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就是你勾引我儿子-《侯门逃妾》

  西南军拔营离开,汉王的藩兵竹篮打水一场空,也在姚正梁归降的那日就走了。

  远在京城,皇城里的年轻帝王,坐在高高的王座上。

  他面色如水地看着面前加急送来的折子。

  田公公半躬着身子,恭敬道,“一切都如陛下所料,陛下果然料事如神!”

  “那些匪兵都归在了成王殿下的麾下,汉王一行什么也没有得到,还倒花了好几万买了成王殿下一堆的粮食。”

  “汉王睚眦必报,此仇日后必定伺机加倍报复。”

  陛下坐在光影下,半张脸都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的眸色淡淡的,“是吗。”

  料事如神?

  不过都是他重走一遍的路而已。

  国将破,山河不复。

  前一世的罪孽,这一世来还罢了。

  田公公看了眼陛下,随后道,“陛下,还有一件小事……”

  “说吧。”陛下轻咳了好几声后,又着重将边关的折子翻了出来。

  田公公,“您之前让老奴查的那个姜娘子,本在周宋之争中身陨,可这小娘子胆大妄为,假死脱身,现居其兄姜状元的县衙府上。”

  姜娘子只是一枚小棋子,不足以撼动,却同万千的棋子一样,推动着整盘棋局。

  陛下正好手中拿着孟将军上呈的折子。

  上一世姜兴尧没有科举被孟将军认祖归宗,一介书生逼上战场。

  治世之才淹没沙场。

  城破的那日,满天飞的折子,姜兴尧那半截折子落在他的面前。

  他才看到一个书生泼墨挥洒的沉痛。

  这一世,他推出姜娘子为棋,想引发宋周两家和孟家的争端。

  再遣出缉影卫相护姜兴尧至京科考。

  陛下轻轻放下孟将军的折子,随后抽出西南军贺将军的折子。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棋局在走,细枝末节何须在意。

  “一个小棋子,没死便没死吧。”

  田公公低着头,“是。”

  陛下扫过贺将军的折子,“责令定县县令修河筑堤,任周从显水师总督,令他在定县训练出一支能打的水师出来。”

  田公公抬头看了眼陛下,“建州水师听说骁勇能战。”

  陛下又咳了好几声,眼尾都泛起了红。

  “非我族类,岂会忠勇。”

  “交代下去,这两件事需同时进行,刻不容缓!咳咳!——”

  田公公立刻上前,“陛下!”

  *

  没有了山匪的威胁,定县进入春播。

  姚十三换了一身利落的衣衫,“双儿,我记得曹家也有些良田,现在都已经回收官府。”

  “我向兄长租赁来,每年按例交租子,今儿我们去看看。”

  双儿从前在府里是伺候人的丫鬟,但是所见都是府里极好的。

  像这样脚踩泥地,真正看到饭碗里的米粒儿,从一株小苗长成抽穗,还是头一遭。

  石捕头领着两人走上田间地头。

  双儿看着绿油油的一片,顿时觉得心情都好多了!

  “姐姐,这里真好看!”

  姚十三,“是啊,在京城哪里能见到这番景象。”

  小时候她没有种过田,但是和小伙伴们在田埂上跑过,还不小心踩踏了村长家的田埂,引发了两家长达两个月的争吵。

  好像是村长媳妇儿霸道,挪了人家的田埂,今天一点儿明天一点儿。

  结果被她一脚又踩回去了,村长媳妇儿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白干了。

  走在前头的石捕头回头,“咱们这小地方,都是拼了命地想出去。”

  “你们倒好,好好的京城大房子不住,偏偏来这穷乡僻壤。”

  姚十三笑问,“这儿不好吗,你不是也还在这儿?”

  石捕头一边在前头引路一边回头道,“我这没得选。”

  “我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子,现在能在县衙当个捕快,养活爹娘孩子,已经是个好路子了。”

  田里已经有农户开始忙活起来了。

  “石娃来了!”

  石捕头是定县人,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田间的老农都是看着他从穿开裆裤到一县捕头。

  “七伯公,有志没回来帮您吗。”石捕头熟练地拉起家常。

  老农笑眯了眼睛,“他是读书人,哪里能干明白这些,他安心读书,日后考取功名,就是光宗耀祖了。”

  石捕头小时候的玩伴,儿时还经常一起玩儿。

  等到长大了,一个在州里读书,一个在县衙当捕快,交集也少了。

  “那您忙着,我带人去前头收缴的曹扒皮的田里看看。”

  “诶,石娃。”

  老农叫住他,随后看了眼跟在他后头的两个年轻姑娘。

  “那边有两亩地是有财他爹当年赌博押给曹家赌场了,现在曹扒皮都被抓了,那两亩地就还给他们家吧。”

  “有财从小身子就不好,常年要吃药,他爹又是个靠不住的,只剩老娘靠着这地了。”

  石捕头的眉头微皱,“七伯公,去年曹家被抓后,他家就赶紧霸占种了二季稻。”

  “我们大人就是看他家这样才心软让他们白种了一季,这怎么招呼都不打又种上了!”

