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天子之重,不及万民之重-《政哥:我家老六,咋成千古一帝了》

  天幕上。

  天子平易近人的模样,根本没有丝毫架子。

  老农面对帝王的恐惧逐渐消散,而皇帝握住老农枯瘦的手,不似作假的真挚模样。

  让所有人面对着帝王之尊,更多了几分莫名的敬重。

  “可是,您是天子,尊贵的贵人,让您吃这样的食物,不是折煞俺们了嘛。”

  老农苦笑着,面对着天子还是有些忐忑。

  “贵人?朕的贵重,哪里及万民之重啊。”

  赢辰笑着,声音温和的对着老丈而道:“百姓终日劳作于田垄之上,所求,不过就是这一碗。”

  “朕既为天子,自当与民同食。”

  “《孟子》云,‘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此言,朕与诸君共勉。”

  话音刚落,赢辰的目光,就不再局限于一人,而是望向了田野。

  望向了身后的文武和甲士,好似将大秦的天下,都包揽其中。

  “这天下,并非一人之天下,哪怕朕生于王室,享尽膏粱厚味,不知天下艰难,又何谈治理国家,安邦定国。”

  “朕为天子,今日见此,有一愿,此愿之难,难于上青天。”

  “然,朕也愿以此身,为此愿倾尽所有,求得一个结果。”

  年轻的帝王声音骤然拔高,字字句句,却有一种足以震撼人心得巨大力量。

  “今日,朕在此问诸君一句,可愿意随朕一道,开创一个万民安乐,户户殷实,亘古未有的盛世大秦!”

  此言一出,百官胸中热血激荡,将士们更加不用说了,眼神的敬重之色更浓。

  老农更是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最终和所有人一道,用尽全身力气喊出声来。

  “臣等,愿意!”

  “草民,愿意!”

  声浪汇聚,在田垄之间冲天而起,久久不散。

  赢辰抬手,虚按了一下,沸腾的声浪瞬时平息。

  他抬起头望向高空,神色肃穆,声音如同洪钟贯耳。

  “好,既如此,朕,赢辰今日就在此,对天立誓!”

  “自今日起,朕所衣,必将使天下万民,再不受风霜之寒!”

  “朕所食,必将使大秦兆庶,皆可食膏粱肥美!”

  天子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有万斤之重,包含了皇帝前所未有的决心。

  这个时代,誓言的分量,还是很重的。

  他的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让君臣、士卒以及黔首,都热泪盈眶。

  “国不与民争利,王者不畜私财,藏富于下,与万民共享!”

  “朕在此立誓,愿以六十年光阴,宵衣旰食,平定四海,安养生息。”

  “但求我大秦之内,再无一人受冻馁之苦,再无一户有流离之悲!”

  帝王的声音直上云霄,引来风云变色。

  “此誓若违,朕若失德于天下,甘受天谴,万劫不复!”

  短暂的平静过后,接着就是田野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和哭泣声。

  所有的声音,都汇聚成为了一道洪流。

  “陛下圣明!”

  “大秦万年!”

  不再是畏惧的跪拜,而是发自内心的拥护。

  天幕上,主播的声音也在这时候响起,带着无与伦比的敬意。

  “自此以后,大秦的江山社稷,才有了能够让万千黎庶以血汗、以真心托举的根基。”

  “民心所向的影响下,昭武之治的盛世篇章,由此开始。”

  天幕的画面,缓缓的淡下,最终定格在昭武帝虽布衣粗食,却沐浴在军民崇敬目光的身影。

  章台殿。

  这时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

  空气凝固,扶苏眼神先是难以置信,接着心口翻涌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论语》载夫子言:‘百姓足,君孰与不足?’昭武践圣人之教,儿臣……愧读诗书!”

  身为长公子,扶苏又为了老秦人做过什么呢?

  没有,他所做的只是空谈仁义,按照儒家所做的那样,做了一个敢于直谏的臣子而已。

  “《韩非子》明训:‘君臣之际,非父子之亲也,计数之所出也。’天子与氓隶同器而食,此乃……礼法尽丧矣!”

  李斯无法接受,法家的条条框框被天幕的画面,冲击的七零八落。

  王绾和冯去疾更是不用说了,心思感受到了巨大震撼,尤其是昭武帝的那句‘朕的贵重,哪里及万民之重啊’。

  在他眼中,贵贱之分,不及万民之重。

  此等君主,真的存在于世,而不是上古传说吗?

  画面中,那位年轻的帝王甚至亲自下地耕作,以帝王之尊,行农桑之事。

  大秦有如此天子,实乃万民之幸事!

  他们下意识的看向了角落里的赢辰,面上的表情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角落里,赢辰几乎把头埋进了竹简之中。

  天幕上的“自己”太能折腾了,这套组合拳打下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龙椅之上那道目光,已经变得无比危险。

  闲王之梦,碎得不能再碎了。

  而龙椅之上,嬴政对天幕上赢辰的表现感到震撼的同时,心中却也生起了一股要与其一较高下的雄心。

  天幕上的赢辰能够成为千古一帝,那么他嬴政,为何不能?!

  只是,有些事情他能够做的比起天幕的昭武帝要好吗?!

  祖龙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赢辰大口吞咽粗粝麦饭的画面,滴血入酒与国人共饮的画面。

  还有,那山呼海啸般狂热拥戴的画面。

  这些画面,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冲击。

  祖龙在反问自己,过去的自信骄傲被粉碎。

  他在考虑大秦的未来,走什么样的路,对于大秦来说,才是最合适的。

  天幕带来的影响,正在逐步改变,嬴政心里对于法家信条治国的认可度。

  天子之尊,贵比天地,岂能俯就泥腿黔首?

  然,若无这千千万万的“泥腿”,何来朕这巍巍帝业?!

  朕手握天下生杀予夺之权,自以为驭龙之术已至化境,却不曾想……他,竟是将那虚无缥缈的“民心”,化作了真正的权力来源。

  巨大的荒谬感与不甘,驱使着嬴政,想要缔造更加伟大帝业的雄心。

  却也清楚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的自负、骄傲,未必能够像赢辰一样低三下四的在田野间说出那番话。

  念及此,嬴政目光陡然一凝。

  他缓缓抬眸,望向章台殿的角落。

  目光所及之处,正是那位正努力降低存在感,表情颇显无奈的嬴辰。

  一时间,嬴政的眼神里,闪烁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有审视,有震动,有深思熟虑的探究,也有一种难得的……认同与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