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集:地盘划分-《大秦:我杀敌就可以升级成神》

  雨还在下,比昨日更烈。天穹联盟总部的会议厅里,空气像被水泡透的棉絮,沉得让人喘不过气。那张象征着二十年盟约的长桌被重新擦拭过,却依然留着陈烬昨日拍案时的浅痕,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

  陆沉舟的位置空着。桌案中央摆着他留下的联盟地图,泛黄的羊皮纸上用朱砂标着二十七个聚居点,边缘处的墨迹被雨水洇开,晕成一片模糊的红。

  “陆老不会来了。”林砚之把钢笔别回胸前,金属扣在寂静中轻响,“他说,联盟是大家的,散场也该由大家说了算。”

  陈烬的指腹摩挲着地图上“咽喉关”的标记,那里的红漆最深,像凝固的血。三年前异兽围城,他带着小队守了七十三天,最后是陆沉舟拄着拐杖亲自送来了炸药——老人说,这关要是破了,联盟的脊梁骨就断了。

  “划吧。”陈烬突然开口,战术刀被他插回鞘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但咽喉关必须归我。”

  苏晚晚猛地抬头,医疗箱的金属角硌得她手心发麻。她负责的七号聚居点就在咽喉关西侧,那里的净化塔是联盟仅剩的三座之一。“陈队长,”她声音发紧,“七号点的三百多个孩子……”

  “我保他们。”陈烬打断她,目光扫过地图上的七号点,“只要我在,蚀骨藤进不了关。”

  林砚之没说话,只是用红笔在咽喉关画了道弧线。笔尖划过羊皮纸的声音格外刺耳,像在切割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东部粮仓归赵区长,”他顿了顿,笔尖指向地图东侧的空白处,“虽然沙暴毁了大半,但地下仓库还能撑一阵。”

  没人反对。赵区长的人昨天就把粮仓外围的铁丝网换成了新的,明晃晃的倒刺在雨里闪着光。

  “南部净水站,”林砚之的笔尖往下移,停在被蓝笔圈住的区域,“李司令的人已经接管三天了。”

  苏晚晚的手指蜷缩起来。她上周去净水站取药剂时,亲眼看见李司令的兵把联盟的徽章从闸门上撬了下来,换上了他们自己的鹰徽。当时站在旁边的老站长抹着眼泪说,这水站是陆老当年带着人一铁锹一铁锹挖出来的。

  “那我们医疗队呢?”坐在苏晚晚旁边的张医生突然问,他的白大褂袖口磨破了边,“总不能让我们背着药箱在野地里晃吧?”

  林砚之的笔尖顿了顿,在地图中央画了个小圈:“总部大楼留给你们。但只能用三层,剩下的……赵区长和李司令要分着当办公点。”

  “放屁!”陈烬猛地站起来,椅子被他撞得往后滑了半米,“这楼是陆老盖的!当年他把自家祖宅卖了才凑够的钢材,凭什么给他们当狗窝?”

  “陈队长。”林砚之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雨,“现在不是讲当年的时候。赵区长的人早上已经在楼下架了机枪,你想让医疗队的人陪着你硬碰硬?”

  陈烬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指节泛白。他看见窗外的雨幕里,几个穿黑制服的人正往总部大楼的门柱上钉牌子,红漆写的“东部行政区”几个字在雨里晕开,像淌下来的血。

  苏晚晚突然抓起桌上的红笔,在七号聚居点旁边画了个十字:“我带一半人去这里。”她的笔尖用力过猛,戳破了羊皮纸,“孩子们需要人照顾。”

  张医生犹豫了一下,跟着点头:“我去北部矿区,那里的矿工总炸伤手,没人不行。”

  林砚之看着他们在地图上圈出一个个小得可怜的区域,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时他们八个人挤在废弃工厂里,陆沉舟用炭笔在墙上画联盟的地图,说以后要让红漆盖住所有空白的地方——“要让每个活着的人,都有个能遮雨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陈烬突然走到窗边,指着楼下那个正在钉牌子的黑制服:“那是老王的儿子。”他声音发哑,“三年前在咽喉关断了条腿,是苏医生给他接的骨。”

  苏晚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年轻人正用力捶着钉子,动作里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急切。她想起那个断腿的少年躺在病床上时,总说伤好后要跟着陈烬守关,“像陆老一样,当联盟的脊梁骨”。

  林砚之把地图卷起来,羊皮纸的褶皱里还夹着片干枯的花瓣——那是去年春天,陆老从院子里摘的海棠,说要压在地图上,“等异兽退了,咱们就种满整个联盟”。

  “散会吧。”林砚之把地图塞进公文包,金属搭扣合上的瞬间,他听见陈烬在哼那首联盟军歌。调子跑了大半,却像根针,扎得人眼眶发酸。

  苏晚晚背起医疗箱往外走,走廊里的联盟徽章被人一个个撬了下来,留下的钉眼在雨光里闪着,像谁没哭出来的眼泪。她走到门口时,看见陆老的拐杖靠在墙角,杖头的铜箍磨得发亮,那是当年守咽喉关时,被异兽的利爪划出的印子。

  雨幕里,有人在总部大楼的楼顶扯下了联盟的旗帜。红底金纹的布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最后坠入雨里,像只折了翅膀的鸟。

  陈烬站在咽喉关的城楼上,看着远处的地平线。蚀骨藤的藤蔓在雨里疯长,像无数条黑色的蛇,正一点点啃噬着曾经属于联盟的土地。他摸出怀里的联盟宪章,纸页被雨水泡得发涨,陆老当年写下的那句话却依然清晰:“我们守的不是地盘,是活人能喘气的地方。”

  风裹着雨砸在脸上,陈烬突然扯开嗓子,唱起了那首跑调的军歌。城楼下的士兵们愣了愣,跟着一起唱。歌声穿过雨幕,越过正在被分割的土地,像一声不甘的嘶吼,撞在远处灰蒙蒙的天幕上。

  林砚之坐在新换的办公椅上,看着窗外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联盟地图。公文包里的羊皮纸还在渗着水,那片干枯的海棠花瓣,不知何时已经碎成了末。

  苏晚晚在七号聚居点的帐篷里给孩子换药,帐篷外传来争执声——是赵区长的人来抢净化塔的滤芯。她摸出藏在药箱底层的联盟徽章,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突然想起陆老说过,等春天来了,就教孩子们认地图上的每一个地名。

  雨还在下,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泡烂在这深秋里。被划分开的地盘上,有人在加固防线,有人在抢夺资源,只有风里还飘着那首跑调的军歌,像个被遗忘的承诺,在空荡的大地上断断续续地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