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循踪捕恶擒奸党,减廪供军忍泪瞳-《玄桢记》

  卷首语

  《大吴史?纪事本末?德佑粮道之变》载:“德佑中,瓦剌围京师,西路军断通州粮道,复遣细作勾内奸,焚通州西仓(储粮十五万石),京营粮饷骤绝。户部尚书刘焕(正二品)私藏粮万石,吏部尚书李嵩(正二品)、侍郎张文(正三品)等官宦各匿粮数千石,官官相护,阻粮饷核验。太保谢渊迫不得已,令京营‘减粮供兵’,日供粮由二升减至一升五合,兵卒饥寒交迫,饿晕者日增;百姓饿殍渐现,内城危在旦夕。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侦得内奸为刘焕亲信王福(正九品),焕与瓦剌通,欲因粮绝乱京营,渊遂擒焕、斩福,追缴私粮,暂解危局。”

  《玄夜卫档?勘灾录》补:“通州西仓焚后,玄夜卫勘验得火油残迹(含瓦剌独有的羊脂成分),及‘刘记’火折子(王福之物);焕府中搜出与瓦剌密信‘焚仓后京营必乱,可乘隙攻城’,墨为瓦剌狼毫墨,字迹与焕亲信文书吻合。减粮期间,京营卒折损三百余人(多为饿毙、冻毙),百姓死者逾千,罪证存诏狱署东库第五十柜,入《谢渊平粮道之变勘卷》。”

  通州仓火裂长空,粮道断绝京营穷。

  佞吏私藏千石粟,忠兵饿卧寒甲空。

  循踪捕恶擒奸党,减廪供军忍泪瞳。

  不是谢公持大义,京师早已陷胡戎。

  焚仓烈焰照天红,内奸通敌祸相丛。

  官宦匿粮观祸变,兵民枵腹饿殍逢。

  玄夜侦奸明逆迹,太保挥戈肃奸雄。

  暂纾粮困凭众志,至今犹记减粮功。

  通州仓火起狼烟,粮道断绝京营煎。

  佞臣私藏千石粟,忠民捐粟半囊空。

  谢公勘案擒奸党,秦帅擒奸破敌缘。

  待到援军解围日,军民同庆复年丰。

  通州西仓的焦烟飘到京师城头时,谢渊(正一品太保)刚在兵部签完九门城防加固的文书。案上的茶还冒着热气,玄夜卫暗探张青(从七品)就跌撞闯进来,甲胄上沾着焦土与血迹,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太保…… 通州西仓…… 被焚了!十五万石粮…… 全烧了!运粮队…… 遇伏,三百卒…… 战死,仅十人逃回来!”

  谢渊手里的朱笔 “啪” 地落在纸上,染出一团红痕。他猛地起身,快步走到墙边的京师舆图前,指尖重重戳在 “通州” 二字上 —— 通州西仓是京师最大的城外粮仓,储粮占京师军粮的七成,这一烧,京营三万卒的粮饷瞬间断了来路。“快传岳谦、秦飞!” 谢渊的声音发颤,却仍强压着慌乱,“让岳都督查京营现存粮,秦指挥使去通州勘验焚仓现场,务必查明是意外还是人为!”

  半个时辰后,从二品都督同知岳谦匆匆赶到兵部,手里攥着京营粮库账簿,脸色惨白:“太保,京营现存粮仅三万石,若按平日每人日供二升算,只够全军吃五日;若算上百姓…… 顶多撑三日!方才德胜门已有卒饿晕,还有卒私下抱怨,说再无粮就不守城了!”

