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信任-《姑奶奶的军婚》

  吃饭的时候,李家伦和周和平都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只有王建国格外沉默,吃得也极少。

  刘文静恨恨地瞪了齐霁一眼,怪她伤害了老实人。

  齐霁夹了根翅尖,啃得不亦乐乎。

  周和平见了说,“翅膀尖没肉,有啥吃头?”说着给刘文静夹了块鸡胸肉。

  刘文静脸红了,“吃你的吧,给我夹什么夹!”

  齐霁啧啧两声,“我还吃什么鸡肉,狗粮都吃饱了?”

  “什么狗粮?”李家伦问。

  “呵呵没什么。”齐霁吐出骨头,“这大米真好吃,亮晶晶的泛着油光,空口都能吃两碗。”

  周和平用汤匙舀了两勺鸡汤浇在米饭上,拌匀了舀一大口,“嗯!香!当年新米最好吃了!不过还得是小锅做饭更好吃,食堂为了打饭方便,做出的饭总是太硬,还老是掺小米子或者高粱米,我吃了总是胃疼。”

  刘文静嗔道,“知道自己胃疼还吃汤泡饭?”

  “嘿嘿,这不是孟繁西焖的饭烂糊,泡汤也不胃疼么,哎,她这小鸡也炖得好,以后谁要娶了她可就有福气喽!哎?我咋没看到鸡腚尖呢?”

  “我给扔了!”齐霁看着周和平那遗憾的表情,惊讶,“你,你爱吃鸡屁股?”

  “扔了?你个败家......枉我刚还夸你,你这也太不会过日子了!你说那么肥的肉怎么就扔了呢!”周和平满脸遗憾,仿佛错过了一个亿。

  齐霁不禁乐了,“我是真没想到你会爱吃这个。”

  其实在孟家,孟母炖鸡时,鸡屁股也是不丢的,说孟父爱吃,还说那是鸡身上最香的部位。

  齐霁今天纯粹就是按照前世习惯,清洗时顺手就丢到泔水桶里了。

  齐霁笑嘻嘻看着周和平,又看看刘文静,这么帅气的小伙子,居然爱吃鸡屁股,就不知道刘文静以后还能不能亲得下去,哈哈哈!

  李家伦也笑,“孟繁西你脑子里想什么呢,我怎么感觉你没想好事儿呢!”

  “瞎说!”齐霁起身去厨房,把饭盆端过来,给大家添饭。

  “哎老王你怎么吃那么少?”李家伦看着王建国那碗没怎么动过的饭碗问,“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吃不下?”

  王建国摇头,“我不饿。”

  “饭菜不对胃口?赶明儿我给你弄点儿棒骨,炖汤喝,你伤到骨头了,就得好好补补,要不到老就遭罪了!”

  “没有,挺好吃的,你吃你的,别管我。”王建国因大家目光都投过来,而不自在起来,脸都有些红了。

  李家伦笑,“你小子,就是太老实!平时咱们一块还好好的,一有女生,你就爱脸红,话都说不全,你这样以后可咋找媳妇啊!”

  王建国脸更红了。

  周和平戏谑地接口,“他啊,才不老实呢,懂事儿还可早呢,没上中学就知道照顾人家小姑娘了,嘿嘿!”他瞄了一眼齐霁,“老王也不是见谁都脸红的!”

  李家伦收起笑容,眼神在各人身上掠过,忽然哈哈一声,“原来如此!那我可比不了老王,我到今年才懂点事儿呢!”

  周和平大笑,“你不知道,那年冬天,老王他傻了吧唧的给人小姑娘......”

  “周和平!”王建国忽然出声,制止道。

  “好好好,不说不说,老王脸儿小,一说就不好意思!”周和平夹了一块冻豆腐,忽然叹气,“唉,我最羡慕我爸妈那一代人,国家给他们分配工作,单位工会帮着找媳妇儿,还分房子住,单位托儿所还帮着看孩子,不像咱们,还没毕业,城里就没有工作岗位了,要到这乡.....”

  刘文静一把捂住他的嘴,“也没喝酒你瞎说什么呢?”

  齐霁不觉得周和平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她也认为养父母那代人幸福感特别强,他们年轻时吃过苦,因此对新社会、新生活充满感恩之心。他们只要回想起从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再看看如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就会生出强烈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也因为年轻时吃过苦,之后遇到挫折苦难,他们都能咬牙挺过来,而不至崩溃。

  但他们也因此一辈子都不肯随意丢弃任何物品。养父会修理门窗,会铺地板,会修所有电器,会打简单家具,会打鱼;养母会做所有菜式,会做针线活儿,会养鸡养鸭,种菜种花,两人配合着过日子,除了没能生个自己的孩子,一切也算是和美圆满了。

  周和平被刘文静提醒后,额头冒了汗,眼神有点惊慌地看了一圈。

  也不能怪周和平害怕,他最后那句的确有抱怨知青下乡的嫌疑,这年头父子母女互相揭发的不在少数,一句失言毁了终身的也比比皆是。

  齐霁看着懊恼搓脸的周和平,取笑他,“周和平,不会吧,没吃到鸡屁股,就跟我们文静闹脾气啊!要不你再弄一只鸡来,我给你做小鸡炖粉条,保证给你留着鸡屁股,香迷糊你!”

  “我看行。”李家伦接口说。

  周和平看看在座几人,一拍饭桌,“行!有孟繁西你这句话,我指定也弄一只鸡来,还有棒骨!”

  “那就一言为定!”齐霁也一拍饭桌。

  周和平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对好兄弟王建国是一百个放心,打死他也不会做揭发的事情,刘文静跟他一条心,他也完全信任她。不过对相识不久的李家伦就不敢保证了,孟繁西是个暴脾气,上学时候就软硬不吃。现在这俩人说让他请吃鸡,那就算是主动要个封口费了,周和平一颗心落了大半,花钱消灾吧。

  饭后,刘文静说今晚要留下来住,三个男知青不好多逗留,就都走了。

  刘文静和齐霁在厨房刷碗,她撅嘴对齐霁说,“你啥意思,咋还讹我们啊?”

  有话直说倒也好。

  齐霁翻个白眼,也很直白,“我讹你了吗?刘文静,你扪心自问,是不是你们先不信任我们的!这么多年老同学,我是啥人你不了解吗,啥时候参与过那些活动?我揭发过谁?斗过谁?你看看你俩那德性,冷汗哗哗地淌,还有那戒备的小眼神,好像我能把他怎么着似的?我告诉你,我压根儿不觉得听到什么不当言论了,但不让你俩出点血,你们也不放心啊,只好给你们放点儿血了!”

  刘文静眼泪汪汪地捶着齐霁,“谁不信任你了,谁不信任你了?烦人!真烦人!”

  “住手!你别把我好朋友给我织的毛衣弄脏了!”

  “烦人烦人!大不了人家再给你织一件呗!”刘文静很快就放松了,哼着歌把一摞饭碗控干水,放到碗橱里,又拿着笤帚去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