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出狱的排场-《从负债百万到最强锦衣卫》

  李北玄去刑部的原因,其实再简单不过。

  接人。

  就在前一天,也就是贞观十三年八月初一,贡生中毒案终于在三司会审的层层逼问下,出现了新的转折。

  而这一转折,说来戏剧,实则却在李北玄的意料之中。

  三司经过半月的联合调查,查阅卷宗、走访证人、交叉比对物证之后,得出了一个干脆的结论。

  执失烈无罪。

  而之所以会这么判,三司的判词里也写得很清楚。

  其一,梁卓死时,案发现场出现的那只“桂花糕纸托”,确实是在庭院内被风吹动,恰巧落在死者身边。

  其二,坊间所谓“纸托带毒”的说法,查无实据。

  纸托经御药署检验,未发现任何剧毒成分。

  其三,梁卓的死亡,并非人为下毒所致。

  而是因为夏季酷热之下,误食了已经腐败变质的食物,引发急性中毒。

  前两条论据,并未超乎李北玄的意料。

  但让他,包括马彼德等知晓些许内情的人在内,都感觉有些意外的是,梁卓夫人也在这份判词中平安落地了。

  她既没有被认定为下毒者,也没有被追加其他罪名,甚至连“涉案嫌疑人”的标签都没留下。

  马彼德得知此事时,还有些意外和内疚。

  感觉自己是误会了那个女人了。

  还好三司明察,还了对方一个清白。

  可李北玄思量过后,却感觉,这依旧是幕后黑手操纵过的结果。

  原因很简单,这并不是因为那幕后之人心慈手软,想要放过这个女人,而是因为伪造证据实在太麻烦。

  要真想把罪名扣到梁卓夫人头上,就得先做足链条。

  要有买毒的证人,要有下毒的机会,要能解释为什么下毒之后,还会跟梁卓当场大吵,甚至要补充她是如何把毒下进糕点的细节。

  每一个细节,都意味着要多找一个证人、多写一份口供、多冒一份露馅的风险。

  而如今风向已变,对方的操盘手明显收了手,自然不再愿意冒这个险,去收尾一个已经失去价值的棋子。

  于是,梁卓夫人这个潜在的替罪羊,干脆就被放在了一边。

  而执失烈,则得了个无罪释放的结果。

  ……

  放人那一刻,刑部衙门口站了不少看热闹的闲人。

  有老兵远远地打量着,叹一句“老将军还是硬气”,也有市井小民指指点点,说他是“命大”。

  但更多的人,其实心里已经不关心真相。

  毕竟案子翻来覆去折腾半月,坊间已经被各种版本的传言淹没。

  谁对谁错,早就被稀释得不成样子。

  他们只是来看热闹的而已。

  所以李北玄一出面,刑部门口顿时多了几分骚动。

  不管是来看热闹的百姓,还是远远探头的差役,眼神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了他。

  毕竟,这可是蓝田李北玄。

  京城茶肆酒楼里三天两头能听到名字的人物。

  也几乎是如今的武朝上下,“跋扈”二字的代言人。

  不过就算如此,李北玄也一点没打算低调。

  反而大张旗鼓地带来了一整套去晦气的行头。

  柚子叶早已泡好,放在铜盆里温着热水,旁边还摆了几束艾草和桃枝,甚至还有两大盘剥好的蒜瓣,和一盆撒着朱砂的糯米团。

  看得出来,他是认认真真地按着民间“驱邪去晦”的全套规格来准备的。

  而镇国公府、定远伯府、以及九江公主府和太平公主府……各家的家将部曲,也都各个提着竹篮,一一摆在刑部门前的青石地上。

  阵仗摆得齐齐整整,甚至还点上了两炉沉香。

  那股淡淡的香气往外飘,不仅压住了门口的霉味,也让整条街的气氛,都莫名其妙地变得庄重了几分。

  人群里立刻有人窃窃私语。

  “啧,这一看就是接贵人的架势啊。”

  “哼,亏得他还有脸,这案子……算了算了,不敢说。”

  “可话说回来,这么接人,倒是挺讲排场的。”

  李北玄对这些耳语充耳不闻。

  只是手里拿着一条雪白的毛巾,静静地等着。

  午后时分,刑部的大门吱呀一声推开。

  执失烈在两名差役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李北玄见状,立刻挑了挑嘴角,随后抬了抬手,对身后的家将部曲示意。

  “去。”

  两名家将闻言,立刻提着铜盆迎上去,将温热的柚子叶水倒在木桶里。

  执失烈刚一踏出门槛,就被请到桶前,先洗了手,再用毛巾擦了脸。

  随后,艾草在他头顶绕了三圈,桃枝轻轻拍过肩头,糯米团在胸口滚了两下,最后才由李北玄亲手将一方新巾递到他面前。

  这一整套动作,从容、流畅,带着一种近乎仪式化的意味。

  见状。刑部门口看热闹的人全都看呆了。

  他们原本以为执失烈出来后,会低着头匆匆离开。

  没想到李北玄偏偏反其道而行,不但不避人耳目,反而把迎接弄得像大将凯旋。

  这对吗?

  这对吗?!

  坐牢让你们很骄傲吗?!

  是的。

  很骄傲。

  尤其是被盛大欢迎的执失烈,脸上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不仅拍了拍李北玄的肩膀,还少见的对他道了声“多谢”,听得李北玄顿时一乐。

  “客气什么呀爹!”

  李北玄嬉皮笑脸的说道。

  而执失烈也没像之前那样给他翻白眼,心中则有些感慨。

  这一个月以来,李北玄确实对他照顾良多。

  不管是刑部天牢里的多方照顾打点,还是在狱外周旋,助他出狱,执失烈都心知肚明。

  之前执失烈有时也会疑心,李北玄一口一个“爹”叫的亲热,无非是看中了他安国公的身份,看中了他的功绩。

  可现在看来,无论他是谁,是手握大权的安国公,还是被褫夺爵位的白身,亦或者是被捉拿下狱的罪人,李北玄都始终待他如初。

  把女儿执失雅交给李北玄,执失烈放心。

  想到这里,执失烈看向李北玄时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

  但翁婿俩还没来得及好好叙叙旧,执失烈眼一转,就看到了刑部门外,街道两旁,挤挤挨挨的站着的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盯着这群人看了一会儿,执失烈的嘴角,不自觉就挑了起来。

  好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