  谢渊接过账簿,指尖划过 “三万石” 的数字,心里沉到了谷底。他抬头看向窗外,京师街头已隐隐有混乱迹象,小贩们把粮价抬到了斗米两千钱,有的甚至闭店不卖,百姓们围着粮店哭喊,玄夜卫卒正费力维持秩序。“岳都督,你先回营,安抚兵卒,就说朝廷已在筹粮,绝不让大家饿着!” 谢渊拍了拍岳谦的肩,“撑住,咱们不能让瓦剌没攻城,自己先乱了阵脚。”

  岳谦领命而去,刚走出兵部,就撞见秦飞(从二品玄夜卫北司指挥使)带着从三品文勘房主事张启赶来。秦飞手里拿着一块焦黑的木板,上面还残留着未烧尽的布片:“太保,通州现场惨烈,粮仓梁柱全被烧塌,粮袋成了灰烬,地上还有打斗痕迹,不像意外失火 —— 张启验出火油残迹,里面有羊脂成分,是瓦剌常用的火油!”

  张启上前一步,递上装着火油残迹的瓷瓶:“太保,这火油与上次擒获的瓦剌细作携带的一致,且粮仓内发现一枚‘刘记’火折子,是户部尚书刘焕亲信王福(正九品)的私物 —— 王福负责通州粮仓的火禁,这次焚仓,他却不见了踪影!”

  谢渊捏着那枚火折子,指节泛白 —— 内奸!瓦剌竟勾结内奸焚仓,断京师粮道!他深吸一口气,下令:“秦飞,你带玄夜卫去抓王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张启,继续勘验现场,找更多内奸痕迹;陈忠(正三品户部侍郎),你去户部粮库,核实现存粮,若刘焕敢隐瞒,立刻报我!”

  一道道指令发出,可谢渊心里清楚,粮道已断,粮仓被焚,这场粮荒危机,才刚刚开始。

  秦飞率玄夜卫去抓王福时,王福早已躲进了刘焕(正二品户部尚书)的府中。玄夜卫卒围住刘府,秦飞上前叩门,刘焕的管家却拦在门口,语气傲慢:“秦指挥使,刘尚书正在会客,不见外客!”

  “奉谢太保令,抓捕通敌焚仓嫌犯王福,刘尚书若阻拦,就是通敌同罪!” 秦飞拔出佩刀,玄夜卫卒们也举起弩箭,对准府门。管家吓得后退,慌忙跑进府中通报。片刻后,刘焕穿着官袍走出来,身后跟着正三品吏部侍郎张文,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秦飞,你好大的胆子!” 刘焕指着秦飞,声音发颤,“王福是我户部吏,你凭什么抓他?焚仓是瓦剌所为,与他无关!”

  张文立刻附和:“秦指挥使,通州焚仓恐是瓦剌声东击西,想引咱们查内奸,好趁机攻城。不如先集中精力守城,抓人的事,日后再议?”

  秦飞冷笑:“刘尚书,张侍郎,通州现场搜出王福的火折子,还有带瓦剌成分的火油,证据确凿,你们还想包庇?” 他侧身让开,玄夜卫卒抬着从粮仓带回的焦木与火油残迹,“这些都是证据,谢太保已下令,若你们再拦,就一并抓回玄夜卫审讯!”

  刘焕脸色骤变,却仍不死心:“我是户部尚书,正二品,你一个从二品,敢抓我?”

  “太保有令,凡阻挠查案者,无论官阶,先抓后奏!” 秦飞挥手,玄夜卫卒冲上前,推开刘焕,冲进府中。很快,卒子们就从柴房里揪出了王福,他浑身发抖,怀里还揣着一封密信,上面写着 “焚仓已毕,速离通州”,墨是瓦剌狼毫墨。

  秦飞接过密信,递给刘焕:“刘尚书,这是王福怀里搜出的,你还要说他无辜?” 刘焕盯着密信,嘴唇哆嗦,说不出话。张文见状,忙打圆场:“秦指挥使,或许是王福被胁迫,不如先押回玄夜卫审讯,别冤枉了刘尚书。”

  秦飞知道,张文是刘焕的同伙,此刻不宜与两人彻底撕破脸,便命人押着王福离开。看着玄夜卫的身影消失,刘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张文道:“多亏你赶来,不然我今日就栽了!王福若招了,咱们都得死!”

