这个电机线圈需要重新绕制,磁场强度要提高百分之三十。”沈良指着一台拆解下来的废旧电机对车间主任说道。

  老刘擦了擦满手的机油:“小沈,这已经是我们试的第七种方案了。你确定这次能行?”

  “相信我,一定能行。”沈良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已经计算过了,只要线圈密度达到这个标准,磁场强度就能满足要求。”

  材料改装队那边,几个年轻的技术员正在处理废料。王小军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才二十二岁,但动手能力很强。

  “王工,这个轴承座的精度不够啊,”另一个技术员皱着眉头说,“误差超过了设计要求。”

  王小军放下手中的游标卡尺,有些沮丧:“没办法,咱们的设备就这水平。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

  沈良走了过来,拿起轴承座仔细查看:“精度确实不够,但我们可以用补偿的方法。”

  “补偿?”王小军不解。

  沈良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小块薄铜片:“看到了吗?我们在这里垫一片铜皮,厚度精确到零点零一毫米。这样既能补偿误差,又能起到减震的作用。”

  “妙啊!”王小军眼睛一亮,“沈工,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沈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从2023年穿越回来的,这些在未来看来稀松平常的技巧,在1980年确实显得神奇。

  精密加工队的工作最为艰难。负责这部分工作的是老工程师李德胜,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为了这个项目,每天都要在车间里待十几个小时。

  “德胜师傅,您休息一下吧,”沈良心疼地劝道,“这个零件我来加工。”

  李德胜摇摇头,眼睛依然紧盯着车床上的工件:“不行,这个公差要求太严了,一个不小心就废了。我们的材料本来就不多,可经不起浪费。”

  就在这时,车床发出了异常的响声。李德胜脸色一变,赶紧停下机器。

  “坏了!”他看着车床上已经变形的工件,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是最后一块合适的材料了。”

  工作台前一片沉寂。这个工件是整个装置的关键部件,没有它,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没关系,”沈良走到工作台前,拿起那个变形的工件仔细端详,“还有救。”

  “什么?”李德胜不敢置信,“都变形成这样了,还能用?”

  沈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一旁的工具架前,拿起了一把锉刀和几张砂纸。

  “沈工,你不会是想手工修复吧?”王小军瞪大了眼睛,“这个精度要求,手工根本不可能达到。”

  “不试试怎么知道?”沈良已经开始工作了。

  他的动作很轻,每一下锉刀的使用都经过精确计算。旁边的人越看越惊讶,沈良的手稳如机器,每一个细微的修正都恰到好处。

  一个小时后,沈良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他拿起游标卡尺,对工件进行测量。

  “公差0.02毫米,完全符合要求!”

  工作台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连一直在旁边观摩的穆勒都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不可思议,”穆勒用生硬的中文说道,“在德国,只有最老的工匠师傅才有这样的手艺。”

  李德胜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小沈,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沈良微微一笑:“自学的。”

  这当然又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在2023年,沈良见识过太多的先进制造技术,但同时也深知传统手工技艺的价值。为了这次穿越能够更好地发挥作用,他曾经专门学习过各种传统工艺技法。

  随着一个个难题被解决,实验装置的雏形终于出现了。

  这是一个看起来颇为简陋的装置:由废旧电机改装的电磁分离器、用车床加工的旋转通道、手工制作的进料口和出料口。但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设备,即将改写中国钢铁工业的历史。

  “准备第一次测试!”沈良下达了指令。

  所有人都紧张地围在装置周围。穆勒也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全神贯注地观察着。

  “启动电源!”

  电磁分离器开始工作,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投入原料!”

  一批含有不同杂质的废钢料被投入了进料口。

  装置开始运转,通过透明的观察窗,可以看到钢料在旋转通道中快速移动,同时被电磁场分离。

  五分钟后,出料口开始有材料流出。

  沈良拿起第一批处理过的钢料,仔细检查。他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成功了!”他高声宣布,“杂质分离率达到了85%!”

  工作台周围再次爆发出欢呼声。老刘激动地跳了起来,王小军更是直接扑到了沈良身上。

  李德胜颤抖着手接过样品,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真的成功了!这个钢料的纯度比我们原来的工艺提高了一个档次!”

  穆勒的表情复杂极了。作为一个在德国钢铁行业工作了二十多年的专家,他深知这项技术的价值。更让他震惊的是,这群中国人竟然用如此简陋的设备就实现了技术突破。

  “沈先生,”穆勒走到沈良面前,神情严肃,“我必须承认,我低估了你们的能力。这项技术,即使在德国也是非常先进的。”

  “只是个开始而已,”沈良谦虚地说,“我们还有很多改进的空间。”

  就在这时,厂长张建国匆匆赶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大家兴奋的表情。

  “怎么样?成功了?”

  “成功了!”老刘第一个回答,“建国同志,你快来看看这个钢料!”

  张建国接过样品,虽然他不是技术出身,但也能看出这批钢料的质量明显更高。

  “太好了!”张建国握住沈良的手,“小沈,你为咱们厂立了大功!我马上向省里汇报!”

