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沈家是炼肉仙炉-《被抄家流放,飒爽嫡女在边关盖大楼!》

  风雪更紧了。

  第一批背着石篓的身影已消失在老熊岭的暗影里,像一队开赴地狱的蚁兵。

  沈家木屋的烟囱吐出的青烟温柔地盘旋,无声地分割着冻土之上的暖巢与寒渊。

  天光刚亮,沈家门口的厚毡帘子被张寻撞得翻飞。

  “沈姑娘!您要的东西来咯。”

  十袋大米白面雪塔般堆在墙角,五坛猪油反着黄澄澄的光,盐罐子上面还码着几串红彤彤的辣椒,最扎眼的是拴着草绳的半扇猪排,赤条条带着霜的血肉砸在锅台上,冻油腥气混着热气轰然炸开。

  张寻脑袋一探,利眼刮过北面,沈桃桃那间小屋门帘垂着,隐约可见炕沿谢云景的狼皮袄子挂在床头。

  西屋却洞开:沈父裹着破袄蜷在炕头,沈大山兄弟俩鼾声震天,半截烂草席压在身下。

  而沈桃桃和何氏从另一个屋子迈出。

  咋回事,王爷自己睡的?

  张寻眼底迸出“不争气”的焦灼,抖着嗓子嚎:“天啊!您肩伤未愈……竟让您独自睡一间,也没个人照顾。”手上却利落地将两只肥硕野鸡塞进何氏怀里,挤眉弄眼:“劳烦婶子炖了,给我们主子……补补。”

  何氏哪见过这样的东西——冰雪裹着的野鸡蹬着僵硬的腿,鲜红鸡冠覆着薄霜。但官爷发话了也不能拒绝,她抖着手接过鸡,猛地扎进灶房:“老大,起来烧火。”

  沈大山一个打挺窜起来,披着破棉袄蹲在灶旁。

  灶膛里枯枝“噼啪”爆响,半勺凝固的猪油滑入铁锅,白气“滋啦”腾起。

  香。

  勾魂摄魄的荤香!

  金黄的油珠在锅里滚着细泡,那骨子焦油味直冲天灵盖。

  何氏操起菜刀,“哚哚哚”斩开野鸡。

  粉白的鸡块裹着冰碴扑进热油。

  “嚓!!!”

  滚油爆响,炸裂的油香混着鸡肉特有的鲜气,霎时盈满整个灶间,黄灿灿的鸡块在锅底翻腾跳跃,沈大山蹲在灶口用力一吹,火星乱窜,将他的袄袖燎出黑洞都没察觉。

  “唰啦。”土豆也入锅爆香,放上调料后焦黄鸡块染上酱色。

  何氏舀起一瓢冰水凌空一泼,“轰!”白气蒸腾如云雾炸在了锅里。

  沈大山赶紧加了几把烈火,不一会滚沸的浓汤咕嘟冒泡。

  沈桃桃利索地掰碎冻硬的白菜帮子,青翠的菜块没入汤汁,眨眼吸饱油水变成半透明。

  何氏揉着面,雪白面团在她掌心飞转。

  锅沿的肉汤噗噗顶着锅盖时,面团“啪啪”摔在案上,扯成巴掌大的厚饼,往浓雾蒸腾的锅壁上猛地一贴。

  “滋啦!滋啦!”饼子白边瞬间烫出金黄花边,肉汁顺着锅沿渗进饼底焦壳,混着麦香的霸道油荤气轰然弥漫!

  张寻看着直吧唧嘴:沈家这锅简直是炼肉仙炉。

  谢云景立在门边,挺直的肩背绷着高位者的孤高,喉结却在油香漫溢里难以克制地滚动了一下。

  大锅掀盖。

  金汤浮油里鸡肉香嫩无比,焦黄饼子吸饱汤汁软糯鼓胀。

  何氏颤巍巍盛出两碗,鸡腿全扒拉进粗陶海碗,油汪汪堆着像座小金山,饼子选了芯子最软的白瓤,单独给谢云景和张寻端过去。

  “一起吃。”谢云景突然开口,随即坐定长凳,指节叩了叩光滑的实木桌面,“都坐。”

  可却没人敢动。

  沈小川攥着半块饼子僵住,沈二嫂往后退了退。

  沈父和沈大山看向沈桃桃。

  沈桃桃一把拽过何氏摁在凳子上:“娘做的饭,娘自然坐主位。”

  张寻也笑哈哈招呼大家坐下,沈家人才挤着坐过来。

  碗筷响动,起初怯生生的,直到沈小川咬到块带脆骨的鸡脖,嘎嘎蹦蹦的脆响打破餐桌的沉闷。

  沈大山呼噜噜嚼着鸡头,热油顺着下巴往下淌。

  何氏偷偷把鸡小腿夹进沈桃桃和沈二嫂碗底,又怕谢云景瞧见寒酸,慌得差点碰翻盐罐。

  谢云景只当不见,吃得矜贵有礼。

  沈家众人的筷子也渐渐生出了胆魄,鸡肉在粗陶碗里快速消失。

  沈桃桃盯着谢云景的筷子,心里着急,他斯文得过分,一片菜叶要挟三回。

  眼瞅着碗里鸡肉快被捞光,她终于出手了,“啪”地摁住最后那块鸡翅中。

  “磨叽啥,再慢连骨头渣都没了。”油亮的鸡翅中在她筷尖夹着,稳稳落进谢云景半满的粗陶碗,油脂蹭上了他的筷子。

  张寻嘴里的饼还没来得及咽下,见状猛拍大腿:“还得是咱们女主……”话音未落,一根筷子“啪”地敲在他头上。

  “吃肉都堵不住你嘴。”沈桃桃筷子横飞,顺手也给他碗里甩了块鸡架。

  张寻美的呲出大门牙,全然不知——谢云景想把他按在锅里煮了的眼神。

  什么档次,要我的桃桃给你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