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另一个嫌疑人-《锦丝行》

  “啊这……这……”

  看来刘正是听懂了,因为他浑身瑟缩起来,不敢再抬头看徐绮的眼睛。

  徐绮弯了弯嘴角,笑不达眼,蹲下身小声说:“刘牛氏嫁给你前,曾对张锁子有一饭之恩,二人情同姐弟。”

  “她婚后总在你家受气,当弟弟的肯定心中气愤担忧,想关心姐姐有何不对?”

  “倘若两人早就情投意合,那牛秧儿就不会嫁给你,而是嫁给张锁子了。我看,是你心中龌龊,看什么才都龌龊,非要给他们二人背上和同相诱之罪。”

  “不是……真的不是的!”刘正听闻,突然摇头像拨浪鼓,哀切说,“贵人被张锁子骗了!是我妻亲口说的,张锁子对她动手动脚,要霸占她!有人可以作证,有人可以作证啊!”

  “那天我妻子慌慌张张从河边跑回来,鞋都跑丢了,不光我娘,邻居都看见了!我们还请里长主持公道哩!”

  此言一出,换做徐绮愣住了。

  “……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刘正又点头如小鸡啄米,“街坊邻居都能为我作证!我妻子亲自当着里长的面说的,张锁子要欺辱她!”

  这怎么?怎么可能呢?

  徐绮一时没了主意,回头看向谭九鼎和邱启名,谁知他们脸上也布满疑惑。

  邱启名小声说:“我这就派人去请他们的里长过来问话。”

  得谭九鼎点头默许,他转身就去。

  徐绮把谭九鼎叫到一旁,疑问:“他刚刚也是这么说的?”

  谭九鼎摇头。“没说得这么仔细,我们只是核实了他在刘氏离家当日的行踪,确认他没追着刘氏出门。”

  “邱启名问过几个邻居当天的情形,他们都作证说刘家吵吵闹闹之后,刘家院里就传来刘正骂骂咧咧做埽工的声音,做到大半夜。”

  “若是刘氏出门,那必定是独自一人,刘正并没有跟从。”

  “埽工……这么说的话,”徐绮犯了难,“刘正也不可能追到河边把妻子溺死在河里头了?”

  “是。”

  徐绮听得更气闷了。“那这个张锁子又是怎么回事?他还有这种胆子呢?”

  她转头把火撒在刘正头上:“你既然怀疑张锁子,那你妻子负气离家不归,你怎么没找他质问?也没报里长和衙门?”

  刘正哼哼唧唧说:“这,这种事……我以为是她跟张锁子跑了……”

  “什么?”

  徐绮脑袋充血。“你前脚还说刘牛氏不甘受辱呢!后脚又说她自愿跟着张锁子私奔?”

  “说,说不定啊,女人不都是……今天一个样,明天一个样的吗?谁知道她,她心里头到底怎么想?”刘正说完,心虚地瞥了眼徐绮。

  当意识到她也是女子后,就缩起了脖子,不吱声了。

  徐绮气得想骂,却被谭九鼎拦住。

  他问刘正:“你前言不搭后语,能有几分可信?嗯,就算一开始怀疑妻子跑了,那后来张锁子再出现在你家门口,你为何没抓他见官?没问他要人呢?”

  “这这……小人以为……”

  “说大点儿声!”

  “呃,小人以为是……是张锁子故意挑衅……”

  谭九鼎挑起眉。“就算是故意挑衅,然后呢?本官问你为什么没抓他见官,让他还你妻子?”

  刘正把头偏到一边,嘀嘀咕咕:“都成破鞋了我要回来做啥……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谭九鼎倒吸了口气。

  徐绮则快要炸了。

  她真想……瞄准谭九鼎手里的刀,直接就去拔!

  让男人一把给掐住手腕,唬她息怒。

  徐绮拔刀不成,气得叉腰原地溜达,对刘正笑了起来。“你妻子生死不明,你不关心,反而污蔑她清白,还怯懦到不敢跟张锁子对质?哈哈,好极,好极。”

  一个张锁子竟不是胆小如鼠的底线,下面还有个刘正?

  这真是惊喜连连。

  牛秧儿摊上这么两个人,难怪她失踪了十天,都没人找得到她!除了无能为力的娘亲,竟无一人真心愿意为她。

  倘若不是绳子断裂自己尸身浮上水面,谁知她还要“失踪”多久?

  徐绮为素不相识的她感到不值。

  或许,她应该把刘正也绑上石头沉到河里去,叫他尝尝泡冰水的滋味。

  谭九鼎许是怕她气到极点,做出什么比夺刀更惊世骇俗的事来,于是拉着她,半强迫地去了底舱。

  那里关押着张锁子。

  “先看看张锁子对欺辱刘氏怎么解释吧。”他叹气说。

  底舱憋闷,却感觉比上面还冷。

  一道门板隔开货舱与船工住处,也隔开了张锁子。

  此刻,这人就瘫坐在货箱之间,一半不服一半又怕的样子。

  他们走进来,张锁子就警惕地收回伸出去的腿,往后靠在了货箱上,像随时能跳起来逃走似的。

  可惜他被捆得结结实实。

  “我要撒条!”他抱怨道,“肚子咕噜得紧!”

  “用裤子兜着。”

  谭九鼎根本不吃他这套,进来寻个货箱撇腿一坐。

  为了确保让徐绮有时间冷静,他决定先问话:“来时你怎么没说,自己对刘氏还做过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谭九鼎拿脚尖踢了踢他,“你既然心不亏,那躲什么呢?”

  “你们,你们这些当大官的,没一句话能信。”张锁子狠话也说得磕磕绊绊,语气又胆小又逞能,“都巴不得赶紧把事情了了,谁真谁假都不管!”

  “你还没回答,是不是对刘氏动过手脚呢?呵,你既然自诩正义,那不会连这个问题都不敢如实回答吧?”

  “我……我那时喝了点儿酒,不过也,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没做什么能让刘氏吓得逃走,连鞋子都跑丢了?”

  “……”张锁子干脆把头一扭,不肯搭腔了。

  “你就这点儿能耐?敢做不敢当?”谭九鼎哂笑一声,顿时冷了脸。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可以当做,你也有杀害刘氏的嫌疑?比如,图谋不轨后,害怕事情暴露,于是将人沉尸水底?”

  “你觉得这个罪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