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书院的混乱并未持续太久。
松鹤真人虽元气大伤，但威望犹在，一旦脱困，立刻以雷霆手段整顿局面。
那些被幽冥长老魔种控制或威逼利诱的长老弟子，在确凿证据和院长亲临的压力下，大部分选择了放弃抵抗。
少数死硬分子负隅顽抗，也被迅速镇压。
幽冥长老见大势已去，竟无比果决，不惜燃烧本源魔血，施展秘术化作一道幽影，硬生生冲破重围，遁出了青冥书院，不知所踪。松鹤真人因需稳定内部，且自身状态不佳，未能将其留下，实为一大憾事。
经此一役，青冥书院可谓伤筋动骨，暗卫势力被连根拔起，多位太乙长老陨落或叛逃，实力大损。但另一方面，毒瘤被清除，书院上下经历了一场洗礼，反而更加团结，坚定了抗击魔皇的决心。
悟道殿内，经过简单清理，阵法重新稳固。
松鹤真人换上了一件新的道袍，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他屏退左右，只留秦墨一人，郑重地向秦墨躬身行了一大礼。
“秦掌教，此次若非你舍身犯险，洞悉奸邪，老夫恐怕已遭毒手，青冥书院万年基业亦将毁于一旦。此恩，重如山岳，请受老夫一拜！”
秦墨连忙扶住他：“真人言重了。对抗暗皇，本是玄黄界众生分内之事。幽冥潜伏极深，若非其自己露出马脚，晚辈也难以察觉。如今书院拨乱反正，乃是大幸。”
两人落座。松鹤真人叹道：“惭愧啊。老夫竟对身边人的魔化毫无察觉，以至于养虎为患。幽冥……他执掌暗卫太久，权力欲膨胀，道心早已出现裂痕，才会被暗皇趁虚而入。那‘噬魂魔种’歹毒无比，能潜移默化扭曲心智，若非秦掌教及时斩断联系，又以混沌剑气助我涤荡魔氛，后果不堪设想。”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那里仍有一丝顽固的魔气盘踞在元神最深处，极难根除，需要漫长的时间慢慢化解。
秦墨神色凝重：“真人，幽冥临逃前，口口声声说暗皇寻找混沌源种是为了‘超脱’，甚至提及‘源初之恶’……晚辈在寻找涅盘草时，也曾于一处仙界碎片看到残缺碑文，似乎也提到了类似的字眼。这究竟是何物？与暗皇的疯狂入侵又有何关联？”
松鹤真人闻言，面色变得无比严肃，他沉默良久，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长叹一声：“此事牵扯极大，涉及上古甚至更久远的秘辛，本是历代书院院长口口相传，严禁外泄，以免引起恐慌。但如今暗皇动作频频，秦掌教你又是天权道兄选定的继承人，更是混沌之力的掌控者，于情于理，都该让你知晓了。”
他挥手布下数层隔音禁制，这才缓缓开口：“你所见的‘源初之恶’，并非某种具体的生物或势力，而是一种……概念，一种宇宙诞生之初便存在的、与‘创造’、‘秩序’相对立的‘毁灭’、‘混沌’（无序的混沌）的本源倾向。你可以理解为，它是大道阴暗面的凝聚，是万物终末的归宿，是一切存在的‘反题’。”
秦墨心中巨震，屏息聆听。
“根据书院最古老的典籍《万古纪》残缺记载，在无法追溯的太古时期，这种‘源初之恶’曾几乎吞噬整个宇宙，令万界凋零，大道崩坏。后来，有不可思议的无上存在——或许可称之为‘古仙帝’或‘造物主’们——联手，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才将其强行撕裂、封印。其中最大的一部分核心，便被封印在了……我们玄黄界所在的这片星域深处。”
“玄黄界，名为‘玄黄’，实则可能是‘悬护’之意，是悬于那恐怖封印之上的一道护持与监视屏障！”松鹤真人语出惊人。
秦墨倒吸一口凉气：“所以，暗皇的目的……”
“不错！”松鹤真人眼神锐利，“暗皇的根本目的，绝非简单的统治或掠夺资源。他真正的目标，就是被封印在此的‘源初之恶’的核心！他自身的力量体系存在致命缺陷，或者说，他本身的力量就极度偏向毁灭与混乱，与那‘源初之恶’同源！他渴望得到它，融合它，从而成为真正的、完整的‘毁灭化身’，届时，莫说玄黄界，整个宇宙都将面临浩劫！”
“而混沌源种……”秦墨猛地反应过来。
“混沌源种，是开天辟地时残留的最本源力量，它本身并无正邪，是衍化万物的‘种子’。”松鹤真人接口道，“但它蕴含着至高无上的‘创造’与‘平衡’法则，是加固那‘源初之恶’封印的关键核心之一！同时，它也是唯一能一定程度上克制、甚至净化‘源初之恶’力量的东西。天权道兄当年得到它，绝非偶然，或许正是冥冥中的定数，让他守护此物，以待时机。”
“暗皇想要释放‘源初之恶’，就必须先破坏混沌源种，或者将其夺取并污染，转为毁灭之力。反之，我们若想彻底加固封印，甚至净化那‘源初之恶’，也离不开混沌源种的力量。这才是他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它的根本原因！所谓的‘替代品’，或许是他找到的某种能暂时模拟或吸引‘源初之恶’力量的东西，用以定位或削弱封印，但绝非长久之计，混沌源种才是关键！”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秦墨只觉得豁然开朗，却又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原来玄黄界背负着如此可怕的使命，而他和天权剑宗守护的，竟是关乎整个宇宙安危的关键！
“那……碑文上提到的‘帝尊泣血’、‘裂混沌’、‘葬己身’……”秦墨追问。
松鹤真人神色悲悯：“那或许记载的是某位仙帝级存在，在第一次封印‘源初之恶’时，被迫动用混沌源种的力量，甚至可能牺牲了自己，才勉强将其镇压。具体细节早已湮灭在时光长河中，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场大战惨烈到无法想象。”
殿内陷入沉默，沉重的压力笼罩在两人心头。
良久，秦墨缓缓开口，声音坚定：“既然如此，我们就更不能让暗皇得逞。混沌源种在宗门禁地，由玄机老祖和重重阵法守护，暂时安全。当务之急，是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阻止暗皇找到并破坏封印，更不能让他得到源种。”
