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贺父心塞,女儿被一把小匕首收买了!-《侯门逃妾》

  整个席上,只有贺家大哥一个人受伤的局面达成了。

  贺家大嫂看到所有人都浅尝辄止,只是丈夫醉成这副死样子,瞬间脸都黑了。

  她将贺珣胳膊大腿内侧都掐青了,人都没反应。

  姜兴尧的酒气很重,他却越喝越清醒。

  越清醒,儿时的画面就越清晰。

  母亲死的那个雨夜,妹妹高烧,依偎着母亲冰冷的尸体烧了四日。

  他背着妹妹终于求到一个心软的人家门前,他随意从家中翻出了一包,煎了给了一碗汤剂。

  妹妹好了,她也不记得了。

  他就是收留他们的人,也是他们的“爹”姜夫子。

  他生不了子,他收留他们,要他们兄妹改姓姜,替他延续香火。

  他答应了。

  爹是个教书先生,发现了他在读书上的天赋。

  爹在科举上没有进益,所以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

  这个爹不尽完美,但是养了他们兄妹一场。

  他的愿望,是延续香火,是他科举光耀门楣。

  姜兴尧到现在都记得他在定县赴任前,回到楚州爹的坟前。

  他做到了,他是来报喜的。

  日后,他还能做到第二件事。

  他永远都姓姜,子子孙孙都姓姜。

  贺然悄悄翻墙到了客院,刚想给姜兴尧一个惊喜。

  却发现他好似被浓浓的悲伤笼罩。

  贺然坐在围墙头上,“姜兴尧。”

  姜兴尧回头,墙头上的姑娘眉目清朗。

  好像一笑,就能冲散他心底的阴霾。

  他走上前,朝她伸手,“下来吧。”

  贺然立刻眉眼弯弯地朝他扑过去。

  姜兴尧没有接人的经验,被贺然直接扑倒。

  好像五脏六腑都差点儿被她砸出来!

  “贺然,你不是有功夫吗……”

  贺然趴在他的身上,伸手在他的眉弓处点了点。

  “看你这双眉毛都愁得压弯了。”

  “多大点儿事儿,我认识你的时候,就是姜兴尧。”

  “不想认就不要认,就这么简单。”

  姜兴尧从她的发髻顶上看到天边圆圆的月亮,“贺然,你怎么会看上我。”

  “不论认不认,日后围绕在我身边,定少不了风言风语。”

  “我才不在意呢!”

  贺然翻身,和他并排躺在地上。

  “我贺然看中的是人。”

  “我若想要高门世家,京城里的那些,还不是任我挑选!”

  “你放心,我长这么大,难道还怕过谁吗?!”

  “从小到大,我什么风言风语没有听过?”

  姜兴尧,“贺伯父今日未应我。”

  “但是我只能待五日,河堤之事未完工。”

  贺然当然知道,“没事,不是还有五日吗,我帮你!”

  姜兴尧重诺,所以才会百忙之中抽空来应约。

  不然,他会等着河道完工,明年开春再来。

  贺然说到做到。

  第二日就拦着她娘开始献殷勤,“娘,你就答应吧。”

  贺夫人不理她,“你爹还没有答应。”

  她缠着贺夫人撒娇,“我爹比我还赖呢,还不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您答应了,爹自然就答应了。”

  贺然没法,又转头去找哥哥嫂嫂。

  结果,所有人都躲着她!

  整个府邸的人都是他们的眼线。

  她走到哪儿,哪儿都是空的。

  贺珣的隔壁大腿到现在都疼,“当年我求娶上门跑了两次才成,他怎么着也得三次!”

  贺瑄看着小妹无数次扑空气得跳脚的模样。

  “小心她听到。”

  贺珣瞪了他一眼,“她知道了就是你告的密!”

  “……”

  姜兴尧陪着贺文廷,下棋,论民生,甚至还能一起讨论前朝的战役。

  什么都说,就是不会说到婚事。

  婚嫁就是这样。

  不会一次答应,要让男方知道娶妻不易。

  为难姑爷的,会上门三四次才会答应。

  但一般,也就第二次上门就会答应了。

  所以,姜兴尧注定这一次是不会成功的。

  贺然都被气哭了。

  姜兴尧也从贺琢的嘴里明白了,这边的婚俗。

  所以他没有准备太贵重的礼是对的。

  太贵重的礼就是逼嫁,显得女方家为了钱财而卖女儿似的。

  只有第二次,或是第三次上门,才会正式答应提亲。

  姜兴尧安慰她,“这叫留女,意思是舍不得女儿。”

  “别哭,明年河道完工,我还会来的。”

  贺然以前看表妹成婚,为难姑爷,只觉得好玩。

  现在轮到她自己了,才觉得这是仪式真讨厌。

  非将时间拉得这么长。

  “什么留女,又留不住……”

  “咳咳!”

  她的这话一出,上头城门就传来两声咳嗽。

  姜兴尧忍住抬头,“如果他们是真的想为难我,这几日我根本就看不到你。”

  “贺小姐的功夫够厉害,就是眼泪多了些。”

  “姜兴尧你找死!”

