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陛下亲自考察的?!-《十年藏拙,真把我当傀儡昏君啊?》

  金銮殿内,暖光斜照,晨晖透过重檐之间的缝隙,在朱红色的地砖上绘出一线一线交错的光影,如织如网,笼罩在每一名立于朝堂之上的官员肩头。

  大殿深远,寂静如空谷。

  只余旌旗不动之声,如风掠帘纱,又如钟声余韵,在这恢弘肃穆的宫宇间缓缓回荡。

  空气仿佛凝固,落针可闻。

  这一刻,距离新党一众请辞退出,不过盏茶功夫;距离李安石临朝答试,三问三答,惊服群臣,也不过半柱香时间。

  可整个朝堂的氛围,却已迥然不同。

  先前,是震惊,是疑惑,是暗流潜涌的惊涛暗涌。

  如今,则是沉思,是权衡,是在极度沉默中渐次成形的某种不安——一种关于“局势即将转变”的本能感知。

  朝臣们仍整齐列立,然站姿却已有所变。

  有人身体微前倾,似想听得更清晰;有人低眉垂目,神色不定;也有人藏于人列之后,悄悄交换眼神,似在暗中权衡利弊。

  方才,李安石以惊人之姿一应三问,无一失手,展露出匹敌三阁重臣的吏制功力。

  一时间,群情振奋,殿中不乏声援。

  可随后,许居正、霍纲等人冷静提出疑问——王擎重之位,真能轻动?

  真能让一个“如此优秀”的人取而代之?

  这不只是一次任命的调整,而是朝堂势力的一次剧烈撼动。

  再好的人才,也要考虑其所在之局能否承接。

  而今,清流几无组局之力,新党虽退,却犹如一座山,压在朝局根基之上。

  若一动其首,便牵动全身,甚至可能使整个大尧的官制结构顷刻失衡。

  便是在这种凝重之中,端坐高阶的天子,终于开口。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震入殿中每一人心头:

  “既然如此——”

  “众卿,皆以为此位不可动,是也不是?”

  言罢,他轻轻扫视四方,眸光依旧淡然无波。

  殿中沉默了一息,又有一清流出列,拱手称:

  “回陛下,臣认为,许大人所担忧并不无道理。我等并非不信李大人之才。只是当前局势之下,吏部尚书实不可轻动。”

  “王擎重位高权重,掌新党纲目,其人去,则党散。党散,则朝纲乱,非是危言耸听,实属情理。”

  其身后,很快又有一人上前,亦躬身应声:

  “是啊陛下,臣等非护党护人,实是忧大局不稳。”

  “新党掌吏治十年有余,人事、文官、京辅、各司衙门,皆其人主事。若一夕更换,不日便会百处断线,六曹停转,岂能不乱?”

  另一位老臣随之应声:

  “陛下,臣愚见,朝政如船。李大人虽才胜千人,但此时之局,不是才一人所能控也。”

  “倘若群臣不朝、群部不理,李大人纵有天才之学,也不过是孤舟一叶,奈何巨浪。”

  此言一出,殿中附和者渐多。

  “朝局实不可失其均衡。”

  “李安石可以为官,但尚不宜独挑尚书之纲。”

  “可以先试其能,再行升迁……”

  “新党虽退,然未崩溃,若此刻再削其首领,只怕——适得其反。”

  言语虽各异,主旨却一致。

  众人并非否定李安石之能,而是在试图劝谏萧宁,不要以才乱政,不要以一子动全盘。

  他们口中说的是“不可动”,实则是——“不可轻易开战”。

  新党之权,并非可一朝掀翻。

  就算此人堪用,天子也需衡量,是否真要“撕破脸”,开打这一局。

  整个金銮殿内,臣声如潮,却皆绕着同一核心转动——此位不可动,王擎重不能废,新党不可敌。

  正当众人以为,天子将做出某种妥协之时,却听高阶之上,那位年少帝王轻轻一笑。

  他这一笑,极淡。

  淡得几乎不带情绪,也不显轻狂,然而其中却带着一丝奇异的从容。

  他只淡淡开口,道:

  “若——”

  “朕手中,并非只有一个李安石呢?”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刹那寂静。

  鸦雀无声。

  一众朝臣纷纷抬首,满眼讶然与震惊。

  萧宁的声音并不高,但这一句话,像是一道闷雷,在金銮之内滚滚炸响。

  若还有好几个李安石?