“正是此理。”松鹤真人点头，“经此一闹，暗皇必然加快行动。我们必须立刻加强盟军，并尽快找到那封印之地，提前布置。据古籍暗示，封印之地入口极可能就在……北冥海最深处，魔宫正下方！”
这无异于虎口拔牙！
但两人眼神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没有退路可言。
……
就在秦墨与松鹤真人密谈之时，北冥海魔宫深处。
暗皇的巨大魔影在王座上剧烈波动着，愤怒的咆哮让整个魔宫都在颤抖。
“废物！幽冥这个废物！如此完美的计划，竟然毁在一个太乙境的小辈手里！连松鹤那个老家伙都没能控制住！”
下方，凌霄、血煞等魔君跪伏在地，噤若寒蝉。
“青冥书院这条线算是断了。不过也好，正好让本皇彻底放开手脚！”暗皇的声音逐渐变得冰冷而疯狂，“‘万魔血祭大阵’准备得如何了？”
凌霄魔君连忙回禀：“回陛下，所需祭品已收集八成，主要阵眼已布置完毕，但核心阵眼需要的力量太过庞大，至少还需要……三百万生魂，或者……一位混元境修士的全部精血元神作为引子……”
“混元境？”暗皇冷哼一声，“玄黄界那几个老不死的都缩在老巢里，轻易不出来。不过……也快了。”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感知什么，随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呵呵……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那处封印……果然因为近期频繁的冲击和‘替代品’的吸引，变得松动了不少！本皇已经能更清晰地感应到它的位置和那令人沉醉的‘恶’之气息了！”
“传令下去！计划变更！不必再等七星连珠力量最强之时了！”暗皇的声音充满了急不可耐，“立刻发动全面进攻！不计代价，给本皇猛攻玄黄界所有重要据点！特别是大日神宗、天罡宗、还有那个该死的玄天剑宗！我要他们焦头烂额，无力他顾！”
“同时，启动所有‘暗子’，在各地制造大规模混乱和血案，收集最后所需的生魂！”
“至于核心阵眼的引子……”暗皇的魔影中，六只血目闪烁着残忍的光芒，“本皇亲自去‘请’一位‘老朋友’出山！他躲了那么多年，也该为本皇的大业贡献一份力量了！”
众魔君心中一寒，不知道暗皇口中的“老朋友”是哪位隐世的存在，但可以肯定，一场针对混元境存在的阴谋已经展开。
……
玄天剑宗，天权峰。
沐青霜已然完全恢复，甚至因祸得福，修为更进半步，气息愈发深邃冰寒。她坐镇宗门，处理着各方传来的紧急军情，眉头紧锁。
魔灾全面爆发了！规模远超以往，天魔大军如同疯了一般，不计伤亡地冲击着各处防线。北境压力巨大，西漠数个宗门被灭，东海告急，甚至连中州一些繁华地域都出现了大规模的血祭事件，显然是暗皇的手笔。
“他在拖延，在牵制，在制造混乱和死亡……”沐青霜敏锐地察觉到了暗皇的意图，“他真正的目标，一定是那所谓的‘封印’和源种！”
她立刻下令，收缩部分外围防线，集中力量守护重要据点和空间节点，同时加派精锐小队，清剿境内的魔患和奸细。
就在这时，她心有所感，望向北方天际。一道熟悉的剑光正以惊人的速度疾驰而来，是秦墨回来了！
但紧接着，她的脸色猛地一变！因为在那道剑光之后，天际尽头，一股无法形容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魔威正在急速逼近！那魔威之强，远超太乙境，赫然是……混元级的存在！
暗皇，竟然亲自出动了一具分身，直扑玄天剑宗！
不！他的目标似乎并非玄天剑宗本身，而是……更远处，玄黄界西南方向的某片荒古山脉！
那里是……隐居已久，从不问世事的大荒散修——坤元老祖的洞府所在！坤元老祖是玄黄界已知的、极少数的散修混元境之一！
暗皇竟是要拿坤元老祖，作为他万魔血祭大阵的核心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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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沐青霜瞬间明白过来，脸色煞白。她立刻启动宗门最高警报，同时一道急讯传给正在归途中的秦墨！
“秦墨！暗皇分身现世，目标西南大荒坤元老祖！速援！或阻其归途！”
玄天剑宗的警钟长鸣，无数剑光冲天而起！
而正飞驰在归途中的秦墨，接到传讯，剑光猛地一滞，看向西南方向，眼中爆发出决然之色。
阻击暗皇分身？拯救坤元老祖？
这几乎是螳臂当车！但，绝不能让他如此轻易地得到混元境的祭品！
秦墨猛地调转剑光，混沌剑气燃烧，速度再增三分，毫不犹豫地朝着那股恐怖魔威袭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第十一章：阻皇
西南大荒，穷山恶水，灵气稀薄却蕴藏着某种古老的苍凉之意。这里是人迹罕至之地，亦是隐士高人的首选。
此刻，这片亘古寂静的荒山深处，却正爆发着一场足以载入玄黄史册的恐怖大战。
“坤元！老友来访，何必龟缩不出？借你元神精血一用，助本皇成就无上伟业，乃是你莫大的荣光！”
暗皇分身的声音如同万雷轰鸣，响彻整片山脉。他依旧是一道巨大的魔影，但比在北冥海时更加凝实，六只血目射出破灭之光，所照之处，山峦崩塌，大地开裂！一只完全由混沌魔气凝聚的巨掌，正一次又一次地拍向下方一座看似普通的山谷。
山谷上空，一层土黄色的光罩顽强地支撑着，光罩上符文流转，散发出厚重如大地的气息。但每承受一击，光罩便剧烈摇晃，光芒黯淡一分，表面出现裂痕。
光罩之下，一位身着麻衣、须发皆张的老者盘坐在一座祭坛上，正是坤元老祖。他面色潮红，嘴角溢血，正拼命催动本命元功，维持着护山禁制。他虽是混元境初期，但常年隐居，不善争斗，法宝功法也更偏向防御，面对暗皇分身这狂暴无比的攻击，只能苦苦支撑，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暗皇！你倒行逆施，必遭天谴！”坤元老祖怒吼，声音却带着一丝虚弱。
