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借题发挥-《世子还没释怀呢?太子妃都显怀了》

  穆宗皇帝眉眼一沉,看向身后的冯公公,“到底怎么回事?”

  冯公公躬身出来,方才小内侍已告诉过他事情的大概,可七公主和魏思远到底为何发生冲突他并不清楚,只得硬着头皮,附耳低声说了两句。

  “你就是这样管教小七的?”

  冰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惊得坐在他左侧的章淑妃一个激灵,小七和永昌侯府的魏思远是有一些过节,可她再怎么样也不可如此顽劣,肯定是魏思远把小七给惹急了!

  不了解事情的全貌,章淑妃不敢把话说死了,急忙辩解道,“圣上,恐怕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小七向来乖巧,绝不是骄纵跋扈的人,他们之间必定有误会。”

  程氏抬起头,看了一旁的长公主,地气更足了,“淑妃娘娘,七公主不仅把我儿推进荷花池,还打得他鼻青脸肿,那小丫头片子还叫嚣着要打断他的腿,要他的命啊!”

  章淑妃脸色铁青,手指攥紧,“小七不可能无缘无故和魏思远起争执,定是你家魏思远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在先。”

  长公主红唇轻启,语气讥诮,“八岁的丫头就敢喊打喊杀,这教养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若真是闹出人命,淑妃娘娘也要帮她担责吗?”

  她环视四周,顿了顿,又道,“守岁宴这种大事都敢缺席,这就是你们章家的教养吗?”

  皇室宗亲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已经议论开来。

  “……是啊,是啊,小小年纪就这般心狠手辣,不学好,长大了还得了?到时候丢的可是皇室宗亲的脸啊!”

  “三岁看老,这心肠也太歹毒了些!”

  “又不是没娘教的野丫头,简直有辱皇家萌妹!”

  “也太没分寸了,除岁日,还闹出这等笑话,当娘的不知道在瞎忙什么。”

  ……

  穆宗皇帝眼底泛着寒光,陡然拔高声音:“朕问你,你就是这般纵容她的?”

  “臣妾不敢……”章淑妃声音发颤。

  灯光璀璨,映在章淑妃白皙的脸上,她心口似针一般泛着密密麻麻的疼,这一刻,她觉得穆宗皇帝那张熟悉的脸,十分狰狞,万分可怖!

  穆宗皇帝身为七公主的父亲,从头到尾没有替自己的孩子说过一句话。

  穆宗皇帝含威的眸子逼视着章淑妃,“给程氏道歉。”

  长公主眼底闪过一抹幸灾乐祸,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

  章淑妃仰起脖子,“疑心就可以定罪吗?圣上,事情根本没弄清楚,就凭一个臣妇的一面之词,就可以诬陷七公主,给她泼脏水吗?当年如此,今日亦如是吗?”

  此言一出,冯公公怔住了,章淑妃不要命了,她这话不是在暗指当年穆宗皇帝辜负温皇后的事吗?

  他战战兢兢开口,“圣上息怒……”

  果然,下一瞬,穆宗皇帝反手一巴掌抽在了章淑妃的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议论声瞬间消失。

  四下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放肆!什么原因也不可以草菅人命?人不是她推下去的吗?她没有动手打人?”

  章淑妃怔然了一瞬,捂住脸起身,规规矩矩伏跪在地上,嗓音哽咽,

  “臣妾恳求圣上派宗人府调查此事,若是小七无故枉顾别人性命,臣妾愿承担一切罪责!”

  穆宗皇帝眉心隐蕴着怒意,龙袍下的手背浮现出青筋,“住口!还嫌不够丢人吗?”

  “来人,章淑妃御前失仪,把她带回景坤宫。”

  禁军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有所行动。

  穆宗皇帝半眯着眼眸,咬牙道,“都聋了吗?即刻起,章淑妃禁足景坤宫,宫内大小事物交由姜贵人执掌。”

  殿外,窦文漪带着裴漱月换了一套衣裙急匆匆过来,刚好看到眼前这一幕。

  “母妃——”

  裴漱月双眸猩红,一个劲要往里冲。

  窦文漪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唇,强行把她带到隐蔽的廊庑下,语气难得的严肃,“现在圣上正在气头上,你现在进去,只会火上浇油。”

  裴漱月眼泪不停地流,嗓音淹没在喉咙,眼泪的苦涩和浓烈的悔意席卷而来。

  七公主遭遇了不白之冤,穆宗皇帝不仅不主持公道,还故意偏袒外人,甚至还当着皇室宗亲的面打了章淑妃。

  穆宗皇帝这一巴掌不仅打碎了章淑妃的荣宠,更是在宣扬帝王的威严,还借此机会夺了章淑妃手中的权利。

  其实让他真正忌惮的人依旧是裴司堰,惧怕他功高盖主,弑父夺位!

  是长公主给他再次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也给了他底气,让他借机发难。

  说不定,今晚的事只是一个开端。

  裴漱月不懂皇权斗争的残酷,窦文漪也不想让她太早接触人性的黑暗。

  裴漱月抬起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眸,哀求道,“太子妃嫂嫂,难道我就只能任由他们这样冤枉我,污蔑我,任由父皇欺负我母妃吗?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窦文漪心绪沉重,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今日的事,魏思远才是心思歹毒的浑蛋,犯错的人是他。可为什么,皇室宗亲都帮着他说话?

  裴漱月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们不喜欢小七,不知道他虐待雪团……”

  窦文漪耐心解释道,“不是的,是因为有人故意引导了舆论的方向。另外,就算他们知道,也会怪你。是因为魏思远算计了你,故意激怒你,都是为了让你对他出手,而你正是中了他的圈套,所以落下了话柄,他是以弱凌强。”

  “而你今晚自然也有错,错在掉以轻心,错在处理这种事的时候,方法不够巧妙,也没有利用自己的优势。”

  “第一、魏思远偷走雪团的时候,你不应该只和章承安两人私自去找,你应该求助你母妃,哪怕是问我也好。”

  “第二、你要想凑他,可以悄悄找人套上麻袋,至少明面上不要让别人挑出错处。”

  “至于你父皇,他首先是君,之后才是父。这件事,还得另寻机会澄清。”

  裴漱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冲动了,那等父皇消了气,我再去跟他解释吗?”

  恐怕裴漱月此生都不会忘记今夜的事,穆宗皇帝父亲高大的形象也会从她心中彻底崩塌,保护母亲的意愿,会变得愈发强烈。

  窦文漪拿出锦帕帮她擦干眼泪,“小七真乖,现在,我先带你回景坤殿吧,淑妃娘娘肯定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