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判官要点名了(下)-《天龙当家奴?我把夫人们全拿下了》

  那片覆盖了整个天空的浩大法阵,光华流转,已臻极致。

  法阵中央,黑暗被无声地撕开一道裂口。

  一道身影,便自其中飘然行出。

  其人一袭儒衫,胜雪三分,手执一管非金非玉的墨笔,笔杆温润,笔锋漆黑如夜。

  他步履从容,自虚空踱下,仿佛脚下有无形阶梯,由九天之极,向着擂鼓山翩然而至。

  在他现身的刹那,万物归寂。

  山风凝于半空,叶不摇,鸟不飞。

  叶归尘的身体彻底僵住,连发丝都凝固不动,唯有神思尚在脑海中奔流。

  思维尚能运转,身躯却已沦为木石。

  他想运转五行真气,真气却在经脉中凝滞,再难催动分毫。

  丹田内的五尊王鼎,亦敛去所有光彩,沉寂如死。

  “噗!”

  李秋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她甚至未曾看清对方的动作,仅仅被那道身影的目光扫过,五脏六腑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姥姥!”

  天山童姥和无崖子亦是如此,他们并排跪在地上,身躯剧烈颤抖,面无血色。

  三人方才踏入天人之境,本以为已立于此界之巅。

  可在那道身影面前,他们才惊觉,自己不过是三只稍壮的蝼蚁。

  那道目光,根本未曾在他们身上过多停留。

  那道自天穹走下的白衣儒士,视他们如尘埃草芥。

  “三只初入天人境的蜉蝣。”

  一个声音响起,平淡,冷漠,不含丝毫情感。

  “也敢妄言撼动天道?”

  “痴人说梦。”

  寥寥数字,无崖子、李秋水、天山童姥三人齐齐呕血,刚刚凝聚的天人之躯,竟在这声音中显露出崩溃的迹象。

  他们的力量,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白衣儒士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唯一还勉力站立的叶归尘身上。

  他那万古冰封的脸上,竟首度泛起一丝涟漪,自瞳孔深处荡开。

  “身怀五行本源,修成逍遥御风,打破世界桎梏……”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汝,便是那个变数?”

  叶归尘咬碎了牙关。

  他想开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想反抗,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白衣儒士似乎对他的反应甚为满意,又似乎根本毫不在意。

  他淡淡地宣告,语气不容置喙。

  “变数,理应抹除。”

  话音方落。

  他抬起了右手那支非金非玉的墨笔。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亦无毁天灭地的威能。

  他只是对着叶归尘的方向,以笔锋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一个动作,简单,优雅。

  “律令:剥夺。”

  二字出口,便化作无形法则,挟着不容抗拒的伟力,降临在叶归尘身上。

  一瞬间。

  叶归尘顿觉自身与天地万物的牵系,竟被这一笔凭空斩断。

  他感受不到风,感受不到空气,感受不到脚下的大地。

  他体内的五行真气瞬间失控,疯狂地从四肢百骸逸散而出,重归天地。

  丹田内的五尊王鼎,光芒彻底黯淡,其上符文逐一熄灭,眼看就要变回寻常凡铁。

  逍遥御风的心法,在他脑海中迅速变得模糊、残缺,字句正被一股无形之力抹消。

  他的修为,他的境界,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在被这无形法则飞速剥离。

  他正在从一个天人境中期的强者,沦为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

  不,比凡人更惨。

  他的根基,他的存在,都在被彻底抹去。

  这是一种比死亡更恐怖的攻击。

  就在叶归尘的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深渊之际。

  一声悠远绵长的佛号,宛如破晓之钟,于这死寂天地间悠然响起。

  “阿弥陀佛。”

  声音不大,却打破了这方天地的绝对死寂,让凝固的万物为之震颤。

  扫地僧双手合十,从他那枯槁的身躯上,绽起一片温润祥和的金色佛光。

  佛光不刺眼,不霸道,透着一股暖意,柔和地铺展开来。

  金光所及,冰封的时空重归流转。

  僵在半空的树叶,重新开始摇曳。

  被压得喘不过气的虚竹等人,顿觉压在身上的大山被挪开了。

  那片金光,最终笼罩在了叶归-尘的身上。

  叶归尘感觉那被强行剥离的力量,停止了流失。

  被斩断的联系,正在被重新接续。

  丹田里沉寂的五行王鼎,又开始嗡嗡作响,重燃微光。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已被冷汗浸透,衣衫紧紧贴在身上。

  他,重获新生。

  白衣儒士的笔锋为之一顿。

  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露出了一种混合了意外、不悦与些许玩味的表情。

  他终于,将目光从叶归尘身上移开,正眼看向那个挡在叶归尘身前的枯槁老僧。

  “臭秃驴?”

  白衣儒士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嘲讽。

  “我倒以为千载禁闭,早已磨平了你的慈悲心肠。”

  他上下打量着扫地僧,眼神玩味,仿佛在评估一件蒙尘已久的旧物。

  “怎么,今日竟要为这群蝼蚁,违逆我天机阁的铁律不成?”

  扫地僧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将叶归尘、李清露等人,全然护在身后。

  他那瘦削的身影,此刻却岿然如山,散发出不可撼动的气势,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周遭的金色佛光,随着他的动作,变得愈发凝实,隐隐与白衣儒士身上那股无形法则之力分庭抗礼。

  整个擂鼓山,因这二人的对峙,被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一边是冰冷、死寂、规则森严的领域。

  另一边,是慈悲、温暖、生机流转的净土。

  扫地僧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眸,此刻清澈无比,他望着天空中的白衣儒士,平静地开口。

  “判官,千年不见,你的手段还是这般霸道。”

  “贫僧在此扫地千年,亦悟佛千年。”

  他的声音很慢,很清晰,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众人心头。

  “天道若无情,非我所求之道。”

  他枯槁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里,有沧桑,有解脱,更有种决然。

  “今日,有贫僧在此,你,动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