“天谴？本皇即是天！”暗皇分身狂笑，攻击愈发猛烈。
就在坤元老祖即将支撑不住，护山光罩濒临破碎的刹那——
“嗤啦！”
一道细微却凌厉无匹的灰色剑气，毫无征兆地自虚空斩出，并非斩向暗皇分身，而是精准无比地斩在了那混沌魔掌与护山光罩即将碰撞的能量节点上！
这一点，恰是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瞬，亦是攻击与防御对抗最激烈、法则最混乱的一点！
混沌剑气没入其中，并未引发爆炸，而是如同一个微型的混沌漩涡，瞬间扰乱了那一点的法则平衡，使得暗皇分身的掌力微微一偏，坤元老祖的压力骤然一轻！
“嗯？”暗皇分身轻咦一声，六只血目瞬间锁定远处虚空，“又是你这只烦人的虫子！”
虚空涟漪荡漾，秦墨的身影踏步而出，手持天权双剑，周身混沌剑域流转，虽气息远不如暗皇分身浩瀚，但那凝练至极、演化万法的剑意，却让他如同磐石般屹立在滔天魔威之中。
“坤元前辈，晚辈玄天剑宗秦墨，特来助阵！”秦墨声音清朗，传遍四野。
坤元老祖又惊又喜，但更多是焦急：“小友！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但此獠凶威滔天，非你所能敌！速速离去，通知各派早做防备！”
“想走？晚了！”暗皇分身狞笑，屈指一弹，一道凝练的魔光撕裂长空，瞬间射到秦墨面前！这一击，远超太乙层次，足以轻易灭杀任何太乙金仙！
秦墨瞳孔收缩，不敢有丝毫保留。
“阴阳逆乱，混沌归一！”
天权双剑交叉于胸前，阴阳二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碰撞、融合！他周身剑域剧烈收缩，全部力量凝聚于剑尖，再次施展出混沌归元斩！但这一次，他并非进攻，而是防御！
一道极其凝练的灰色剑盾出现在身前。
轰！！！
魔光狠狠撞在剑盾之上！
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开来，下方数座山峰瞬间化为齑粉！
秦墨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数百丈，持剑的双手虎口崩裂，鲜血淋漓，体内气血翻江倒海，混沌剑气都差点被震散。
但他，挡下了！以太乙中期之身，硬生生挡下了混元境分身的一击！
虽然狼狈，虽然受伤，但确确实实挡下了！
坤元老祖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暗皇分身也露出一丝诧异，随即是更加浓烈的杀意和贪婪：“好！好一个混沌剑道！竟能以太乙之躯，触摸到混元法则的门槛！留你不得！你的剑道本源，本皇要了！”
他不再理会坤元老祖，巨大的魔影一步踏出，空间扭曲，直接出现在秦墨上空，六只血目同时亮起，射出六道颜色各异、却同样毁灭一切的魔光！
腐蚀、吞噬、冻结、撕裂、混乱、衰亡！六种恐怖的法则之力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笼罩向秦墨！这是混元境对大道法则的深刻运用，远非简单的能量攻击可比！
压力陡增十倍！
秦墨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他疯狂运转《玄天宝录·补天篇》，识海中天权子的感悟碎片飞速流转，混沌剑域被压缩到极致，艰难地抵抗着六种法则之力的侵蚀。
他的剑法施展到极致，或刚或柔，或分或合，不断演化地水火风，试图分解、模拟、对抗那六种法则。但这太艰难了，境界的差距如同天堑，他的混沌剑道毕竟初成，远未达到真正包容万法、衍化规则的地步。
嗤嗤嗤！
他的衣袍被魔光擦中，瞬间化为飞灰。皮肤出现道道裂痕，金色的血液刚刚渗出就被魔气侵蚀。神魂剧痛，仿佛要被撕裂成无数份。
“呃啊……”秦墨咬紧牙关，七窍开始溢出鲜血，意识都开始模糊。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和守护的信念在支撑。
“小友！”坤元老祖目眦欲裂，想要出手相助，但他自身被暗皇分身的气机锁定，稍一分心，护山光罩就可能彻底崩溃。
就在秦墨即将支撑不住的刹那，他体内那枚一直沉寂的、得自天权子残魂的混沌剑种，忽然轻微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识海中那些关于混沌本源、关于开天辟地的感悟碎片，如同被点燃了一般，疯狂燃烧、组合、推演！
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混沌，非仅包容，亦能……同化！甚至……主宰！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深邃，仿佛洞穿了万物本源。他不再试图去艰难地分解、模拟那六种法则，而是……引导！
他撤去了部分防御，任由部分魔光侵入混沌剑域。
坤元老祖惊呼出声。
但下一刻，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侵入的魔光，在进入混沌剑域核心后，并未立刻造成破坏，反而像是陷入了泥潭，速度骤减，其蕴含的法则之力开始被混沌剑气强行分析、拆解、然后……以一种更本源的形式，融入混沌之中！
秦墨的身体成了战场，痛苦加剧，但他眼神越来越亮！
“原来……是这样！毁灭、腐蚀、吞噬……皆是大道一环，亦源于混沌！”他福至心灵，天权双剑划出一道道玄奥至极、蕴含至理的轨迹。
“以混沌为基，衍万法兴衰！”
他剑势一变，那六道恐怖的魔光，竟被他牵引着，扭曲着，环绕周身，非但没有爆炸，反而渐渐化作他剑势的一部分！虽然极其勉强，极其不稳定，但这无疑是惊世骇俗的壮举！
他竟在以战养战，借暗皇的法则之力，来锤炼、完善自己的混沌剑道！
暗皇分身第一次露出了凝重无比的神色：“窃道之法？！你竟敢窃取本皇的法则感悟？！找死！”
