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火化炉底层的死亡坐标-《罪案拼图师之亡者遗局》

  攥着吸附板的手在颤抖,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板面传来的微凉触感。

  刚才静电“啪”地一响时,我下意识以为是布料摩擦的错觉,可隔着牛仔裤摸到的那块凸起——分明是真实存在的。

  那种粗糙却又细微的颗粒感,让我心底泛起一阵不安。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混着炸药引线嘶啦作响的刺耳声,撞进我的耳朵。

  她正用银链挑开最后一根蓝线,发梢的冰晶在紫外线灯下碎成星子般的光点,闪烁中映出她紧绷的脸庞。

  “分样筛里的碎屑!”

  我猛地扯开裤袋,吸附板贴在掌心,那些被静电吸住的冰晶颗粒正沿着板面缓缓爬动,像活了的银线虫,滑腻又诡异。

  凑近看,每粒冰晶边缘都带着极细的刻痕——是同心圆,从中心向外辐射的纹路,最中间那点泛着暗黄,像是某种液体反复浸润、沉淀后留下的痕迹。

  “金库。”我听见自己喉咙干涩,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

  三年前跟师父查警队内部贪腐案时,他说过档案室地下有座金库,用冷藏液结晶做坐标。

  而火化炉内壁的冰晶,正是冷藏液在高温下的凝结物。

  林疏桐突然站直身子,银链“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的瞳孔模拟器蓝光扫过冷库门后的密码锁,锁芯缝隙里渗出的白霜被蓝光一照,竟显出淡青的脉络:“指纹层下有冷藏液残留。”

  她扯过老K的手机,加密邮箱界面还亮着,“跨国交易记录……付款方是后勤主任张茂才的境外账户。”

  “操!”我骂得比心跳还响。

  张茂才上个月刚给警队换了新一批法医设备,原来钱都流进了器官黑市。

  王师傅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蜷在墙角的身体剧烈抽搐。

  他的老年机从裤兜滑出来,老K的电子音炸响:“沈墨,你父亲解剖室的冷藏液——就是打开金库的钥匙。”

  我太阳穴突突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血管里翻滚。

  父亲退休前是市立医院法医,解剖室的冷藏液配方是他改良的,加了硝酸铵延缓组织腐败。

  可老K怎么会知道?

  林疏桐的检测仪突然发出蜂鸣。

  她举着仪器对准金库方向的地板,红光在水泥地面拉出一道亮线:“冰晶融化速率……和林夏的心跳周期同步。”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林夏的心脏在我胸腔里跳得越来越快,起搏器的脉冲几乎要刺穿肋骨——三十分钟只剩十七分了。

  而冰晶每融化一分,金库的防御系统就松一分?

  “密码。”我盯着吸附板上的同心圆,中心那个暗黄点突然清晰了,是数字的压痕,“2018-0317。”

  林疏桐的呼吸顿住——那是她母亲遇害当天的手术时间,当年我帮她整理遗物时,在手术记录上见过这个日期。

  她的手指在密码锁上翻飞。

  “滴”的一声,锁芯弹出的瞬间,冷藏库里的温度骤降,冰晶纹路突然全部指向金库铁门。

  王师傅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短信提示音,我瞥见屏幕上“老K”的名字,正要抓过来看,林疏桐突然拽住我:“看地板!”

  地面的冰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每融一圈,林夏心脏的起搏器就多一声蜂鸣。

  我摸出父亲给的冷藏液试剂瓶,手刚碰到瓶口,王师傅突然扑过来,指甲抠进我手背:“别开!他们说开了就撕票——”

  “撕谁的票?”林疏桐的声音像淬了冰的手术刀。

  她踹开王师傅的腿,夺过手机,短信内容让她的睫毛猛颤:“老K的匿名邮箱……有新邮件。”

  冷库外的火光突然暗了一瞬。

  我听见远处码头传来汽笛长鸣,货轮要离港了。

  林夏的心脏在我胸口跳得发闷,而金库铁门后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老K的邮箱提示音像根细针,直接扎进我绷紧的神经。

