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琴室独教美人!-《你们夺嫡,我靠娇妻偷家赢麻了!》

  幽静的庭院,古树浓荫如盖。

  石桌旁。

  两位老者对弈品茗,落子无声,唯有清茶氤氲的香气袅袅升腾。

  其中一位气质儒雅,身着云纹长衫,正是名满天下的琴祖刘一手!

  另一位,鹤发童颜,目光深邃如渊,周身弥漫着一股浓郁而清苦的药香!

  棋盘之上,黑白胶着。

  结果外面一声凄厉绝望的哭嚎,撕裂了庭院的静谧。

  两位老者执棋一顿,愕然对视。

  下一秒。

  “砰!”

  院门被猛地撞开,一道身影踉跄滚入。

  师楚生!

  他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原本阴柔俊秀的脸庞,此刻居然肿胀扭曲,青紫交叠,血迹未干,狼狈凄惨得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

  两位老者皆是吓了一跳。

  紧接着。

  刘一手看清来人,豁然起身:“楚生?你……这是怎么了!?”

  对面的老者也皱紧了眉头。

  方才那哭嚎中,似乎夹杂着一个名字……

  叶修?

  未及细思。

  师楚生已经连滚带爬扑到刘一手脚边,指着自己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嘶声哭诉。

  “师尊!那叶修欺人太甚!”

  “他当众辱我、殴我,更以妖邪之术,凭一管唢呐破我笛音,令徒儿倾家荡产!”

  “他……还让人在太子殿下面前构陷污蔑,断我前程,绝我生路啊!”

  他刻意隐去自己挑衅在先和赌命一事,只将叶修的“暴行”与己身惨状,添油加醋,一股脑倒出……

  刘一手眼见爱徒如此惨状,又闻其控诉,一股护犊怒火直冲顶门!

  “岂有此理!”

  他猛拍石桌,勃然大怒,“是哪一个叶修?竟敢如此猖狂,欺辱我刘一手的门徒?!”

  “便是那被罢黜的废物八皇子,叶修!”

  师楚生急声道,眼中怨毒几乎喷薄而出,“他仗着陛下旨意,在教坊司无法无天!连……冷小姐都遭其压制!”

  气煞我也!

  一个失势皇子,竟敢骑到他琴祖徒儿头上?

  刘一手须发皆张,面色铁青,正欲发作。

  “慢。”

  一旁静观的老者忽然抬眼,目光古井无波。

  “叶修动手,必有缘由。”

  “至于胜你笛艺……”

  “也绝非邪术所能为!”

  “你算什么东西?!”师楚生的怒火瞬间炸开,竟忘了眼前是何人,血红的眼珠死死瞪着老者,“老狗!你不知前因后果,便在此妄断是非?那叶修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孽障!!!”

  一声雷霆般的暴喝,如同冷水浇头,硬生生打断师楚生的咆哮。

  刘一手怒指着师楚生,满心震怒:“你……你竟敢对华前辈如此放肆?!还不跪下!!!”

  师楚生被这一吼震得魂飞魄散,兀自梗着脖子:“什……什么华前辈?他……”

  不待刘一手再次呵斥。

  那被辱骂为“老狗”的老者,神色却异常平静,只是缓缓放下手中的青瓷茶盏。

  “老夫,华天年。”

  “就是那个……替你师尊调理多年腕疾,勉强维系他琴音不绝的……华天年!”

  轰!!!

  师楚生一听,脑中如遭重锤猛击,霎时一片空白!

  华天年!

  他刚才骂了什么?!

  骂了这名震九州,连他师尊都需躬身相请,金针可续命,妙手活死人的……

  神医华天年?!

  骂了师尊赖以续命,保住琴艺根基的……

  再生恩人?!

  “噗通!”

  无需刘一手再斥半句,师楚生双膝一软,如烂泥一般瘫跪在地,面如死灰。

  甚至……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一手羞愤交加,无地自容,朝着华天年深深一揖。

  “华兄!劣徒口出狂言,恶语伤人,实乃刘某管教无方,罪该万死!”

  “华兄续腕之恩,刘某没齿难忘!”

  “若非华兄妙手回春,调理刘某多年痼疾,这双手早已废去,焉能抚琴弄音?这孽障……”

  华天年微微抬手,止住了刘一手痛心疾首的告罪:“些许口舌,何足挂齿?倒是刘兄,老夫有一言相告。”

  “华兄请讲!”刘一手肃容以待。

  华天年目光深邃,语出如石破天惊。

  “以老夫之力,本无法根治你腕疾!”

  “否则,也不会拖延至今,方才因一副新方,短短半月不到,便彻底祛除了你积年骨腕劳损之痛!”

  刘一手愕然:“华兄的意思是……”

  “治好你的人,非是老夫。”

  华天年直视刘一手惊疑的双眼。

  “而是另有其人!”

  “那药方正是从他手中所得!”

  “你徒儿方才辱骂的,正是你真正的救命恩人——叶修!”