他感受到了威胁，真正的威胁！此子不仅天赋异禀，更有着可怕的悟性和胆魄，竟敢在生死之战中借他之力悟道！绝不能让其成长下去！
暗皇分身彻底收起了戏谑和轻视，决定动用真正的杀招。魔影双手结印，一个巨大的、复杂无比的黑色魔印在空中凝聚，散发出令整个玄黄界西南区域都为之震颤的恐怖气息！
“末日审判印！”
魔印缓缓压下，所过之处，空间凝固，时间紊乱，法则崩坏！这是混元境的法则之印，蕴含着纯粹的毁灭意志，锁定神魂，避无可避！
坤元老祖面如死灰，在这一印之下，他感觉自己如同蝼蚁般渺小。
秦墨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气息，这一印，他绝对接不下！甚至连混沌剑域都可能被直接碾碎！
逃？无处可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暗皇！休得猖狂！”
一声苍老却充满浩然正气的怒喝从天边传来！
紧接着，一道璀璨如大日的金色虹光，一道缥缈如青烟的浩然正气，一道凌厉无匹的银色剑罡，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破空而来，精准地轰击在那巨大的末日审判印上！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响起，能量风暴肆虐，将天空都染成了混沌之色。
末日审判印剧烈震动，下落之势被硬生生阻住！
光芒散尽，四道身影出现在秦墨前方虚空。
正是玄机老祖、松鹤真人、沐青霜，以及一位浑身燃烧着金色火焰、气息狂暴如烈日般的红发壮汉——大日神宗宗主，炎天烈！他竟然也伤势尽复，而且气息似乎更胜往昔！
四大太乙巅峰强者，联手赶到！
“秦墨（掌教），你没事吧？”沐青霜瞬间出现在秦墨身边，看到他浑身是伤，气息萎靡，眼中满是心疼和杀意，冰冷的玄冰剑气毫不掩饰地锁定了暗皇分身。
“无妨，还撑得住。”秦墨吞下几颗丹药，快速调息，心中一定。援军终于到了！
暗皇分身看着突然出现的四人，尤其是气息大涨的炎天烈，六只血目中闪过一丝意外和阴沉：“哼，一群蝼蚁，来得倒快。正好，省得本皇一个个去找了！今日便将你们一网打尽！”
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他毕竟是混元分身，依旧占据绝对优势！
“布四象伏魔阵！”玄机老祖大喝一声。
四人立刻占据四方方位，气息相连，阵图浮现，化作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圣兽虚影，咆哮着冲向暗皇分身！这是玄天剑宗压箱底的合击阵法，由四位太乙巅峰施展，威力足以短暂抗衡混元！
大战瞬间爆发！四象圣兽缠住魔影，各种强大的法宝、道术、剑罡如同暴雨般砸向暗皇分身。
暗皇分身怒吼连连，魔功滔天，与四大强者战作一团。天空被打裂，大地不断沉陷，仿佛末日降临。
秦墨和坤元老祖压力大减。
坤元老祖趁机加固了护山禁制，飞身来到秦墨身边，感激道：“小友，多谢舍身相救！此恩老夫铭记于心！”
“前辈客气，同仇敌忾，理应如此。”秦墨一边疗伤，一边紧紧关注着战局。
虽然四人凭借阵法暂时挡住了暗皇分身，但明显处于下风，落败只是时间问题。混元境的强大，超乎想象。
必须想办法破局！
秦墨目光锐利地观察着暗皇分身的每一个动作，寻找着破绽。同时，他体内那枚混沌剑种仍在微微震动，刚才生死关头对法则的强行“同化”感悟，不断在脑中回放。
“他的力量并非完美无缺……那‘替代品’似乎让他获得力量的同时，也变得更加……躁动和混乱……”秦墨敏锐地捕捉到暗皇分身攻击中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协调。
或许……可以赌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对坤元老祖道：“前辈，可否助我一臂之力？将你的大地元力，借我一丝！”
坤元老祖虽不明所以，但毫不犹豫地点头，一掌按在秦墨后背，精纯厚重的大地元力缓缓渡入。
秦墨引导着这股力量，融入自身的混沌剑气之中。地载万物，厚德载物，大地元力最是沉稳，或可中和那丝混乱？
他再次举起天权双剑，眼神无比专注。这一次，他没有凝聚强大的剑势，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感悟，包括那一丝大地元力，极度内敛，凝聚于剑尖一点。
他在模拟，模拟刚才暗皇分身攻击中那丝不协调的节点！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时机！
空中，大战已到白热化。四象伏魔阵开始出现裂痕，玄机老祖四人嘴角都已溢血，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
“游戏结束！都给本皇去死！”暗皇分身似乎不耐烦了，猛地一拳轰碎朱雀虚影，巨大的魔爪撕裂阵法光罩，直接抓向最为刚猛、正面硬撼他的炎天烈！
机会！
就是现在！
秦墨眼中精光爆射，一直蓄势待发的剑指，终于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灰黄相间的丝线，如同突破了时空限制，瞬间跨越战场，精准无比地刺入了暗皇分身那抓向炎天烈的魔爪手腕处——那正是他力量运转时，那一丝不协调最为明显的节点！
“噗！”
细微的轻响。
正志得意满、以为必胜的暗皇分身，动作猛地一僵！他感觉手腕处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一股极其怪异的力量钻了进来，并不强大，却瞬间引爆了他体内因“替代品”而存在的那丝力量不谐！
就像堤坝上最细微的蚁穴被瞬间扩大！
“呃啊！”暗皇分身发出一声痛苦夹杂着惊怒的嘶吼，抓出的魔爪上的力量瞬间失控、反噬、紊乱！
轰！
魔爪在半空中猛地扭曲、爆炸开来！
喜欢我为玄源之主