  张文叹了口气:“刘尚书,你也是糊涂,怎么让王福用自己的火折子?现在只能盼王福嘴硬,别把咱们供出来。另外,李嵩大人(正二品吏部尚书)那边,你得去说一声,让他在朝堂上帮着说话,不然谢渊不会善罢甘休。”

  刘焕点头,心里却慌得厉害 —— 他私藏了五千石粮,还帮李嵩、张文等官宦匿粮,若谢渊查下去,这些事都会暴露。他不知道,此刻的玄夜卫北司,王福已在秦飞的审讯下,开始吐露实情。

  玄夜卫北司的刑讯室里,王福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脸上满是泪痕。秦飞坐在案后,面前摆着密信、火折子和火油残迹,声音平静却带着威压:“王福,你勾结瓦剌焚仓,是谁指使的?刘焕知不知情?”

  王福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是…… 是刘尚书让我做的!他说…… 他说瓦剌许他白银千两,焚仓后让他逃去瓦剌;还说…… 还说焚仓后京营断粮,必生哗变,瓦剌就能趁机攻城……”

  秦飞的指节重重叩在案上:“刘焕还让你做了什么?他私藏了多少粮?”

  “刘尚书私藏了五千石粮,藏在府中地下室;还有…… 还有李嵩大人藏了八千石,张侍郎藏了三千石,其他二十多位官宦也各藏了数百石,都是上月从通州粮仓私运出来的!” 王福的眼泪掉在地上,“刘尚书说,若京营断粮,咱们就用私藏的粮度日,等瓦剌破城,还能得官爵……”

  秦飞听完,心里怒火中烧 —— 这些官宦,竟在京师危难之际,私藏粮饷,勾结瓦剌,置军民生死于不顾!他立刻起身,带着王福的供词,直奔兵部。此时的谢渊,正与陈忠商议筹粮之事,陈忠递上户部粮库清单:“太保,户部粮库只剩五千石粮,刘焕说‘上月核验时损耗了’,可王福供称,这些粮都被他私分了!”

  秦飞将王福的供词递上,谢渊看完,气得手发抖:“好个刘焕!好个李嵩!国难当头,他们竟私藏粮、通敌,简直猪狗不如!” 他立刻召集内阁、六部重臣入宫,要在朝堂上揭穿这些佞臣的罪行。

  太和殿里,萧桓(德佑帝)看着供词,脸色铁青:“刘焕,你可知罪?”

  刘焕跪在地上,却仍狡辩:“陛下,王福是被秦飞屈打成招!臣没有私藏粮,更没有通敌!李嵩大人、张侍郎可以为臣作证!”

  李嵩立刻出列:“陛下,刘尚书一向清廉,定是王福诬告!通州焚仓是瓦剌所为,与刘尚书无关!且粮库损耗是常事,不能凭王福一面之词定罪!”

  张文也附和:“陛下,现在京师危在旦夕,若严惩刘尚书,恐动摇人心,影响守城!不如先搁置此案,等解围后再查!”

  谢渊出列,手里举着密信与火油残迹:“陛下,王福供词与物证吻合,刘焕私藏粮的地下室已被玄夜卫找到,五千石粮还在里面!李嵩、张文也私藏粮,玄夜卫已在他们府中搜出粮袋!这些佞臣官官相护,若不严惩,军民寒心,京师必破!”

  萧桓看着谢渊递上的粮袋(上面有通州粮仓的标记),终于下定决心:“将刘焕、李嵩、张文押入诏狱,待查清全案,斩立决!”

  刘焕等人哭喊着求饶,却被玄夜卫卒拖了下去。可谢渊心里没有快意,因为他知道,就算抓了这些佞臣,粮荒的危机,仍未解除 —— 京营的粮,只剩三日了。

  刘焕等人被押入诏狱后,谢渊在兵部召开紧急会议,内阁首辅李东阳(正一品)、岳谦、陈忠、秦飞等人悉数到场。案上摆着京营粮库账簿与百姓粮荒统计,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太保,现存粮共三万五千石(京营三万石 户部五千石),京营卒三万,百姓数十万,若均分,每人每日不足半升,根本不够吃;若只供京营,也只够五日。” 陈忠的声音沙哑,“昨日内城已出现饿殍,今日又有百姓围堵粮店,玄夜卫卒已动手驱散了三次,再这样下去,恐生民变。”

  岳谦眉头紧锁:“太保,兵卒们已两日没吃饱,昨日德胜门有卒哗变,说‘饿着肚子守不住城’,我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若再无粮,真的会哗变!”