  没错!

  药方,就是曾在魏国公府外,由叶修一口作气写出的十几张药方之一!

  而叶修是何人?

  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少年!

  他乃是坊间传闻的赌圣!

  他更是能够治好自己束手无策病人的真正神医!

  还是那一个能够打败自己武道宗师老友的狂人!

  那样的一个神人……

  岂会跟一个小辈乱来?

  明显是师楚生撒谎,隐瞒了真相!

  但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刘一手猛地瞪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向华天年,又猛地转向地上狼狈不堪的师楚生。

  孽障!

  他视为珍宝,托付衣钵的爱徒,竟敢如此欺瞒于他?!

  能开出如此神方,治好连神医都棘手的痼疾之人,岂会是如师楚生口中那般不堪入目?

  师楚生此刻已经全身僵硬,宛如死了三天的尸体。

  好家伙!

  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一个被他视为废物,百般羞辱构陷的叶修,居然才是真正治好师父痼疾的神医???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畜生!!”

  刘一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反手一掌狠狠掴在师楚生脸上!

  “啪!”

  脆响刺耳。

  师楚生被打得眼冒金星,却连闷哼都不敢发出一句。

  刘一手看也不看他,强压沸腾的心绪,再次对着华天年深揖到底。

  “华兄!”

  “刘某……汗颜无地!”

  “恳请华兄引荐,刘某当亲赴教坊司,向叶公子负荆请罪,叩谢这……再造之恩!”

  华天年看着刘一手诚挚的神情,又瞥了一眼地上如丧考妣的师楚生。

  然后。

  捋了捋胡须,终是颔首。

  “也罢!”

  “叶小友胸襟如海,当不为此计较。”

  “刘兄既有此心,老夫便陪你走上一遭!”

  刘一手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长揖:“多谢华兄!”

  ……

  教坊司。

  临水琴室。

  檀香袅袅,隔绝外界的喧嚣。

  冷眸端坐在焦尾琴前,素手轻抚琴弦,眼神却透着一丝罕见的茫然与……焦躁。

  不久前。

  叶修邀她合演一出戏。

  所以。

  当太子遣人查问时,她生平第一次……说了谎。

  而代价,便是此刻叶修的“指点”。

  叶修斜倚窗边软榻,呷了口清茶:“开始吧?”

  冷眸深吸一口气,指尖拨动。

  一曲炉火纯青的《高山流水》自弦上淌出。

  琴音清越空灵,技法圆融无缺,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镶嵌在乐理的金科玉律之中……

  完美得无可挑剔。

  一曲终了,余韵未绝。

  冷眸抬眸,望向叶修,静待评语。

  这已经是她今日第三次奏此曲,前两次,叶修只静听,未置一词。

  叶修放下茶盏,终于开口。

  “你弹的是《高山流水》,可我耳中,只闻高山嶙峋,不见流水潺潺。”

  说着。

  他随意拨动一根琴弦。

  “铮——”

  一声短促清鸣。

  “听到了么?”

  叶修平静地继续说道。

  “这只是一个单音,它可以是山石崩落,也可以是水滴石穿。”

  “可你的曲子,把所有的音,都放在‘山石崩落’之处……”

  “太硬,太冷。”

  冷眸脸色倏然一变!

  琴祖曾赞她意境高远,技法通神,却从未有人敢说她琴中无情!

  可叶修寥寥数语……

  却如一把无形刻刀,瞬间剖开她引以为傲的完美琴壳,露出内里那从未察觉的……

  空洞!

  一股从未有过的惶惑包裹住了她:“那……该如何?”

  “忘掉乐谱。”叶修语出惊人。

  冷眸愕然抬首:“忘……掉?”

  “对,忘掉。”

  叶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乐谱是死的,人心是活的!”

  “《高山流水》的精髓,在于伯牙子期,知音相遇,心弦共振,琴音方得自然流淌!”

  “他所奏的不是琴谱,乃是那一刻的‘知遇’之情!”

  “你现在闭上眼,去想……”

  “你初冬寒夜,推窗忽见一枝红梅凌霜初绽时,心头那刹那的悸动!”

  “想你母亲病榻前,紧握你的手时,掌心残留的最后一丝余温!”

  “或者……就想想方才我那唢呐声起时,你心底翻江倒海的滋味!”

  冷眸的心猛地一跳。

  叶修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将她拉入刻意压抑的记忆碎片中,各种复杂难言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现在告诉我。”

  叶修的声音适时传来,“忘了几成?”

  “大半。”冷眸已阖上双眸,长睫微颤。

  “再忘!”

  片刻沉寂。

  叶修再问:“现在如何了?”

  “尚余三段未忘。”

  “那就……尽数忘光!”

  又过片刻。

  叶修三问:“可曾忘尽?”

  “忘尽了……”

  冷眸缓缓睁眼,眸底似有微光流转。

  叶修大喜,说道:“善!现在……别管什么宫商角徵羽,也别管什么指法章法,给我弹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