松鹤真人虽元气大伤，但威望犹在，一旦脱困，立刻以雷霆手段整顿局面。
那些被幽冥长老魔种控制或威逼利诱的长老弟子，在确凿证据和院长亲临的压力下，大部分选择了放弃抵抗。
少数死硬分子负隅顽抗，也被迅速镇压。
幽冥长老见大势已去，竟无比果决，不惜燃烧本源魔血，施展秘术化作一道幽影，硬生生冲破重围，遁出了青冥书院，不知所踪。松鹤真人因需稳定内部，且自身状态不佳，未能将其留下，实为一大憾事。
经此一役，青冥书院可谓伤筋动骨，暗卫势力被连根拔起，多位太乙长老陨落或叛逃，实力大损。但另一方面，毒瘤被清除，书院上下经历了一场洗礼，反而更加团结，坚定了抗击魔皇的决心。
悟道殿内，经过简单清理，阵法重新稳固。
松鹤真人换上了一件新的道袍，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他屏退左右，只留秦墨一人，郑重地向秦墨躬身行了一大礼。
“秦掌教，此次若非你舍身犯险，洞悉奸邪，老夫恐怕已遭毒手，青冥书院万年基业亦将毁于一旦。此恩，重如山岳，请受老夫一拜！”
秦墨连忙扶住他：“真人言重了。对抗暗皇，本是玄黄界众生分内之事。幽冥潜伏极深，若非其自己露出马脚，晚辈也难以察觉。如今书院拨乱反正，乃是大幸。”
两人落座。松鹤真人叹道：“惭愧啊。老夫竟对身边人的魔化毫无察觉，以至于养虎为患。幽冥……他执掌暗卫太久，权力欲膨胀，道心早已出现裂痕，才会被暗皇趁虚而入。那‘噬魂魔种’歹毒无比，能潜移默化扭曲心智，若非秦掌教及时斩断联系，又以混沌剑气助我涤荡魔氛，后果不堪设想。”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那里仍有一丝顽固的魔气盘踞在元神最深处，极难根除，需要漫长的时间慢慢化解。
秦墨神色凝重：“真人，幽冥临逃前，口口声声说暗皇寻找混沌源种是为了‘超脱’，甚至提及‘源初之恶’……晚辈在寻找涅盘草时，也曾于一处仙界碎片看到残缺碑文，似乎也提到了类似的字眼。这究竟是何物？与暗皇的疯狂入侵又有何关联？”
松鹤真人闻言，面色变得无比严肃，他沉默良久，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长叹一声：“此事牵扯极大，涉及上古甚至更久远的秘辛，本是历代书院院长口口相传，严禁外泄，以免引起恐慌。但如今暗皇动作频频，秦掌教你又是天权道兄选定的继承人，更是混沌之力的掌控者，于情于理，都该让你知晓了。”
他挥手布下数层隔音禁制，这才缓缓开口：“你所见的‘源初之恶’，并非某种具体的生物或势力，而是一种……概念，一种宇宙诞生之初便存在的、与‘创造’、‘秩序’相对立的‘毁灭’、‘混沌’（无序的混沌）的本源倾向。你可以理解为，它是大道阴暗面的凝聚，是万物终末的归宿，是一切存在的‘反题’。”
秦墨心中巨震，屏息聆听。
“根据书院最古老的典籍《万古纪》残缺记载，在无法追溯的太古时期，这种‘源初之恶’曾几乎吞噬整个宇宙，令万界凋零，大道崩坏。后来，有不可思议的无上存在——或许可称之为‘古仙帝’或‘造物主’们——联手，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才将其强行撕裂、封印。其中最大的一部分核心，便被封印在了……我们玄黄界所在的这片星域深处。”
“玄黄界，名为‘玄黄’，实则可能是‘悬护’之意，是悬于那恐怖封印之上的一道护持与监视屏障！”松鹤真人语出惊人。
秦墨倒吸一口凉气：“所以，暗皇的目的……”
“不错！”松鹤真人眼神锐利，“暗皇的根本目的，绝非简单的统治或掠夺资源。他真正的目标，就是被封印在此的‘源初之恶’的核心！他自身的力量体系存在致命缺陷，或者说，他本身的力量就极度偏向毁灭与混乱，与那‘源初之恶’同源！他渴望得到它，融合它，从而成为真正的、完整的‘毁灭化身’，届时，莫说玄黄界，整个宇宙都将面临浩劫！”
“而混沌源种……”秦墨猛地反应过来。
“混沌源种，是开天辟地时残留的最本源力量，它本身并无正邪，是衍化万物的‘种子’。”松鹤真人接口道，“但它蕴含着至高无上的‘创造’与‘平衡’法则，是加固那‘源初之恶’封印的关键核心之一！同时，它也是唯一能一定程度上克制、甚至净化‘源初之恶’力量的东西。天权道兄当年得到它，绝非偶然，或许正是冥冥中的定数，让他守护此物，以待时机。”
“暗皇想要释放‘源初之恶’，就必须先破坏混沌源种，或者将其夺取并污染，转为毁灭之力。反之，我们若想彻底加固封印，甚至净化那‘源初之恶’，也离不开混沌源种的力量。这才是他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它的根本原因！所谓的‘替代品’，或许是他找到的某种能暂时模拟或吸引‘源初之恶’力量的东西，用以定位或削弱封印，但绝非长久之计，混沌源种才是关键！”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秦墨只觉得豁然开朗，却又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原来玄黄界背负着如此可怕的使命，而他和天权剑宗守护的，竟是关乎整个宇宙安危的关键！
“那……碑文上提到的‘帝尊泣血’、‘裂混沌’、‘葬己身’……”秦墨追问。
松鹤真人神色悲悯：“那或许记载的是某位仙帝级存在，在第一次封印‘源初之恶’时，被迫动用混沌源种的力量，甚至可能牺牲了自己，才勉强将其镇压。具体细节早已湮灭在时光长河中，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场大战惨烈到无法想象。”
殿内陷入沉默，沉重的压力笼罩在两人心头。
良久，秦墨缓缓开口，声音坚定：“既然如此，我们就更不能让暗皇得逞。混沌源种在宗门禁地，由玄机老祖和重重阵法守护，暂时安全。当务之急，是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阻止暗皇找到并破坏封印，更不能让他得到源种。”
