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儒和法都是工具,朝堂的辩论-《政哥:我家老六,咋成千古一帝了》

  大殿之内,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一道道无形的枷锁,落在了那个立于殿中的身影——六公子赢辰的身上。

  扶苏站在一旁,眼中充满了关切与好奇,他同样想知道,自己这位一鸣惊人的六弟,究竟会如何抉择。

  赢辰只觉得自己的脑壳隐隐作痛。

  嬴政这个问题,看似平淡,实则是一道催命符,直接将他置于风口浪尖。

  选儒家,立刻就会得罪以蒙武为首的军功老将,以及那些深受法家思想影响的秦吏。

  选法家?

  那便意味着,他将与兄长扶苏彻底割裂,与淳于越所代表的儒生集团,结下不死不休的梁子。

  无论怎么选,都会得罪一方。

  不过他没有丝毫迟疑,对于这点他心中早已有自己的答案。

  赢辰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清晰地回荡在殿中:“回父皇,儿臣以为,商君曾言‘三代不同礼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

  “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在于,治理天下的道理,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必须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淳于越和蒙武,二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在儿臣看来,儒家所倡导的仁义道德,好似帝国华美的锦绣衣袍,能使其外表雍容,安抚人心。”

  “而法家所坚持的严明刑律,则是帝国坚不可摧的铁骨,能使其内部强健,屹立不倒。”

  “但是!”赢辰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锐利,“锦缎虽美,却会腐朽;铁骨虽坚,亦会生锈。单单依靠任何一家,大秦都无法长治久安。”

  “在真正的君王眼中,儒与法,都不过是治理天下的工具而已,不同时期,便需用不同的治世之法!”

  “君王,当以百家之言来治天下。”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淳于越与蒙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们谁也没想到,赢辰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将儒法两家都定义为“工具”,这种气魄与见识,远超他们的想象。

  御座之上,嬴政那双深不见底的虎目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

  他没有立刻表态,但微微前倾的身体,已经显露出他的兴趣。

  “六弟此言,为兄不敢苟同!”

  一个坚定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扶苏向前一步,对着嬴政一拜,随即转向赢辰,面带忧色地说道:“周制承天景命,乃是天下最好的制度。”

  “如今我大秦一统,黔首百姓却视我大秦官吏如虎狼,畏惧远胜于爱戴。若能推行儒家教化,以仁德安抚天下,方可让万民休养生息,未必不能重现夏商周三代之治的盛景!”

  扶苏的眼中闪烁着理想的光芒,他所言的,正是儒家门徒心中最崇高的政治理想。

  赢辰看着自己的兄长,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大兄,你错了。”

  “错在何处?”扶苏追问。

  “你错在,想要以治理一国的方式,去治理整个天下!”

  赢辰的声音斩钉截铁,“大兄以为,你心心念念的‘三代之治’,究竟是什么?”

  “三代之治,是君王行仁政,选贤与能,万民归心,天下为公的盛世!”扶苏不假思索地回答。

  “大错特错!”赢辰断然喝道,“所谓三代之治,不过是小国寡民时代的治理之道!”

  “那时的天下,地广人稀,城邦林立,与如今一统六合、疆域万里的大秦,有天壤之别!”

  “制度需随文明一同演进,刻舟求剑,只会自取灭亡!”

  赢辰上前一步,气势愈发迫人:“这便是为何儿臣反对重行分封,而主张推行一种新的‘郡国制’的原因!敢问大兄,你可知周朝礼乐崩坏的根本,究竟是什么?”

  扶苏眉头紧锁:“自然是诸侯国连年征战,致使天下动荡。”

  “不!”赢辰的声音振聋发聩,“是分封制本身!正是分封,让诸侯王的权势日益膨胀,让他们有了脱离中央,自立为王的野心与能力!”

  “春秋之时,礼乐之所以尚能维持,不过是因为周天子还残存着一丝足以号令天下的权威。”

  “可现在呢?周天子何在?周之天下,还不是被我大秦所取代了么!”

  扶苏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赢辰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刃,剖开了他理想中学说的脆弱外衣,露出了残酷的现实。

  大殿之上,嬴政的眼中异彩连连,他看向王翦、蒙武等老将,只见他们一个个面露激动,显然对赢辰的说法深以为然。

  而淳于越等儒生,则面如土色,摇摇欲坠。

  “好!说得好!好一个分封制才是礼乐崩坏的根源!”

  蒙武那粗犷豪迈的声音猛地响起,他从队列中大步走出,对着嬴政抱拳行礼,声如洪钟:“陛下!六公子之言,可谓是一针见血,直指要害!”

  “老臣以为,郡县之制,乃是我大秦万世之基,绝不可动摇!”

  “陛下!”淳于越再也支撑不住,猛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以头抢地,声音凄厉地哭喊道:“六公子之言,是商鞅、韩非的毒言啊!”

  “这是要毁弃我等先贤的礼法,独尊那些严刑酷法的酷吏之言啊!”

  “我大秦的律法已经何其严苛,早已让天下百姓离心离德,若是再不施以仁政安抚,恐怕……恐怕真的会重蹈那未来之覆辙啊,陛下!”

  嬴政缓缓抬起手,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让殿内所有的争论都平息了下去。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扶苏的身上。

  这一次,那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扶苏,你的仁心,朕一直都知晓。但你的眼界,却始终被困于那小小的书卷之内。”

  “治国,从来都不是空谈仁义便可以的。”

  随即,他将视线转向赢辰。那审视的目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期待。

  “老六,你既说儒法皆是工具,又提出郡国可以并行。”

  “那朕,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所说的这个‘郡国制’,又该如何施行?它与如今我大秦的郡县制,究竟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