  几个?

  这是什么意思?

  是随口之言,还是有的放矢?

  殿中众臣一时神情各异,或惊、或疑、或愕、或惧。

  许居正怔了一息,随即皱眉道:

  “陛下所言……可是虚语?”

  霍纲亦惊疑道:“莫非陛下,尚有另辟贤才?”

  一名资深御史忍不住低声喃喃:

  “这世间还有几个李安石……?”

  天子萧宁并未直接回答,只负手立于御阶之上,任晨光映在那身冕服之上,神情清明,语气却出奇的平静:

  “诸卿以为,朝廷无人。”

  “朕却以为,世上不缺人,只缺你们肯不用。”

  “新党擅权多年,堵塞言路,庙堂之外,有多少才俊从未得登朝堂?”

  “朕若只因他们‘无名’,便弃之不用,那朕与历朝之皇,有何异?”

  他语声未高,然每一句皆带锋,犹如晨风破雾,刺骨而冷冽。

  “朕若说,朕手中,还有三人,可立任三部之首,诸卿可信否?”

  这回,群臣几乎屏息。

  连许居正、霍纲、魏瑞三人,也都脸色骤然凝重。

  他们不知该不该信。

  因为若这话是真的,那便不是一场“意气之用人”,而是一场——有备而来的“布局”。

  这少年天子,并非因王擎重请辞而一时起意,更不是为李安石一人孤注一掷,而是早有盘算,早有准备!

  这等胆魄与谋略,不可小觑!

  可若这话只是虚张声势,轻言托词……

  那么,便是另一种危险——天子不识轻重,以妄言惊政,以少年之气强执朝纲。

  谁也不知这句话的分量。

  正因如此,这一句“还有几个李安石”,才在众人心头泛起无数波澜。

  他们看着天子。

  那位看似少年,实则自登基以来,处事步步有力、先后震新党、重整禁军、强推司礼之法、收回密谍司权的君王。

  他没有笑。

  没有辩解。

  他只是说:

  “若朕还有好几个李安石呢?”

  这一句,像是把所有质疑、所有顾虑、所有不安,一举抛向风口浪尖。

  这一刻,众人忽然意识到——

  今日这场殿试,并非只为李安石之位。

  而是天子向整个朝堂,投下的“问”,乃至“宣”。

  李安石,是一张牌。

  可在他身后——

  或许还有更多张,尚未翻出。

  萧宁静立高阶,衣袂无声,眸光中似藏星河。

  那一刻,朝堂忽生异感。

  金銮殿上,风声不动,旌旗未摇,静寂仿佛凝固在每一寸金砖之上。

  殿中诸臣仍未从方才那句“朕若还有几个李安石”中回神。

  这话,不啻于当头棒喝。

  不是一句玩笑,更不像虚声恫吓——说这话的人,是君王,是真正能一言而动天下官制之人,是那坐在九五之位、刚刚罢去新党半朝重臣的萧宁。

  而若这话是真的……

  那么,一切的权衡、权力、旧局,都将彻底翻覆。

  高阶之上,萧宁目光微垂,像是在等待诸臣心神稍定,也像是在等一缕朝阳彻照殿宇每个角落。

  直到寂静至极处,他方才抬手一挥。

  “传人——上殿。”