“正是此理。”松鹤真人点头，“经此一闹，暗皇必然加快行动。我们必须立刻加强盟军，并尽快找到那封印之地，提前布置。据古籍暗示，封印之地入口极可能就在……北冥海最深处，魔宫正下方！”
这无异于虎口拔牙！
但两人眼神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没有退路可言。
……
就在秦墨与松鹤真人密谈之时，北冥海魔宫深处。
暗皇的巨大魔影在王座上剧烈波动着，愤怒的咆哮让整个魔宫都在颤抖。
“废物！幽冥这个废物！如此完美的计划，竟然毁在一个太乙境的小辈手里！连松鹤那个老家伙都没能控制住！”
下方，凌霄、血煞等魔君跪伏在地，噤若寒蝉。
“青冥书院这条线算是断了。不过也好，正好让本皇彻底放开手脚！”暗皇的声音逐渐变得冰冷而疯狂，“‘万魔血祭大阵’准备得如何了？”
凌霄魔君连忙回禀：“回陛下，所需祭品已收集八成，主要阵眼已布置完毕，但核心阵眼需要的力量太过庞大，至少还需要……三百万生魂，或者……一位混元境修士的全部精血元神作为引子……”
“混元境？”暗皇冷哼一声，“玄黄界那几个老不死的都缩在老巢里，轻易不出来。不过……也快了。”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感知什么，随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呵呵……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那处封印……果然因为近期频繁的冲击和‘替代品’的吸引，变得松动了不少！本皇已经能更清晰地感应到它的位置和那令人沉醉的‘恶’之气息了！”
“传令下去！计划变更！不必再等七星连珠力量最强之时了！”暗皇的声音充满了急不可耐，“立刻发动全面进攻！不计代价，给本皇猛攻玄黄界所有重要据点！特别是大日神宗、天罡宗、还有那个该死的玄天剑宗！我要他们焦头烂额，无力他顾！”
“同时，启动所有‘暗子’，在各地制造大规模混乱和血案，收集最后所需的生魂！”
“至于核心阵眼的引子……”暗皇的魔影中，六只血目闪烁着残忍的光芒，“本皇亲自去‘请’一位‘老朋友’出山！他躲了那么多年，也该为本皇的大业贡献一份力量了！”
众魔君心中一寒，不知道暗皇口中的“老朋友”是哪位隐世的存在，但可以肯定，一场针对混元境存在的阴谋已经展开。
……
玄天剑宗，天权峰。
沐青霜已然完全恢复，甚至因祸得福，修为更进半步，气息愈发深邃冰寒。她坐镇宗门，处理着各方传来的紧急军情，眉头紧锁。
魔灾全面爆发了！规模远超以往，天魔大军如同疯了一般，不计伤亡地冲击着各处防线。北境压力巨大，西漠数个宗门被灭，东海告急，甚至连中州一些繁华地域都出现了大规模的血祭事件，显然是暗皇的手笔。
“他在拖延，在牵制，在制造混乱和死亡……”沐青霜敏锐地察觉到了暗皇的意图，“他真正的目标，一定是那所谓的‘封印’和源种！”
她立刻下令，收缩部分外围防线，集中力量守护重要据点和空间节点，同时加派精锐小队，清剿境内的魔患和奸细。
就在这时，她心有所感，望向北方天际。一道熟悉的剑光正以惊人的速度疾驰而来，是秦墨回来了！
但紧接着，她的脸色猛地一变！因为在那道剑光之后，天际尽头，一股无法形容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魔威正在急速逼近！那魔威之强，远超太乙境，赫然是……混元级的存在！
暗皇，竟然亲自出动了一具分身，直扑玄天剑宗！
不！他的目标似乎并非玄天剑宗本身，而是……更远处，玄黄界西南方向的某片荒古山脉！
那里是……隐居已久，从不问世事的大荒散修——坤元老祖的洞府所在！坤元老祖是玄黄界已知的、极少数的散修混元境之一！
暗皇竟是要拿坤元老祖，作为他万魔血祭大阵的核心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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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沐青霜瞬间明白过来，脸色煞白。她立刻启动宗门最高警报，同时一道急讯传给正在归途中的秦墨！
“秦墨！暗皇分身现世，目标西南大荒坤元老祖！速援！或阻其归途！”
玄天剑宗的警钟长鸣，无数剑光冲天而起！
而正飞驰在归途中的秦墨，接到传讯，剑光猛地一滞，看向西南方向，眼中爆发出决然之色。
阻击暗皇分身？拯救坤元老祖？
这几乎是螳臂当车！但，绝不能让他如此轻易地得到混元境的祭品！
秦墨猛地调转剑光，混沌剑气燃烧，速度再增三分，毫不犹豫地朝着那股恐怖魔威袭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第十一章：阻皇
西南大荒，穷山恶水，灵气稀薄却蕴藏着某种古老的苍凉之意。这里是人迹罕至之地，亦是隐士高人的首选。
此刻，这片亘古寂静的荒山深处，却正爆发着一场足以载入玄黄史册的恐怖大战。
“坤元！老友来访，何必龟缩不出？借你元神精血一用，助本皇成就无上伟业，乃是你莫大的荣光！”
暗皇分身的声音如同万雷轰鸣，响彻整片山脉。他依旧是一道巨大的魔影，但比在北冥海时更加凝实，六只血目射出破灭之光，所照之处，山峦崩塌，大地开裂！一只完全由混沌魔气凝聚的巨掌，正一次又一次地拍向下方一座看似普通的山谷。
山谷上空，一层土黄色的光罩顽强地支撑着，光罩上符文流转，散发出厚重如大地的气息。但每承受一击，光罩便剧烈摇晃，光芒黯淡一分，表面出现裂痕。
光罩之下，一位身着麻衣、须发皆张的老者盘坐在一座祭坛上，正是坤元老祖。他面色潮红，嘴角溢血，正拼命催动本命元功，维持着护山禁制。他虽是混元境初期，但常年隐居，不善争斗，法宝功法也更偏向防御，面对暗皇分身这狂暴无比的攻击，只能苦苦支撑，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暗皇！你倒行逆施，必遭天谴！”坤元老祖怒吼，声音却带着一丝虚弱。