  李东阳叹了口气:“谢太保,现在援军还在宣府卫受阻,短时间内到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减粮供兵’—— 优先保证京营卒的粮,百姓那边,只能靠官府赈济少量粮,再鼓励官宦献粮,或许能撑到援军来。”

  谢渊沉默了很久,手指划过账簿上的数字。减粮供兵,意味着百姓会有更多人饿死,可若不这样,京营哗变,京师立刻就破。他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就按李阁老说的办 —— 京营卒每日供粮减至一升五合,分两餐发放;百姓每日赈济半升粮,优先给老弱妇孺;陈忠,你再去劝谕未被牵连的官宦,让他们献粮,献粮多者,朝廷记功,拒不献粮者,按通敌论处!”

  决策定下后,减粮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师。京营卒们拿到减粮后的饭食 —— 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上面飘着几粒米,有的卒子当场就把碗摔了:“这怎么够吃?还不如让瓦剌杀了我!”

  岳谦站在演武场上,看着愤怒的兵卒,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拔出佩刀,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粥碗里:“兄弟们,我知道大家饿,我也饿!可京师是咱们的家,瓦剌就在城外,若咱们不守城,家人就会被胡骑杀死!这碗粥,我陪大家一起喝,等援军来了,我保证让大家吃饱!”

  兵卒们看着岳谦流血的手指,渐渐安静下来。一名老卒捡起摔碎的碗,哽咽着说:“都督,我们听你的,就算饿肚子,也守住京师!”

  百姓那边,情况更惨。内城街头,饿殍越来越多,有的母亲抱着饿死的孩子哭,有的老人坐在路边,气息微弱。周老汉(德胜门乡勇教头)看着这一幕,心里难受,回家把家里仅存的半袋粮捐了出去:“太保和兵卒们在守城,咱们不能拖后腿!就算饿死,也不能让胡骑进来!”

  有周老汉带头,一些百姓也自愿捐粮,可这点粮,对于数十万百姓来说,只是杯水车薪。陈忠带着衙役去劝谕官宦献粮,可大多数官宦都闭门不出,有的甚至放狗咬人:“粮是我的,凭什么献出去?”

  谢渊看着陈忠送来的献粮清单 —— 仅得粮两千石,心里愈发沉重。他走到京师城头,望着城外瓦剌的军营,又看了看城内饿殍遍野的景象,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暗下决心,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找到粮,守住京师。

  减粮的第三日,京师的危机又添一层 —— 瓦剌细作趁机散布谣言,说 “谢渊私藏粮,不给兵卒百姓吃”“瓦剌破城后,不杀献粮者”,内城的恐慌情绪愈发严重。

  清晨,秦飞接到玄夜卫暗探的报告:“指挥使,西直门发现细作四人,正在粮店外煽动百姓抢粮,说‘谢太保把粮藏在兵部,大家去抢!’”

  秦飞立刻率玄夜卫赶去西直门,只见数百百姓围着粮店,有的已砸开粮店大门,往里冲。细作们混在人群里,喊着 “抢粮啊!再不抢就饿死了!” 秦飞大喊:“住手!这些是细作,大家别上当!”