  声音不高,却仿若暮鼓晨钟,振得所有人神魂一颤。

  殿门处,金饰沉扉微微开启。

  在宫人肃立之中,四道身影,鱼贯而入。

  他们并无张扬之姿,无夸饰之态,着一式素色官服,步履从容,缓缓行至玉阶之下,整肃衣冠,拱手施礼。

  “臣等,奉诏赴殿,参试待问。”

  音调不一,语声却一致地沉稳,恰如击石之声,不亢不卑。

  朝中众臣顿时神情一变。

  他们看着这四人。

  确是不同凡响。

  年岁参差不齐,有四旬者,有尚不过而立者,面相各异,或方正,或清峻,或沉静,或坚毅,可无一人面带惶恐,也无一人露出矜骄。

  最惹眼的,是那股从容气度。

  不是见过大场面、在朝中久历波澜的老成,也不是科举高第、意气风发的新进,而是一种沉稳踏实的气质。

  一种——看似默默无闻,却如积蓄多年的江水,随时可以冲决山口的气势。

  许居正、霍纲、魏瑞等人对视一眼,心中俱是骇然。

  ——果然不止李安石一人!

  ——而且,这些人看上去,同样不凡。

  “这些人……何时入的天子视野?”

  “我等竟毫无所闻?”

  朝列中,窃语不止。

  可萧宁只是抬手一按,示意肃静,随即微微颔首,道:

  “诸卿甫言:新党不可动,王擎重之位不可替。”

  “言下之意,是我无人可用,朕心之意气也好,李安石之孤才也罢,都难以敌众人之力。”

  “既如此,那便请众卿,一并评判。”

  他话音不重,却处处带锋。

  “李安石,尚不足以服众。”

  “那么,若有四五人,与他相若,又当如何?”

  言毕,他向下挥袖一指:

  “此四人,皆朕所擢。”

  “或为寒门士子,或为野处才俊,或曾为小吏,或旧为幕僚。”

  “今日一试,是为官可否,不问门第,不论旧党,只观其才。”

  “诸卿请。”

  话已至此,许居正已无退路。

  他抬眼看向那四人,一一端详,沉声说道:

  “既如此……老臣愿先试。”

  他眼神微凝,拈须而问:

  “请问——倘有边镇节度使私置牙兵,隐匿兵籍,朝廷巡检不过,如何发觉?”

  “又若其上表称兵耗不赡,请兵部、户部支援口粮银两,当如何核查?”

  “又若此节度使为老臣宿将、资望极重,朝中无一人可动其位,又当如何处之?”

  此问一出,朝堂微震。

  许阁老出手,便是重题。

  这是兵制、财政、朝局、边事四重交织之题,而且涉及“人情困局”。

  答得不谨,则为轻言动武;答得太硬,则失朝局通达。

  一人缓步上前,年约三十余,面容冷峻,声音却出奇地平稳:

  “此事,需从三分两断而行。”

  “第一,当查户兵之实数,非用兵部之录,而用巡防司之屯粮记录。以粮推兵,实为最明之计。”

  “第二,若其奏请兵粮,当由两部联合遣人暗访,走坊市米价、民间口粮之数,间比所报之耗,得其虚实。”

  “第三——”

  “若其人为宿将,资望深重,不可轻动,亦不可轻扰。”

  “则当以上官兵部尚书、次官兵马都督,使其‘调入京问对’,名曰议政,实则暂离其地。”

  “再趁其不在,由佥事副使协兵自查,调御史侍从入镇。”

  “如此一出一入,刀锋不动,已得要情。”

  “且边臣不惊,朝堂不扰。”

  众臣闻言,皆目露异色。

  答得不仅条分缕析,更知轻重缓急。

  “此人名谁?”有人低声问。

  “李安石之下,名为顾应辰。”

  “竟是顾氏门外一旁支,曾为庶吉士。”一位老臣悄声答道。

  许居正轻轻点头,不再多言。

  而紧接着,霍纲上前,面无表情,却忽然问了一个冷门题:

  “地方赈灾有误,拨粮迟疑,地方父母官已饿毙百姓数千,但该地总督有功在身,朝中多援,若是你为都察院御史,查此案而上,如何处置?”