  贺然见他取笑自己,立刻不哭了,伸手掐在他腰间的软肉上。

  “嗷!——”

  书生就是好欺负。

  不像她娘,还有大嫂二嫂,揍人都要拎东西才有效果。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竟然想到这件事。

  脸上还挂着泪,“噗”地一声又笑了出来。

  姜兴尧揉了揉被掐的地方。

  城墙头上,那几道视线快将他烧穿了。

  他退后了两步,从袖带拿出一柄匕首。

  “你不爱金玉首饰,我不懂兵器,所以这匕首是我请魏寻帮我看的,你别……”

  贺然直接从他手里接过匕首,“我喜欢!”

  “除了我爹,你是第一个送我兵刃的。”

  “我娘,给我买了一堆的衣裳首饰,好多我都没有穿过,以后,我全都给妹妹!”

  城门上的贺将军一阵心塞,“我们家兵器库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就这么被一把小小匕首收买了!”

  站在最边上的贺琢“啧啧”摇头。

  “打蛇打七寸,还得是书生。”

  最后还是贺家大贺珣沉不住气,“姜大人,时间不早了,该起程了,陛下交代的工程还是更为重要。”

  贺然抬头瞪了大哥一眼。

  姜兴尧双手抱拳,“这几日,多谢伯父伯母,三位兄长嫂嫂的招待。”

  姜兴尧回去了。

  直到他的马车走远,另一个苍老的背影才出现。

  除了第一日,后面的几天,孟余山都没有出现。

  好像没有他在,他们的相处反而更为自在。

  “文廷,我们说好的,下回就莫在为难他了。”

  贺文廷双手抱拳,“这是自然。”

  “还有一事,还是要提醒孟公注意。”

  “姚正梁现在是禹州藩兵将领,禹州藩王成王萧恕,此人心机深沉。”

  “要提防成王利用青莲的女儿盯上西北营。”

  “哼。”孟余山冷哼了一声,“萧恕,玩弄权术之人,自会被权术反噬。”

  “等江儿的这个河堤修好,他这个小县令也该升升了,离了禹州,他们兄妹也自然安全了。”

  贺文廷侧身,“孟公,这边请。”

  ……

  姜兴尧回到定县的时候,天气已经转凉。

  姚十三请了人在府里给所有人量体,裁做新衣。

  “那我赶巧了,有新衣穿。”

  “舅舅!”

  芙儿跑得最快。

  “哥,怎么样了?”

  大家都知道姜兴尧是去提亲的,都一年希冀地望着他。

  姜兴尧不漏声色地摇摇头。

  “为……”姚十三想问为什么,又反应过来现在怎么能问。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明年开春再去。”

  丹娘看了姚娘子一眼,又看了眼姜大人,“姚娘子说得对。”

  她的心里也打鼓,都拒了的婚事,还上门会不会被赶出来。

  姜兴尧这才将边州的习俗说了出来。

  他将孟余山的事,隐了过去。

  所有人都恍然。

  姚十三松了一口气,唇角也忍不住浮现笑意,“我就说了,姜大状元,怎么能拒了。”

  “明年开春再去有没有什么规矩,我们提前准备好。”

  丹娘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留女”的规矩。

  “这规矩好,就是该好好为难为难。”

  姜兴尧,“同第一次一样,女方同意后,才会商议聘期和婚期。”

  “贺家兄弟说,到完婚,可能要到后年去。”

  丹娘惊讶地张嘴,“这么久。”

  “姜大人这新妇娶得不容易。”

  姚十三,“应该的,人家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哪有那么轻易地放出门。”

  丹娘看着还是小豆丁的女儿,“这样一说,我都舍不得萱儿出嫁了。”

  双儿笑她,“别说八字没有一撇,这小八字都还没有长大呢。”

  丹娘看着她和魏寻,眼底都是揶揄,“是,我家的小八字还没长大。”

  “双儿姑娘和魏公子的八字什么时候画上那一撇啊。”

  双儿现在在外历练得刀枪不入,这些话现在可不能让她脸红。

  她的下巴一扬,“急什么,自然让你们喝上喜酒。”

  她越来越大胆,魏寻反而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魏寻郁闷起来。

  别人喜事将近,都是越来越容易。

  他怎么反而是越来越难?!

  现在双儿满眼都是挣钱。

  姚十三没有错过两人的神色,一个满不在乎,一个满心郁闷。

  现在哥哥的大事儿解决了。

  该轮到双儿了。

  她说好了给双儿的嫁妆,她早就已经留好了。

  入夜后,姚十三把双儿叫进自己屋里说悄悄话。

  “双儿,魏寻可有说过要提亲。”

  “说过啊。”双儿坐在火笼边烘头发。

  “说过?”这下轮到姚十三惊讶了。

  她一直以为两人还没有动静,是魏寻还不开窍。

  没想到问题在双儿。

  双儿回头看了眼姐姐,“我说现在不急。”

  “我现在只要想到,我们是成王的提线木偶,我就睡不着!”

  “我已经跟阿寻说好了,等我们什么时候摆脱了成王的钳制,我再考虑其他。”

  姚十三,“……这、也不冲突啊。”

  “不行,我会分心的。”双儿拒绝。

  “……”

  姚十三只能在心底给魏寻默默祈祷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