  可百姓们已被饥饿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听。细作们见状,拔出短刀,冲向维持秩序的玄夜卫卒:“杀了他们,抢粮!” 秦飞拔出佩刀,与细作厮杀起来,玄夜卫卒们也冲上去,一边保护百姓,一边抓捕细作。

  这场混乱持续了一个时辰,四名细作被斩杀,五十余名百姓受伤,粮店的粮被抢空。秦飞站在满地狼藉的粮店前,心里满是无奈 —— 粮荒已让百姓失去了理智,若再找不到粮,这样的混乱还会发生。

  他带着细作的尸体回到兵部,谢渊看着尸体上的瓦剌标记,脸色愈发阴沉:“瓦剌这是想借粮荒乱我军心民心!秦飞,你加派人手,搜捕城内所有细作,绝不能让他们再煽动百姓!”

  与此同时,岳谦来报:“太保,安定门有两百卒饿晕,还有三十卒逃兵,已被抓回,按军法当斩!” 谢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斩吧,按军法处置 —— 若不严明军纪,更多人会逃。”

  岳谦领命而去,心里却很难过 —— 那些逃兵,都是饿极了才跑的。他走到刑场,看着被押上来的三十名逃兵,他们脸上满是绝望:“都督,我们不是想逃,我们是饿啊!”

  岳谦别过头,不敢看他们的眼睛,下令:“斩!” 刀光落下,三十颗首级滚落在地。城楼上的兵卒们看着这一幕,有的默默流泪,有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 他们知道,逃是死,不守城也是死,只能硬撑。

  就在京师陷入绝境时,陈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 他查到,前户部尚书(刘焕的前任)在京师城外还有一处秘密粮库,是永熙帝时期为应对边患设立的,里面可能藏有粮。

  谢渊立刻派秦飞率玄夜卫去查,果然在京师西南的玉泉山附近找到了粮库。粮库大门被封了三层,玄夜卫卒劈开后,里面竟藏着五万石粮!“太保,粮找到了!” 秦飞的声音带着激动,“这些粮足够京营吃十日,百姓也能赈济!”

  谢渊赶到粮库,看着堆积如山的粮袋,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他知道,这些粮还是不够,必须让官宦们献粮。他再次下旨,让陈忠去劝谕官宦,这次,他加了一条:“献粮不足三百石者,革去官爵,流放边地。”

  陈忠带着圣旨去了吏部左侍郎王伦(正三品,未参与私藏粮)的府中,王伦是清官,立刻献粮五百石:“陈侍郎,我早就想献粮,可之前怕刘焕报复,现在陛下有旨,我怎会不献?”

  有王伦带头,其他官宦再也不敢拖延。有的献粮三百石,有的献粮五百石,甚至还有官宦献粮一千石。短短一日,共得粮三万石。陈忠将献粮清单递给谢渊,谢渊看着清单,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够了,这些粮,能撑到援军来了!”

  粮库找到,官宦献粮,京师的粮荒危机暂时缓解。谢渊没有放松,他命秦飞继续审讯刘焕、李嵩、张文,查清内奸的全部网络。

  在玄夜卫的审讯下,刘焕终于招认,内奸网络共有五十余人,遍布户部、吏部、京营,甚至还有玄夜卫的小吏。秦飞根据刘焕的供词,在京师展开大搜捕,抓获内奸四十余人,其余十余人畏罪自杀。

  “太保,内奸已肃清,瓦剌再无内应。” 秦飞将内奸名单递上,“刘焕、李嵩、张文罪大恶极,恳请陛下斩立决,以正国法。”

  谢渊将名单递交给萧桓,萧桓下旨:“斩刘焕、李嵩、张文于西市,首级传九门示众;其余内奸,按罪轻重,或斩或贬;献粮官宦,记功嘉奖。”

  西市刑场上,百姓们围着刘焕等人的首级,扔着烂菜叶、鸡蛋,骂道:“奸贼!你私藏粮,害死多少百姓!” 首级传至德胜门时,岳谦率京营卒对着首级立誓:“我们定守住京师,不让奸佞再害百姓!”

  粮荒缓解后,谢渊下令恢复京营卒的粮供,每日供粮二升,百姓的赈济粮也增至一升。京师街头,百姓们捧着粮,对着兵部的方向磕头:“谢太保,陛下圣明!”