  这是一道伦理题,最难!

  若从严处之,朝中必多阻力,甚至会动摇整条巡抚系统;若从宽而报,便与监察之责相违。

  一名身形修长的男子出列,微微躬身:

  “此案当三折而议。”

  “赈灾无能,饿死百姓,是为天怒;但督抚有功,罪不至死,是为人情。”

  “故,臣以为应立三等之案。”

  “一,县令以下直接主政之吏,当降调、停俸、立诛。”

  “二,总督当罚一年俸禄,黜去一职,不得任粮道之职三年,以示警戒。”

  “三,若朝中再有人为之求情,可令其自请借补。”

  “公义之下,不避亲朋。”

  “如此,方可安民心、立法纪、护朝纲。”

  霍纲不语。

  他心知这题极难,但对方答得既合法制,又不失情理,甚至设立“求情转任”的补救措施,实是老练。

  清流中人面色渐变。

  第三位,应答关于“御史纠察之权”,第四位,则答“如何应对内库亏空”,无一不是三言两语入要害,言下皆有章法。

  至此,众人已不言语。

  原本怀着质疑之心来观这场“天子硬塞人”的殿试,原本以为只是“李安石”的孤例,如今才发现……

  原来,真正的震撼,才刚刚开始。

  这些人,虽非朝中所识,却确实皆非凡才。

  天子,在这朝堂之外,竟暗藏了如此一支“才干之局”。

  几位老臣额角泛汗,半因羞惭,半因心寒。

  “他们藏在哪里?”

  “我们怎么从未听过?”

  “这才不是一人,而是一股潜流!”

  最后,魏瑞叹息一声,缓缓低声道:

  “陛下藏得深啊。”

  “他不是孤注一掷,而是蓄势待发。”

  他看向高阶之上,那个端坐冕服中的青年。

  那人神色平和,宛若初升朝阳,不急不躁,却已将一切笼罩在那光辉之下。

  高阶之上,少年天子冕旒垂首,衣袍如水,神情淡然。

  而金銮殿下,朝列之中,却早已如沉雷滚滚,动荡不止。

  众臣虽立于位,身姿未乱,可那眼中惊色、心中疑云,却早已如百川汇流,奔腾不息。

  那四位应召登殿之人,方才一一答题,各自应对高堂发问,或兵政并陈,或吏治详审,皆条理井然、识势分明。

  若说李安石之才尚可归为孤例,那如今这四人连袂展露,不啻于惊雷连响,轰然震耳。

  此时,便是朝中最稳重老成者,也难再维持平静如初。

  “真是天降异才,竟能应答如流,不差分毫……”

  “这等才干,岂止吏部尚书……恐怕六部重任,亦可胜任一二。”

  “可为何从未听过其名?”

  朝臣们心中惊叹愈浓,疑虑也愈深。

  终于,列中一道身影缓缓出列,是许居正。

  这位年逾七旬的阁老,平素极重规矩,极讲时机。可今日之事,他却终究压不住心中震动,于百官俯首之际,朗声启问:

  “陛下。”

  他一揖到底,声音沉沉:

  “方才诸位才俊出答,老臣佩服至极。”

  “然老臣有一疑问,实难按捺。”

  “敢问陛下,这数位大人,究竟出自何处?又是如何入陛下法眼,得以荐于殿前?”