  “建国同志,先别急着汇报,”沈良冷静地说,“我们还需要进行更多的测试,确保技术的稳定性和可靠性。”

  “对,对,你说得对,”张建国连连点头,“那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月,”沈良思考了一下,“一个月后,我保证能拿出完整的技术方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工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张建国皱起了眉头。

  “三车间的炼钢炉出事了!温度控制失效,整个炉子都要报废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炼钢炉是钢铁厂的心脏,如果报废了,整个生产都要停摆。

  “损失多少?”张建国的声音有些颤抖。

  “初步估算,至少五十万!”

  张建国的脸瞬间白了。五十万,对于这个县级钢铁厂来说,几乎是一笔巨款。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沈良突然开口了:“建国同志,让我去看看吧。”

  “你?”张建国愣了一下,“小沈,你是搞钢料分离技术的,炼钢炉的问题…”

  “都是钢铁工艺,原理是相通的,”沈良坚定地说,“况且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张建国看了看周围的人,最后点了点头:“好,那你去看看。但要小心,炼钢炉很危险。”

  沈良点头,向外走去。穆勒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穆勒先生,你不用去,”沈良说,“那里很危险。”

  穆勒摇摇头:“我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是我不知道的。”三车间的炼钢炉区域一片狼藉。

  巨大的炼钢炉体外壳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纹,高温钢水从缝隙中渗出,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滩滩冒着白烟的金属液体。炉体内部的温度指示器疯狂地跳动着,显示的数值早已超出了安全范围。

  “炉长呢?”沈良一到现场就问。

  “老马被烫伤了,已经送医院了,”一个满脸焦急的工人回答,“现在没人敢靠近炉子。”

  沈良仔细观察着炉体的状况。作为重大装备办的处长,他对各种大型设备的故障处理有着丰富的经验。这种炼钢炉的结构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问题出在温控系统上,”沈良很快做出了判断,“应该是热电偶失效了。”

  “什么?”跟来的车间主任一脸茫然,“热电偶是什么?”

  穆勒在旁边解释:“热电偶是测温装置,如果它失效,炉子就失去了温度控制。”

  “对,”沈良点头,“而且从裂纹的位置看,应该是局部过热造成的。炉壁内侧的耐火材料已经熔化,如果不及时处理,整个炉子真的要报废了。”

  “那怎么办?”车间主任急得团团转,“咱们厂没有备用的热电偶,就算有,现在这个温度也装不上去啊!”

  沈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了炉子旁边。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即使隔着几米远,也能感受到那种灼人的高温。

  “沈同志,你别过去!”几个工人担心地喊道。

  “没事,”沈良摆摆手,继续观察着炉体的细节。

  在他的记忆中,这种老式炼钢炉经常出现类似的故障。关键是要找到一个既能临时控制温度,又不需要停炉的解决方案。

  突然,沈良想到了一个办法。

  “有没有废铁管?”他转身问道。

  “有,库房里有很多,”工人回答。

  “拿几根过来,要直径五厘米左右的,”沈良说,“还有,找一些粘土。”

  工人们虽然不明白沈良要干什么,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去找了。

  穆勒皱着眉头:“沈先生,你想做什么?”

  “制作一个简易的温度调节装置,”沈良解释,“既然热电偶坏了,我们就用物理方法来控制温度。”

  “物理方法?”穆勒更加困惑了。

  沈良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开始指挥工人们工作。他让人把铁管按照特定的角度插入炉体的不同位置,然后用粘土封住缝隙。

  “这样能行吗?”车间主任满脸疑惑。

  “你看炉子的温度指示器,”沈良指着仪表盘说。

  大家都看向仪表盘,发现原本疯狂跳动的温度指示器开始慢慢平稳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穆勒惊讶地问。

  “热对流原理,”沈良解释,“这些铁管形成了一个散热通道,把局部过热的部分引导到炉体外部。虽然不能完全替代热电偶,但至少能让炉子稳定运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炉体外壳的裂纹不再扩大,温度也逐渐降到了安全范围内。

  “成功了!”工人们兴奋地喊道。

  车间主任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小沈,你真是救了我们的命啊!”

  就在这时,张建国也匆匆赶来了。看到炉子恢复正常,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修好了?”

  “暂时稳定了,”沈良说,“但这只是应急措施,过几天还是要更换正规的热电偶。”

  “那得花多少钱?”张建国担心地问。

  “如果买进口的,要三千多,”沈良想了想,“但我们可以自己做。”

  “自己做?”张建国眼睛一亮,“能行吗?”

  “当然,”沈良自信地说,“给我一个星期,我保证做出比进口产品还要好的热电偶。”

  穆勒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热电偶的制造工艺极其复杂,即使在德国也只有少数几家公司能够生产。这个中国人居然说要自己做,而且还要做得比进口的好?

  “沈先生,”穆勒忍不住说,“热电偶的制造需要特殊的合金材料,还有精密的加工设备。你们这里的条件…”

  “条件不够,我们可以创造条件,”沈良打断了他的话,“再说,谁规定热电偶一定要按照德国人的标准来做?”

  穆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个工人跑过来报告:“沈同志,省里来人了,说是要检查咱们的技术改造情况。”

  张建国的脸色变了。

  省里的检查向来严格,如果发现炼钢炉出过事故,肯定要被问责。

  “他们现在在哪?”张建国紧张地问。

  “在办公楼,正在看咱们的生产报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