  “要是人人都这样,定县还不是乱了套了!”

  老农不赞成地看了他一眼,“石娃子,话可不能这么说。”

  “有财也是你从小的玩伴,你也没少到他家吃饭,这会儿这点儿小忙都不帮?!”

  “更何况那曹扒皮几百亩田,就那么几亩地,你睁只眼闭只眼不就是了。”

  石捕头摇头,“那怎么能行,我们跟人家白纸黑字画押,可不兴您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知道老人家说不通,径直站起身道,“七伯公,您忙着,我先走了。”

  老农握着锄头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轻哼了一声,“当年要不是我儿子给你写自呈信,你会得到秦大人的赏识?”

  “忘恩负义的东西!”

  姚十三回头看了眼那眼神不善的老农一眼。

  “石捕头,那家抢种的人家和那老伯有什么关系。”

  石捕头,“刚刚那个七伯公,有财的父亲我喊九叔公,他们是堂兄弟。”

  “九叔公爱赌,家里几乎都被赌得家徒四壁。”

  “偏偏有财身子还不好,现在家里的重担都在九叔婶身上。”

  双儿,“那我们就少租几亩。”

  石捕头没有应这句话。

  他自然是想帮一帮,但他也没有资格开这个口。

  若是两位能大发善心,分两亩给九叔婶,是再好不过了。

  “不行。”姚十三一口回绝,“去年的善心,现在换到结果了吗?”

  “他们家若真的需要地,应该想办法把地赎回去。”

  “现在地契在官府,不会像曹家那样坐地涨价,原价就能赎回。”

  石捕头也忍不住帮忙说了一句话,“姚娘子有所不知,若非不是活不下去,也不会这样做的。”

  姚十三知道他们同村,都是沾亲带故,虽然不会做什么,但是也避免不了帮腔两句。

  “这些都是从曹家收回来的,除了强占归还的田地,有异议待判案的田地,余下的都是有地契文书。”

  “倘若今儿你家占两亩,后日他家占两亩,村子里的人岂不是会认为这些反正都是从曹家收缴的,现在无主,可随意侵占,日后是叫县令来驱赶,还是你石捕头来驱赶?”

  “升米恩斗米仇,别说剿匪,县令就是有割肉救命的功绩,他们照样能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们。”

  说什么来什么。

  除了前头说的九叔婶,还有两家正在挖田埂,试图把地圈进自己的范围里。

  “你们做什么!是你们的地吗!你就挖开了!”

  石捕头才刚帮了九叔婶家说了话,就有人开始偷地。

  他的脸都要丢到姥姥家了。

  有财娘一见到石捕头就苦着一张脸,“石娃,你知道的,我家实在无以为生,只能靠着两亩地。”

  剩下的两家立刻不服气。

  “那凭啥她家能种,我家就不能种了!”

  “我家两个儿子还没成亲呢,我家不多种点儿地,哪里来得钱!”

  双儿还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你们都不许种了,这地我们租了,现在是我们的地!”

  姚十三拿出文书,“这是官府签的文书。”

  原本其中一人还站在租田的地头上,一听这话,就回到自己的地里。

  现在村里就只有他家的春生和村西头的有志在州里读书。

  其他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他家可不行。

  果然那家耍赖地头一摆,“我不管,反正有志娘种,我也种,她家穷,我家更穷!”

  双儿,“比你们穷得多了去了!谁像你们这样无赖!”

  那人见过双儿,去年曹家拿粮不给钱,就是她来补的钱。

  “诶!就是你这个小姑娘,勾引我儿子,天天让他神魂颠倒,茶饭不思!”

  嗯?

  姚十三回头看双儿。

  双儿受委屈了?没听她说过。

  当时只顾着给她兴冲冲地报喜。

  “啊?”

  双儿一脸莫名之色。

  那人锄头一扔,“我儿子被你们的人打伤了,好好的一条腿现在都跛了!你还敢来我们村子!”

  他上前就要来抓双儿。

  “你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