  此言一出,诸臣皆目视上阶。

  霍纲亦随之躬身:

  “陛下,臣等并非妄议,而是实有所惑。李大人也好,这几位才俊也罢……在此前,朝堂无一人有所闻,履历之处皆似空白,查无所载。”

  “陛下若是早有储才之计,我等未识未知,实乃疏失,然其中经过,还望陛下明示。”

  魏瑞亦叹道:

  “是啊陛下,若今日之事非偶然,而是您早已筹谋,教养、察验、历练有年……那朝臣不识其名,反而是我等之愚矣。”

  三位朝中最德高望重之臣接连出声,其余大臣更不敢轻言,此刻亦皆躬身俯首,屏息静听。

  而高阶之上,萧宁只是淡然一笑。

  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将手中的玉笏缓缓搁于案上,抬目看向殿中众人。

  殿内金光斜洒,笏影冕影落于面前的玉阶上,映出两行深色阴影,笔直如界。

  他缓缓启口,道:

  “诸卿疑惑,朕心知之。”

  “但诸卿若以为,这几人是朕偶然得之,是临时寻来、仓促命用,那便小看了朕。”

  话音平静无波,却句句击人心骨。

  “当皇帝的,若只知坐于殿上,看奏章、听禀报、听朝臣你言我语,那与傀儡何异?”

  “若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能知人于未起、察人于细节,又如何能理天下,驭群臣?”

  他微微一顿,目光淡然扫过朝中一众老臣:

  “诸卿皆是历朝旧臣,自问识人之法,安民之道,为何便不思,陛下若真要亲政,怎会没有布置?”

  他不等回应,自顾自地道:

  “这些人,非是朕一日之所识。”

  “亦非密探所报,更非旁人荐举。”

  “皆是朕,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亲自拔擢。”

  众臣一震。

  “亲自?”

  “陛下所言……莫非是那次——”

  “缘会!”

  魏瑞脱口而出,声音几不可闻。

  萧宁点头一笑:

  “正是——朕缘会之行。”

  “当年,朕以‘行巡缘会’之名,行遍西都、中州、南楚、东海,十有六府,三十八州,实则非为祭礼,不为祈福,只为寻才。”

  “朕一路微服而行,历经驿站、乡校、巡司、吏舍,凡有所闻,必亲入其境;有所荐,必亲见其人。”

  “或与小吏对话于衙署之侧,或访塾师于乡馆之间,有者半夜灯下剖案,有者集市口论民田之利。”

  “彼时彼刻,他们皆不知朕为天子。”

  “但朕却记下了他们。”

  “因他们虽在泥泞中,目中仍有乾坤;虽身为草野,却心怀治国之略。”

  “朕返京后,便密命司礼监、内书院、兵马都察三司,暗中召试之,录其行,观其为。”

  “其后两年有余,朕不断以小事试之,以琐事磨之,不令他们相识,不令他们自满。”

  “如今——既是时机至了,自当引入朝堂,择其所任。”

  话毕,满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沉默了。

  萧宁站在高阶之上,身后是正午将至的阳光,那少年帝王的身影似被镀上一层金边,眼神中不带分毫炫耀,只有一种坦然之气。

  朝中众臣,一时竟无人敢言。

  许居正喃喃道:

  “微服……亲试……磨炼数月……”

  他身为首辅,尚不知此事,可想天子行事何等隐密。

  霍纲低声感慨:

  “原以为,今日不过是应急用人,权宜之策……哪想到,却是陛下早有筹谋,深埋伏线。”

  “非是孤注一掷,而是深谋远虑。”

  许居正缓缓闭上双眼,额上沁出细汗。

  他想起这一年多来,自己竟从未觉察宫中有此等动静——这批人,竟是在毫无声息中被育成、磨砺、布置!

  ——天子藏得如此之深。

  而在他身后,那些原本还在暗自警惕、抵触之意未消的清流臣子们,此刻也都悄然起了变化。

  “若真是陛下亲自察人、亲自育人,亲自任用……”

  “那便不是‘胡乱起用’,而是——正该如此!”

  “这才是真正的知人善任,才是真正的——君王手段!”

  “可笑我等居朝为官,却不如一人微行,洞察实情。”

  这下,全殿清流,已经彻底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