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博弈-《咬雀色》

  薛一一意识到自己躲不过,顺从地由着施璟。

  男人指腹覆上平坦的小腹,沿着柔软的布料边,勾画半圈。

  薛一一僵硬地打颤。

  手指转而顺着腰线往上,掌心刚盖住柔软。

  薛一一又哭了。

  施璟耐心吻掉那些眼泪。

  薛一一微微偏头,唇瓣擦过施璟侧脸。

  施璟顿一下,寻着那张小嘴便吻过去。

  她不再抗拒。

  开始回应他。

  他呼吸逐渐粗厚,手也有些不轻不重了。

  薛一一终于摸到床头柜上的绿色编织手环。

  一摁,安全锁打开。

  一推,小刀弹出。

  薛一一握着那把小刀,朝施璟刺过去。

  锋利得可以削铁的小刀,刺进人的身体,如扎入一滩软泥般顺滑。

  薛一一握住小刀的手,没有缝隙地挨着施璟肩头。

  这说明,刀刃已经全部没入他的身体。

  可男人的吻没有片刻的停下,手也没有。

  薛一一不知所措,握着小刀的手,痉挛地打颤。

  不止手打颤,牙齿也打颤。

  施璟就故意逗弄那些打颤的牙齿,搅得薛一一呼吸不畅。

  在她要努力呼吸时,又故意抓她的软肉。

  折磨得她一口气不上不下,脑袋发昏。

  床头灯忽地亮起。

  下一秒,薛一一被抱坐起来。

  距离微微拉开。

  施璟侧头看一眼自己肩头。

  娇小的手,还颤巍巍地抵在那儿,露出一小节绿色编织绳。

  因为没有拔刀,又是黑色衣料,看不到血。

  好。

  很好。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是让她保护她自己的。

  是他半夜,亲自编的。

  没想到,她用在了他身上。

  他看看眼前的人。

  眼睛红红地框着泪水,唇瓣肿肿地染着晶莹。

  小脸苍白,发丝凌乱,急促呼吸。

  她这个握着刀刺人的人,倒是比他这个被刺的人,狼狈。

  施璟失声一笑,抬手顺一下薛一一的头发:“我不是才告诉过你,你输在心软吗?”

  他的手,覆上她的手背,微眯眼睛:“你是真不听我的话。”

  他把着她的手,缓缓地拔出小刀,托着语调:“我告诉过你…”

  眸色倏地晦暗,一字一顿:“要,一、击、致、命。”

  刀刃从肉里拔出,血瞬间散开,将黑色衣料染成乌红色。

  刀刃还沾着少许鲜红的热血,汇聚刀尖,滴落在睡裙上。

  男人宽厚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女孩儿的手背,他控制着她的手,将那把小刀慢慢往他的脖颈去:“你应该往这儿割。”

  薛一一惊恐地看着施璟。

  眼看刀刃就要抵近致命的脖颈。

  薛一一抱住施璟的手,反方向拉扯。

  施璟嘴角一勾,松手。

  薛一一抱着小刀,侧倒在床上。

  施璟把人拉抱起来,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脸:“你看,你下不了手。”

  他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对着那张口是心非的小嘴,心情愉悦地印上一吻。

  窗外的雨,还在继续。

  施璟也没打算停。

  特别是刚才,他已经尝到一点滋味儿。

  陪她玩一会儿刀,现在骨头都绷得有些痛。

  他欺身过去,闭着眼睛吻她,吻着她往下躺。

  知道她紧张害怕,他说:“其实你也不小了。”

  他妈在这个年纪都生他大哥了。

  他这样想。

  就这样哄她:“别怕,我们慢一点,疼就告诉我。”

  说着,手又覆上去。

  隔着柔软的布料,感觉到她的轻颤。

  他混蛋地说:“你哪儿都不小。”

  床头灯没关。

  或许是被遗忘的。

  或许是故意的。

  在施璟的揉摸下,薛一一身体不可控地起了一连串不该有的反应。

  失去力气的手,在某一刻重新握紧。

  薛一一握着刀,朝自己脖颈刺过去。

  施璟一把抓住纤细的手腕,摁在床上。

  力气大到床垫都抖了抖。

  他的手指再一捏,她就疼得不得不松手。

  施璟这才抬头,斜看一眼躺在薛一一手心的小刀,再看她的脸。

  他绷着下颚:“你就这么不愿意?”

  刚才在窗台上,是谁吓得惊魂失魄?

  现在,忽然就不怕死了?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设计他。

  他都大度地原谅她。

  刺也让她刺了。

  该说的也都说了。

  该哄的也哄了。

  刚才那一出,施璟不用看,根据刀风就能判断,薛一一这一刀比刺他的那一刀,更凌厉。

  大概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施璟的心凉透了:“你宁愿死也不愿意?”

  薛一一盯着施璟,咬住唇,一味地转动手腕。

  这是无声的博弈。

  薛一一越倔强。

  施璟就越用力。

  在某一瞬间,薛一一感觉手骨都裂开了,她疼出一身冷汗。

  可她还不知所谓地去拿刀。

  再一点儿,他就要拧断她的手骨了。

  施璟的手僵硬地抖了抖,兀然松开。

  他从床上站起来,喘一口粗气,扫兴:“没劲儿!”

  房门甩上的那刻,正好撞上一声闷雷。

  薛一一身子一个激灵,将已经推到腰间的裙摆,往下拉,再往下拉。

  她抱住自己,隐忍地哭出了声儿。

  施璟直接到地下停车室。

  坐在驾驶位的文虎本来都有些打瞌睡了,听见沉重的脚步声,从后视镜看见施璟大步驱来的身影。

  他立刻坐直。

  施璟坐上车,利落、轻飘飘的一个字:“走。”

  文虎疑惑:“一一小姐呢?不是说带她一起……”

  施璟再一次:“走。”

  文虎后知后觉闻到血腥味儿,转头,看见施璟肩上一片血迹。

  他的脸,有阴冷的戾气。

  还有从未见过的挫败。

  文虎一时语塞:“二……”

  “听不懂人话?”施璟冷冷问一句。

  接着,像是再也压制不住,眼里冒出慑人的血丝:“走!”

  文虎赶紧开车。

  薛一一未眠,在床角窝了一整晚。

  直到雨停。

  直到天亮。

  薛一一抬眼,眼睛酸胀得厉害。

  她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再次睁开。

  朦胧的光晕洒进来,映出细碎的光影。

  地上。

  打碎的玻璃花瓶,以及散落的白玫瑰。

  薛一一看着它们。

  朦胧的光晕不知何时变成耀目的金线,落到脚边。

  薛一一眼睫颤一颤,伸手,抓了抓金色的光。

  施璟走了。

  在那天晚上。

  去了哪个国家,薛一一不知道。

  再听到施璟的消息,是在八月份末。

  那天,施老爷子正在小院子里,给已经有了小骨朵的山茶花施肥。

  这几株鹤顶红山茶花,算不上多名贵,但是是施老爷子自个儿养起来的。

  平时,少不得亲力亲为。

  薛一一正巧碰上了,就去帮忙。

  就是这个时候,施裕来了,在施老爷子耳边说了几句话。

  薛一一没听清。

  接着,施老爷子就吹着胡子打起电话。

  施老爷子朝电话那边吼:“你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