  周老汉带着乡勇们,扛着粮食去德胜门慰问兵卒:“兄弟们,你们守城辛苦,这是咱们的一点心意,吃饱了,把胡骑赶出去!” 兵卒们接过粮,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乡亲们,我们定守住京师!”

  减粮危机解除后的第五日,宣府卫副总兵李默(从三品)率领的援军终于抵达京师外围。李默派人送来战报:“谢太保,边军五万已至,瓦剌后路被断,可内外夹击!”

  谢渊立刻下令:“九门全开,京营卒与援军夹击瓦剌!” 京营卒们吃饱了粮,士气大振,跟着岳谦冲出城门,与援军配合,向瓦剌军营发起进攻。

  瓦剌太师也先见援军到来,京师粮道已通,知道大势已去,下令撤军。京营卒与援军在后追赶,斩杀瓦剌兵五千余人,缴获马匹三千余匹,兵器无数。

  京师解围了!粮道也重新畅通,通州的新粮陆续运入京师。谢渊站在德胜门城楼上,望着远处撤退的瓦剌骑兵,又看了看城内恢复秩序的街道,心里满是感慨。这场粮道断绝的危机,让他见识了佞臣的贪婪,也看到了军民的坚韧 —— 若不是军民同心,京师早已破城。

  他转身对萧桓道:“陛下,粮道已通,内奸已肃清。臣恳请陛下改革粮饷制度,设‘粮道督查司’(从四品),隶御史台,专司粮饷调度与核验;再设‘京师粮储库’,储备粮十万石,防日后粮荒。”

  萧桓点头:“就按谢太保说的办!你有功,朕封你为‘太师’,赏黄金百两!”

  谢渊躬身:“臣只是尽本分,京师的安稳,是军民同心的结果。”

  片尾

  粮道断绝危机解除后,萧桓下旨:追赠在粮荒中饿死的百姓为 “忠民”,家属由户部按月发放抚恤金,入祀 “忠勇祠”;追赠因护粮战死的运粮卒三百余人为 “忠卒”,厚葬于京师忠勇墓;陈忠因寻粮、筹粮有功,升户部尚书(正二品);秦飞因肃清内奸有功,升玄夜卫指挥使(从一品);岳谦因安抚兵卒、守城有功,升都督(正二品);谢渊总领全局之功,加 “太师” 衔(正一品),赏黄金百两、绸缎百匹。

  谢渊则奏请萧桓,改革粮饷制度:设 “粮道督查司”,由从四品御史统领,每季度核查各粮仓粮数,防私藏、损耗;设 “京师粮储库”,由户部侍郎直接管辖,储备粮十万石,作为应急粮;规定官宦私藏粮超过三百石者,按贪腐论处。萧桓准允,命陈忠牵头落实。

  京师百姓为纪念这场粮荒危机中的忠良,自发于正阳门内立 “护粮安京碑”,碑取房山青岩,高两丈,额题 “军民同心”,碑阳刻谢渊、陈忠、秦飞、岳谦等名氏,碑阴刻饿死百姓与战死运粮卒的名录。每至初一、十五,百姓皆来碑前祭拜,香火袅袅中,老人会对孩童说:“当年粮道断绝,谢太保带着咱们找粮、守城,才保住了京师 —— 要记住,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军民同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卷尾

  《大吴史?列传第三十二?谢渊传》载:“德佑粮道之变,渊临危不乱,斩佞臣、寻秘仓、劝献粮,终解京营粮荒。帝赞曰:‘渊在,京师安;渊谋,粮道通。非此臣,大吴危矣。’”

  《玄夜卫档?勘灾录》补:“粮道之变后,帝命将‘刘焕通敌焚仓案’与‘减粮供兵始末’编为《粮荒警示录》,颁行天下,诫‘粮为邦本,私藏粮者,虽高爵亦诛;内奸之祸,烈于外寇,防内奸者,需时时警惕’。户部推‘粮储制度’于全国,各府县设‘应急粮库’,储备粮够本地军民三月之需,此后数十年,大吴再无严重粮荒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