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炭头: 你的气息是我永恒的归途-《重生六零:退亲后我靠打猎暴富》

  白杜鹃去狗场把炭头带回了院子。

  前阵炭头突然一改天天睡觉的习惯,有了一些活动量,白杜鹃还觉得挺好,就把它带到了狗场。

  想着狗场这边场地大,炭头可以到处走走,嗅嗅闻闻对狗狗来说也是一种娱乐活动。

  但是刘向红的话让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炭头已经17岁了。

  这个年纪的狗,等于是人类一百多岁。

  天气开始变冷,白杜鹃把仓库里原本炭头的窝加厚。

  炭头却一改往日天天眯在窝里的习惯。

  白天,它时常走出仓房,迎着初冬的暖阳,仰着头,好像在倾听着什么。

  “炭头!”白杜鹃在后面唤了它一声。

  炭头毫无反应,耳朵动也不动。

  白杜鹃走到炭头一侧,突然拍了一下手。

  炭头的耳朵还是不动。

  白杜鹃身体缓缓蹲下,伸出胳膊搂住了炭头的脖子。

  她知道这条老狗耳朵听不见了。

  但它还能闻得见。

  炭头转过头,用变白的鼻子蹭了一下她。

  白杜鹃把脸贴在炭头的脑袋上。

  一人一狗一动不动。

  晚上,白杜鹃专门给炭头做了软烂的饭。

  炭头只吃了几口就不动了。

  白杜鹃只能用手来喂。

  好在炭头很给她面子,就着她的手全都吃了。

  第二天还是如此。

  第三天、第四天……

  第五天早上,天气格外暖和。

  就好像突然回到秋天似的,干活的人热出一身的汗。

  炭头独自走到院门口,用脑袋顶着院门。

  院门被它顶开一道缝。

  炭头把狗脑袋伸了出去。

  片刻后,它又把头缩回来,转头看向木刻楞的房子。

  白杜鹃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它能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饭香。

  它扬着脑袋深深吸了小院里的饭香,转过头,从院门的缝隙钻了出去。

  它缓慢地走在路上,开始它走的很慢,但是很快,它似乎找到了方向,它离开了熊皮沟大队,上了山。

  林中,所有的秋叶都已掉落。

  地上各种颜色的树叶,犹如五彩泼墨。

  柞树叶子黄的耀眼,红枫烈的像血。

  炭头踩着厚厚的落叶层,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脚爪下是窸窸窣窣的脆响,空气里弥漫着腐叶和泥土的气味。

  那是即将入冬的信号。

  ……

  白家小院。

  白杜鹃做完了早饭出来,抬眼看到院子的大门开了一道缝。

  在乡下,白天的时候院门都是不上锁的。

  白杜鹃也没在意。

  她吃完了早饭后去仓房看炭头。

  炭头的窝空了。

  白杜鹃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她跑到院门口观察地面,发现了炭头的脚印。

  她马上回屋换了衣裳,跟着炭头的脚印追出来。

  炭头的脚印一路出了大队,上了山。

  白杜鹃震惊。

  17岁的老黑狗,牙都掉的没剩几颗了,走路都打晃,它居然还能上山?

  白杜鹃又跑回家拿枪,顺便把小玉和大嘴带了出来。

  小玉嗅闻着炭头的气味,带着白杜鹃一路寻找。

  “炭头!”

  她的声音在林子里荡开,惊飞山雀,扑棱棱地窜向天空。

  她知道炭头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了,就算她呼唤它的名字,它也听不到。

  但她还是习惯性的呼唤它的名字。

  回应她的,只有风吹过林梢的呜咽。

  炭头这是要去哪?

  白杜鹃越走越觉得这条路熟悉。

  这不是通往爷爷东屋的路吗?

  ……

  曾经的炭头宛如黑色闪电,皮毛黑的像上好的缎子,肌肉在皮下若隐若现。

  如今,这路对它来说,每一步都是鬼门关。

  炭头爬上陡峭的虎嘴砬子。

  它很累。

  全身上下的骨头节都在酸痛。

  风穿过林子,带来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那是虎嘴砬子的味道。

  炭头埋头在一棵树下嗅闻着。

  是的,它能闻得到。

  它的鼻子很灵。

  白爷说:这狗崽,鼻子头又黑又亮,是条好狗!

  那声音混着旱烟和汗味,烙印在它的记忆深处。

  白爷说:你长的像块黑炭,以后,就叫你炭头吧。

  有只大手把它从冻得梆硬的土坑里拎出来,塞进他带着体温的羊皮袄里。

  那是它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温暖”。

  炭头站在虎嘴砬子上回头眺望。

  风里有东西在叫它。

  它不知道那是什么,也许是这片山林的低语,早就融进了它的骨血里。

  炭头望了许久,缓缓地趴下。

  它记得这里。

  虎嘴砬子底下,那片林子里,我年轻时曾走过。

  那时我还年轻,脚步轻快得像掠过草尖的风。

  白爷背着那杆擦得锃亮的猎枪,跟在我的后面。

  每当我回头,都能看到白爷健硕的身影。

  我和白爷一起追过狡猾的狐狸。

  那畜牲的红尾巴在枯草里一闪,白爷低喝:炭头,上!

  我就会像箭一样射出去。

  热血在咆哮,在奔腾。

  我咬住狐狸的喉咙,发出低沉的吼叫,那是征服的快意。

  我和白爷一块迎战闯进林场的黑瞎子。

  巨大的黑熊,像座移动的小山。

  白爷的枪炸膛了,我只能拼命的撕咬,引逗黑熊来追我。

  白爷并没有放弃我。

  他手提着扎枪追来了,在黑熊撕开我的喉咙前,把扎枪刺进了黑熊的心脏。

  我记得黑熊那腥燥的血,流进我的齿缝里的滚烫。

  虎嘴砬子上,炭头把脑袋枕在前爪上,尾梢轻摇。

  风吹过来,吹得它稀疏的皮毛泛起波浪,露出

  远处,群山连绵起伏,松柏宛如墨绿色巨浪,随风一直涌向天边。

  太阳高悬,给炭头的身上镀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是白爷让它从一只狗,变成了炭头。

  它曾是白爷手中撕咬黑熊的利器。

  也是白爷迷失山林指引方向的明灯。

  它会撕碎任何一个敢于伤害白爷的敌人。

  如今它再也跑不动,再也无法追踪山里的野兽。

  但它却固执地想要回到这里。

  返回它与白爷一同走过的林海山岗。

  站在虎嘴砬子上,可以看到东屋。

  但是它已经没有力气走到那里了。

  就在这吧。

  炭头再次轻甩尾梢。

  它用力嗅着,似乎又闻了那熟悉的气味,混合着烟草和火药味儿。

  风里,远远飘过来白杜鹃呼唤炭头的声音。

  炭头鼻子轻轻呼出一口气,闭起眼睛,舒服地睡了。

  ……………………

  我那长生不死的主人啊,你的气息是我永恒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