  林疏桐的手指比我更快,已经捏住老K那部沾着血污的手机,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发青:“监控录像……金库内部。”

  我凑过去时,后槽牙咬得发酸。

  画面里,后勤主任张茂才正弯腰往碎纸机里塞一沓泛黄的账本,他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磕在金属边缘,发出我在物证室听了三年的脆响——那是上周他“慰问”法医组时,故意晃着镯子说“老物件养人”的响动。

  更让我血液凝固的是,他手里钢笔的笔帽在镜头前晃过,金属刻痕与周明远手术记录上的修改痕迹完全重合。

  “周明远。”林疏桐的声音突然哽住。

  三个月前那起器官移植医疗事故里,死者家属大闹医院时,我帮她整理过病历——手术日期被人为涂改成“符合供体存活时间”的记录,当时我们只查到是“内部笔误”。

  此刻屏幕里张茂才的笔尖在纸页上拖出的弧线,和病历上那团模糊的“笔误”,连抖动的频率都像一个模子刻的。

  “分样筛!”林疏桐突然蹲下,银链在指尖缠了两圈,把之前装冰晶碎屑的分样筛卡进密码盘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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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筛网边缘粘着的淡金色纤维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微光,“法医协会的备用公章。”她扯下手套捻起那根纤维,“上周他们来检查公章保管,我碰过这批仿羊皮纸——纤维截面有三道压痕,是老型号钢印机的齿印。”

  我摸出透射光检测仪的手在抖。

  红光扫过金库最里面那只黑檀木保险箱时,显示屏上的阴影突然清晰成监控画面的轮廓。

  林疏桐的呼吸喷在我后颈:“日期……2016年9月23日。”那是她母亲出事的日子。

  我喉结滚动,检测仪的红光穿透箱壁,在地面投出晃动的影子——死亡证明上“意外坠楼”的签名处,浮起一片暗褐色水印,像块腐烂的肝。

  “是老K的标记。”林疏桐的指甲掐进我手背,“器官中转站的货单上,他总盖这个水印。我母亲的死亡证明……是伪造的。”

  “叮——”

  陈护士的手机震动声混着火化炉的警报炸响。

  我这才注意到冷库角落蜷着的身影——王师傅不知什么时候昏了过去,陈护士正手忙脚乱摸他裤袋里的手机,屏幕亮得刺眼:“火化炉温度480℃……即将突破临界点!”

  警报声像根钢针扎进耳膜。

  林疏桐的角膜模拟器突然闪过一道银芒,她猛地拽住我肩膀转向金库暗格:“看那里!”

  暗格里堆着半腐的文件,纸张边缘被冷藏液腐蚀出锯齿状缺口,最上面一张复印件的签名栏,墨迹被冻得凸起——最后一个名字的“张”字,横折钩的笔锋我再熟悉不过。

  那是支队长张正平的签名,他上周还拍着我肩膀说“小沈,队里等你回来”。

  “不可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林疏桐的手指抚过那行字,模拟器蓝光在她眼底碎成星子:“举报信……三年前关于器官黑市的举报信。张队当时是主办人,他说‘证据不足’……”

  火化炉的警报突然拔高一个调门。

  陈护士尖叫着去按墙上的紧急按钮,金属碰撞声里,我摸到裤袋里的静电吸附板突然发烫。

  伸手去够暗格里的举报信时,吸附板“啪”地贴在复印件边缘,纸张被掀起一角,露出“张”字下面未完全腐蚀的墨迹——

  “沈墨!”林疏桐突然拽我后退。

  金库铁门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老K的电子音从手机里钻出来:“想知道张队签的是什么?先保住你胸口那颗心脏吧——林夏的起搏器,只剩五分钟了。”

  我攥紧吸附板,能清楚感觉到纸张边缘的纤维正顺着板面爬动。

  举报信复印件上的墨痕在低温下泛着青,那个“张”字的竖笔末端,似乎还粘着半枚模糊的指纹。

  火化炉的热浪隔着冷库门扑过来,林夏的心跳在我胸腔里撞得生疼。

  而吸附板上的静电,正带着某种更危险的东西,顺着我的血管,往心脏的方向,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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