“天谴？本皇即是天！”暗皇分身狂笑，攻击愈发猛烈。
就在坤元老祖即将支撑不住，护山光罩濒临破碎的刹那——
“嗤啦！”
一道细微却凌厉无匹的灰色剑气，毫无征兆地自虚空斩出，并非斩向暗皇分身，而是精准无比地斩在了那混沌魔掌与护山光罩即将碰撞的能量节点上！
这一点，恰是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瞬，亦是攻击与防御对抗最激烈、法则最混乱的一点！
混沌剑气没入其中，并未引发爆炸，而是如同一个微型的混沌漩涡，瞬间扰乱了那一点的法则平衡，使得暗皇分身的掌力微微一偏，坤元老祖的压力骤然一轻！
“嗯？”暗皇分身轻咦一声，六只血目瞬间锁定远处虚空，“又是你这只烦人的虫子！”
虚空涟漪荡漾，秦墨的身影踏步而出，手持天权双剑，周身混沌剑域流转，虽气息远不如暗皇分身浩瀚，但那凝练至极、演化万法的剑意，却让他如同磐石般屹立在滔天魔威之中。
“坤元前辈，晚辈玄天剑宗秦墨，特来助阵！”秦墨声音清朗，传遍四野。
坤元老祖又惊又喜，但更多是焦急：“小友！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但此獠凶威滔天，非你所能敌！速速离去，通知各派早做防备！”
“想走？晚了！”暗皇分身狞笑，屈指一弹，一道凝练的魔光撕裂长空，瞬间射到秦墨面前！这一击，远超太乙层次，足以轻易灭杀任何太乙金仙！
秦墨瞳孔收缩，不敢有丝毫保留。
“阴阳逆乱，混沌归一！”
天权双剑交叉于胸前，阴阳二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碰撞、融合！他周身剑域剧烈收缩，全部力量凝聚于剑尖，再次施展出混沌归元斩！但这一次，他并非进攻，而是防御！
一道极其凝练的灰色剑盾出现在身前。
轰！！！
魔光狠狠撞在剑盾之上！
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开来，下方数座山峰瞬间化为齑粉！
秦墨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数百丈，持剑的双手虎口崩裂，鲜血淋漓，体内气血翻江倒海，混沌剑气都差点被震散。
但他，挡下了！以太乙中期之身，硬生生挡下了混元境分身的一击！
虽然狼狈，虽然受伤，但确确实实挡下了！
坤元老祖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暗皇分身也露出一丝诧异，随即是更加浓烈的杀意和贪婪：“好！好一个混沌剑道！竟能以太乙之躯，触摸到混元法则的门槛！留你不得！你的剑道本源，本皇要了！”
他不再理会坤元老祖，巨大的魔影一步踏出，空间扭曲，直接出现在秦墨上空，六只血目同时亮起，射出六道颜色各异、却同样毁灭一切的魔光！
腐蚀、吞噬、冻结、撕裂、混乱、衰亡！六种恐怖的法则之力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笼罩向秦墨！这是混元境对大道法则的深刻运用，远非简单的能量攻击可比！
压力陡增十倍！
秦墨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他疯狂运转《玄天宝录·补天篇》，识海中天权子的感悟碎片飞速流转，混沌剑域被压缩到极致，艰难地抵抗着六种法则之力的侵蚀。
他的剑法施展到极致，或刚或柔，或分或合，不断演化地水火风，试图分解、模拟、对抗那六种法则。但这太艰难了，境界的差距如同天堑，他的混沌剑道毕竟初成，远未达到真正包容万法、衍化规则的地步。
嗤嗤嗤！
他的衣袍被魔光擦中，瞬间化为飞灰。皮肤出现道道裂痕，金色的血液刚刚渗出就被魔气侵蚀。神魂剧痛，仿佛要被撕裂成无数份。
“呃啊……”秦墨咬紧牙关，七窍开始溢出鲜血，意识都开始模糊。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和守护的信念在支撑。
“小友！”坤元老祖目眦欲裂，想要出手相助，但他自身被暗皇分身的气机锁定，稍一分心，护山光罩就可能彻底崩溃。
就在秦墨即将支撑不住的刹那，他体内那枚一直沉寂的、得自天权子残魂的混沌剑种，忽然轻微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识海中那些关于混沌本源、关于开天辟地的感悟碎片，如同被点燃了一般，疯狂燃烧、组合、推演！
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混沌，非仅包容，亦能……同化！甚至……主宰！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深邃，仿佛洞穿了万物本源。他不再试图去艰难地分解、模拟那六种法则，而是……引导！
他撤去了部分防御，任由部分魔光侵入混沌剑域。
坤元老祖惊呼出声。
但下一刻，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侵入的魔光，在进入混沌剑域核心后，并未立刻造成破坏，反而像是陷入了泥潭，速度骤减，其蕴含的法则之力开始被混沌剑气强行分析、拆解、然后……以一种更本源的形式，融入混沌之中！
秦墨的身体成了战场，痛苦加剧，但他眼神越来越亮！
“原来……是这样！毁灭、腐蚀、吞噬……皆是大道一环，亦源于混沌！”他福至心灵，天权双剑划出一道道玄奥至极、蕴含至理的轨迹。
“以混沌为基，衍万法兴衰！”
他剑势一变，那六道恐怖的魔光，竟被他牵引着，扭曲着，环绕周身，非但没有爆炸，反而渐渐化作他剑势的一部分！虽然极其勉强，极其不稳定，但这无疑是惊世骇俗的壮举！
他竟在以战养战，借暗皇的法则之力，来锤炼、完善自己的混沌剑道！
暗皇分身第一次露出了凝重无比的神色：“窃道之法？！你竟敢窃取本皇的法则感悟？！找死！”
他感受到了威胁，真正的威胁！此子不仅天赋异禀，更有着可怕的悟性和胆魄，竟敢在生死之战中借他之力悟道！绝不能让其成长下去！
