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稍歇奔忻州,襄阳战势缓-《选英雄改变历史?等等,我先逝逝》

  阳泉往忻州的山道上,飞虎军的马蹄声惊起林间宿鸟,翅尖划破暮色的刹那,恰似无数散落的花火。

  辛弃疾勒住坐骑,回望身后长龙般的队伍 —— 沈攸之的重剑悬在鞍侧,剑脊凝结的暗红血渍尚未干透;薛安都身披的鎏金狼头甲在残阳下泛着冷光,甲叶间嵌着的箭簇折射出凛冽锋芒;宗悫背着弓弩,警戒着两边的山林;刘勔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不说,只是木然的抓着缰绳赶路。

  整支队伍活像刚从血火中挣脱的修罗。

  他看着麾下将士背井离乡,前路漫漫,归途生死未料,心中沟壑难平,遂填词一首。

  “《鹧鸪天?行军》

  唱彻《石关》剑未还,半生功名且加餐。

  寒林叶落催归马,暮雨云沉锁远山。

  今古恨,万千般,岂独离合是悲欢?

  疆场纵有风波恶,最是人间行路难!”

  “前面有处废弃驿站,暂且歇息。” 他抬手遥指前方土坯房,残垣断壁间,光秃秃的旗杆仍在晚风里吱呀作响,仿佛在诉说昔日驿马穿梭的盛况。

  队伍鱼贯而入时,薛安都一脚踹开虚掩的木门,扬起的尘土中,唯有墙角堆着的干草显露出些许人气。

  “烧些热水!” 他粗声吩咐亲兵,自己则斜倚门框,拿出张大饼大快朵颐,吃完望着远处山峦舒展眉头。

  沈攸之正擦拭重剑,见他嘴角噙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薛将军想什么那,笑得那么开心,不如也学学咱们元帅赋首诗词呗”。

  “你瞎起什么哄呀?元帅那是文武全才的神人,我哪一点能比得上呀,” 薛安都瞪眼反驳,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甲胄上的凹痕。

  “我在想这一路百姓送来的饼子、粮食,这才是咱们最硬的底气。”

  辛弃疾走进驿站后院,见井台尚算完好,便示意亲兵汲水。

  冰凉的井水顺着指缝淌下,驱散了些许征尘。

  他俯身饮罢,抬眼望见忻州方向的山峦隐在暮色中,宛如蛰伏的巨兽,正静待猎物自投罗网。

  “刘勔,忻州地形如何?” 他直起身问道。

  刘勔铺开舆图,朱笔在山川间游走:“忻州城郭比阳泉壮阔,四面环山,唯西北一条山道可通。守将身份不明,但此地曾是河西鲜卑秃发树机能的盘踞之地 —— 那老将军当年威震金城、凉州,连晋城都曾被其攻破,治军极严,百姓对其多有敬畏。”

  “秃发树机能?” 辛弃疾指尖叩击井沿,“似乎在哪部史策见过。。。”

  “《晋书》有载,” 刘勔补充道,“此人与乞伏千年不同,虽为鲜卑,却善抚汉民,后来被降晋部将刺杀。据说其麾下亲兵,能披甲三日不卸,弓马娴熟远胜寻常胡骑。”

  薛安都嚼着干饼走进来,饼屑簌簌落在甲胄上:“治军严未必是坏事。只是这城墙看着结实,好在咱们的战马还能在山道通行。”

  “正因如此,才不能强攻。” 辛弃疾指向舆图角落一条细如发丝的标记,“此路可绕至北门,是全城防御最薄弱处。姑且定计照旧扮作北魏兵混进城内,外围设三处伏兵,这次务必做到片甲不留。”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瞬间戒备,薛安都拔刀欲出,却被辛弃疾按住手腕:“听这蹄声,不像魏骑。”

  烟尘中,一名自邢州经阳泉赶来的留守济南的屯田兵卒滚鞍下马,见到驿站外的飞虎旗,先是一愣,随即踉跄着跪倒:“元帅!建康急报!”

  辛弃疾展开帛书,眉眼渐舒。

  信上字迹潦草却清晰:“襄阳战事缓和,拓跋焘分兵回援,申恬袭扰粮道得手,萧道成水师牵制拓跋翰,建康安稳。”

  “太好了!” 沈攸之抚掌轻笑,剑穗上的红缨随之颤动,“这下再无后顾之忧!”

  辛弃疾将帛书递与众人传阅,对这名信使道:“劳烦带回回信,告知陛下,我军进展顺利,不日光复整个北方便可回师。”

  待信使策马远去,他收敛笑容,“拓跋焘狡诈,定会察觉异常,时不我待,咱们须在今夜抵达忻州城外。”

  队伍再度启程时,山风里多了几分轻松。

  伤兵哼起江南小调,断了弦的弓箭被当作乐器敲击,连沈攸之紧绷的嘴角也柔和了些许。

  那名执意跟随的伤兵,此刻已能拄着长矛跨坐在马鞍之上,念叨着以后要给家乡的儿子讲述这次转战数千里的奇袭。

  暮色四合时,忻州城终于在视野中浮现。

  城墙高耸如黛,城头火把连成蜿蜒的火龙,巡逻兵甲叶碰撞声随风飘来,显然比阳泉守备森严数倍。

  “停,咱们就隐蔽在这片密林之中。” 辛弃疾指着城门外的翳郁。

  “薛安都查东门,沈攸之查西门,宗悫查南门,刘勔随我查北门,半个时辰后在此汇合。记住,只看不动。”

  四人领命而去,归来时皆是神色凝重。

  薛安都率先开口:“东门守兵皆是黑槊营精锐,刀斧手列阵于城门两侧,投石机正对山道,稍有异动便会触发机关。”

  沈攸之接口道:“西门防御更巧,城垛后暗藏弩车,每隔十步便有哨塔,守兵换岗时步法严整,显是久经操练。”

  宗悫补充:“南门弓弩手密布,箭镞在火把下泛着蓝光,似是淬了狼毒,且城门外挖有暗壕,宽度足以陷马。”

  刘勔最后道:“北门却是最松懈之处,守兵多是老弱,器械也多锈蚀,但此处地势低洼,雨后易积水,或许是因地形限制而放松戒备。”

  “果然不好破城。” 辛弃疾颔首。

  “四门各有侧重,却在北门留了破绽,反倒像是诱敌之策。今夜暂且休整,明日拂晓再做打算。”

  黑夜笼罩大地之时,密林深处才燃起篝火。

  将士们或擦拭兵器,或依偎小憩,辛弃疾独自走到崖边,望着忻州城头的灯火,忽有词意涌上心头,复填词一阕。

  “《西江月?忻州道中》

  月挂疏林残驿,风传远岫寒蝉。

  鞍马劳顿暂偷闲,听取虫鸣一片。

  三两处烽烟外,七八点星天间。

  故营灯火隔远山,路转溪桥忽见。”

  吟罢,他将词稿折好藏入怀中,转身回营。

  篝火噼啪声里,薛安都正给宗悫演示如何避开暗壕,沈攸之则与刘勔对着舆图低语,夜色中的忻州城,仿佛也在静静等待着黎明之后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