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钉子-《这帮溃兵有亿点强》

  在后方几公里外的一处隐蔽观察所里,范佛里特举着望远镜,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片被火焰和硝烟彻底吞噬的山脉。

  “将军,没有任何生命,能在这种强度的炮火下幸存。”

  他身边的副官,声音里带着一丝被这地狱景象震撼到的颤抖。

  范佛特没有说话,他只是放下了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在他看来,战争,已经结束了。

  炮火的轰鸣声渐渐平息,但大地依旧在神经质地抽搐。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泥土和一种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

  四圣山,曾经郁郁葱葱的山岭,此刻变成了一片翻滚着黑烟的焦土,

  山体的轮廓被硬生生削平,仿佛月球的表面。

  “进攻。”范佛里特吐出两个字,冷酷而简洁。

  命令像电流一样传遍了美军的攻击阵线。

  三个满编团,超过一万名士兵,如同开闸的洪水,在坦克的掩护下,向着那片死寂的山脉发起了全线冲击。

  他们走得并不快,甚至有些散漫。

  在他们看来,这并非一场战斗,而是一次武装游行,去接收一片被彻底消毒过的土地。

  “嘿,约翰,你说我们上去还能找到一块完整的石头吗?”一个年轻的士兵扛着枪,跟同伴开着玩笑。

  “石头?我更希望能找到一瓶完整的龙国酒。我听说他们的酒很烈。”

  他们嘻嘻哈哈,仿佛在参加一场郊游。

  在经历了长达一年的“冷枪”噩梦后,这种毁天灭地般的炮火,让他们重新找回了身为强者的自信。

  然而,就在他们的前锋部队踏上四圣山焦黑的土地,

  距离那些被炸得扭曲的、所谓的“表面工事”不到三百米时,异变陡生!

  那片被认为绝不可能有生命存在的焦土,突然间,活了过来!

  一个个伪装得如同土堆、岩石般的坑道口,猛地被从内部推开。

  一个个浑身沾满泥土,脸上被熏得漆黑,只露出一双双血红眼睛的援朝军战士,

  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复仇恶鬼,端着枪,从地下钻了出来。

  他们没有口号,没有怒吼,只有一片死寂。

  死寂过后,是金属的风暴!

  “开火!”

  十七军前沿阵地,代号“钉子”的突出部,尖刀七连连长柴云关嘶哑地吼出了这两个字。

  一瞬间,数十挺轻重机枪,上百支步枪和冲锋枪,同时喷吐出火舌。

  密集的子弹,像一把把无形的镰刀,狠狠地割进了美军散漫的队形中。

  走在最前面的美国大兵,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

  胸口就爆开了一团团血花,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倒下。

  惊愕、难以置信的表情,凝固在他们年轻的脸上。

  “敌袭!上帝!他们还活着!”

  “隐蔽!快隐蔽!”

  美军的阵线瞬间陷入了混乱。他们做梦也想不到,

  在经历了那种级别的地毯式轰炸后,这片土地下,竟然还藏着一支成建制的军队!

  范佛里特的傲慢,让他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相信炮火能摧毁一切,却忽略了对手那如同工蚁般坚韧的意志和创造力。

  援朝军的坑道,早已不是一年前的模样。

  经过“冷枪冷炮”运动的洗礼和不断地总结经验,坑道体系已经升级。

  主坑道深埋在山体核心,交通壕、战斗壕、藏兵洞、火力点,

  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盘根错节。表面的工事,不过是用来吸引火力的诱饵。

  真正的杀机,藏于地下!

  “轰!”

  柴云关的阵地上,一门被巧妙藏在反斜面的75毫米山炮,

  对着一辆冲在最前面的A3谢尔曼坦克猛然开火。

  穿甲弹精准地击中了坦克的侧面,脆弱的装甲应声而碎,整辆坦克轰然爆炸,变成一团燃烧的废铁。

  这一炮,像是捅了马蜂窝。

  美军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开始用坦克炮和重机枪疯狂地朝七连的阵地倾泻火力。

  柴云关所在的“钉子”阵地,是整个四圣山防线的突出部,

  像一把尖刀插向敌人,也意味着他要承受三面的攻击。

  “铁牛!你他娘的给老子把右边那挺给我压下去!”

  柴云关一脚踹在旁边一个抱着dp-28轻机枪的壮汉屁股上。

  那壮汉名叫张铁牛,是连里的机枪手,也是个浑人。

  他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连长,瞧好吧您嘞!”

  他将机枪架在一个被炸出的弹坑边缘,对着右翼疯狂扫射的美军火力点就是一梭子。

  滚烫的弹壳叮叮当当地跳出来,灼热的枪管前方,空气都被烤得扭曲。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美军仗着人多势众,火力凶猛,

  像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

  七连的战士们则依托着犬牙交错的坑道和交通壕,拼死抵抗。

  手榴弹的爆炸声,刺刀的碰撞声,伤员的惨叫声,和双方的咒骂声,汇成了一曲惨烈的交响。

  一个年轻的战士被子弹击中腹部,肠子都流了出来。

  他看着冲到面前的几个美国兵,没有哭喊,

  只是拉响了怀里最后一颗手榴弹,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来啊!杂种们!”

  轰然的爆炸中,几个美国兵被一同炸上了天。

  柴云关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他端着一支50式冲锋枪,

  冷静地进行着短点射。他的枪法极准,每一次枪响,必然有一个敌人应声倒下。

  他不像别人那样大吼大叫,只是沉默地开火,沉默地换弹匣,

  沉默地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兄们一个个倒下。

  指导员刘文秀猫着腰冲到他身边,

  脸上黑一道白一道:“连长,伤亡太大了!一排快打光了!美国人的后续部队又上来了!”

  “告诉二排,从侧面坑道迂回,打掉他们的坦克!

  三排,把所有的手榴弹都给老子集中起来,等他们靠近了再扔!”

  柴云关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还有,给团部发报,告诉他们,尖刀七连,一百八十八号人,

  全都在阵地上。只要还有一个人在,‘钉子’就在!”

  他换上一个新的弹匣,拉动枪栓,冰冷的金属撞击声,在震耳欲聋的战场上,

  显得格外清晰。他看了一眼远处,美军的第二攻击梯队已经上来了,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