暗皇分身彻底收起了戏谑和轻视，决定动用真正的杀招。魔影双手结印，一个巨大的、复杂无比的黑色魔印在空中凝聚，散发出令整个玄黄界西南区域都为之震颤的恐怖气息！
“末日审判印！”
魔印缓缓压下，所过之处，空间凝固，时间紊乱，法则崩坏！这是混元境的法则之印，蕴含着纯粹的毁灭意志，锁定神魂，避无可避！
坤元老祖面如死灰，在这一印之下，他感觉自己如同蝼蚁般渺小。
秦墨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气息，这一印，他绝对接不下！甚至连混沌剑域都可能被直接碾碎！
逃？无处可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暗皇！休得猖狂！”
一声苍老却充满浩然正气的怒喝从天边传来！
紧接着，一道璀璨如大日的金色虹光，一道缥缈如青烟的浩然正气，一道凌厉无匹的银色剑罡，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破空而来，精准地轰击在那巨大的末日审判印上！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响起，能量风暴肆虐，将天空都染成了混沌之色。
末日审判印剧烈震动，下落之势被硬生生阻住！
光芒散尽，四道身影出现在秦墨前方虚空。
正是玄机老祖、松鹤真人、沐青霜，以及一位浑身燃烧着金色火焰、气息狂暴如烈日般的红发壮汉——大日神宗宗主，炎天烈！他竟然也伤势尽复，而且气息似乎更胜往昔！
四大太乙巅峰强者，联手赶到！
“秦墨（掌教），你没事吧？”沐青霜瞬间出现在秦墨身边，看到他浑身是伤，气息萎靡，眼中满是心疼和杀意，冰冷的玄冰剑气毫不掩饰地锁定了暗皇分身。
“无妨，还撑得住。”秦墨吞下几颗丹药，快速调息，心中一定。援军终于到了！
暗皇分身看着突然出现的四人，尤其是气息大涨的炎天烈，六只血目中闪过一丝意外和阴沉：“哼，一群蝼蚁，来得倒快。正好，省得本皇一个个去找了！今日便将你们一网打尽！”
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他毕竟是混元分身，依旧占据绝对优势！
“布四象伏魔阵！”玄机老祖大喝一声。
四人立刻占据四方方位，气息相连，阵图浮现，化作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圣兽虚影，咆哮着冲向暗皇分身！这是玄天剑宗压箱底的合击阵法，由四位太乙巅峰施展，威力足以短暂抗衡混元！
大战瞬间爆发！四象圣兽缠住魔影，各种强大的法宝、道术、剑罡如同暴雨般砸向暗皇分身。
暗皇分身怒吼连连，魔功滔天，与四大强者战作一团。天空被打裂，大地不断沉陷，仿佛末日降临。
秦墨和坤元老祖压力大减。
坤元老祖趁机加固了护山禁制，飞身来到秦墨身边，感激道：“小友，多谢舍身相救！此恩老夫铭记于心！”
“前辈客气，同仇敌忾，理应如此。”秦墨一边疗伤，一边紧紧关注着战局。
虽然四人凭借阵法暂时挡住了暗皇分身，但明显处于下风，落败只是时间问题。混元境的强大，超乎想象。
必须想办法破局！
秦墨目光锐利地观察着暗皇分身的每一个动作，寻找着破绽。同时，他体内那枚混沌剑种仍在微微震动，刚才生死关头对法则的强行“同化”感悟，不断在脑中回放。
“他的力量并非完美无缺……那‘替代品’似乎让他获得力量的同时，也变得更加……躁动和混乱……”秦墨敏锐地捕捉到暗皇分身攻击中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协调。
或许……可以赌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对坤元老祖道：“前辈，可否助我一臂之力？将你的大地元力，借我一丝！”
坤元老祖虽不明所以，但毫不犹豫地点头，一掌按在秦墨后背，精纯厚重的大地元力缓缓渡入。
秦墨引导着这股力量，融入自身的混沌剑气之中。地载万物，厚德载物，大地元力最是沉稳，或可中和那丝混乱？
他再次举起天权双剑，眼神无比专注。这一次，他没有凝聚强大的剑势，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感悟，包括那一丝大地元力，极度内敛，凝聚于剑尖一点。
他在模拟，模拟刚才暗皇分身攻击中那丝不协调的节点！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时机！
空中，大战已到白热化。四象伏魔阵开始出现裂痕，玄机老祖四人嘴角都已溢血，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
“游戏结束！都给本皇去死！”暗皇分身似乎不耐烦了，猛地一拳轰碎朱雀虚影，巨大的魔爪撕裂阵法光罩，直接抓向最为刚猛、正面硬撼他的炎天烈！
机会！
就是现在！
秦墨眼中精光爆射，一直蓄势待发的剑指，终于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灰黄相间的丝线，如同突破了时空限制，瞬间跨越战场，精准无比地刺入了暗皇分身那抓向炎天烈的魔爪手腕处——那正是他力量运转时，那一丝不协调最为明显的节点！
“噗！”
细微的轻响。
正志得意满、以为必胜的暗皇分身，动作猛地一僵！他感觉手腕处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一股极其怪异的力量钻了进来，并不强大，却瞬间引爆了他体内因“替代品”而存在的那丝力量不谐！
就像堤坝上最细微的蚁穴被瞬间扩大！
“呃啊！”暗皇分身发出一声痛苦夹杂着惊怒的嘶吼，抓出的魔爪上的力量瞬间失控、反噬、紊乱！
轰！
魔爪在半空中猛地扭曲、爆炸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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