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考题,出神-《本想躺平看坟,非逼我成神》

  基于王寻的介绍,子慕予对「博闻强识」这一关考题的预测便是字或者画,符箓可归于画类。

  她原本也有些疑问。

  因为如果考题仅仅是字画,那考核的只是「强识」,而体现不出「博闻」。

  此刻,她见了真正的考题,才不得不暗叹一声:原来如此!

  她的考题是图。

  还是动图。

  图的静止背景是十九乘十九路围棋盘。

  然后有一只枯瘦的老手夹起黑子开始棋局。

  还是同一只手夹起白子进行博弈。

  白子行着沉稳,逐渐构筑起庞大的实地阵势,犹如古老帝国,疆域分明,法度森严。

  而黑子如游骑般四处游走,看似散乱,实则暗藏祸心,时刻窥伺着帝国的边界。

  战火,由黑子一手「打入」点燃。

  此子如黑色陨石,悍然撞入白子雄踞在右下方的白色巨空之中。

  白子应了一手小飞,开始绞杀猎物。

  黑子毫不退缩,尖、顶、扳、断,手段尽出。

  很快,局部便形成了复杂的对杀棋形。

  几块棋都纠缠一起,气紧无比,每一手都关乎生死。

  战局迅速从局部蔓延全局。

  白子不再满足于防守,看准黑棋一处联络处的瑕疵,祭出一手「靠断」,将战火强行引至中腹。

  黑子毫不犹豫迎战,放弃边角两子,中腹走厚,转而挥师北上,对上方一块尚未完全安定的白子发起猛攻。

  棋盘上,一时风云变幻,泾渭分明的疆域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两条数十子超级大龙的汹然扭杀。

  黑棋如龙,张牙舞爪,死命绞缠。

  而白棋如蟒,坚韧隐忍,伺机反扑。

  你来我往,招招见血……

  子慕予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渐渐变得粗重。

  考题上既然出现了棋局和对弈过程,很有可能最后便是要复盘,所以每一步都不能看错。

  这句棋对杀复杂至极,到处都是劫争,无论白子还是黑子,一念之差,便是万劫不复。

  下棋者几乎是硬生生将她拖入了棋局之中,身临其境地感受着刀尖跳舞、濒临绝境的紧张之中。

  白子下了一手极其冷僻的「一路立」,此处看似笨拙,却如一枚精准的楔子,卡死了黑棋大龙延出一口气的关键途径。

  黑子以一手更为阴狠的「点」作为回应,意图在白棋眼上制造麻烦。

  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空间被压缩到极致。

  每一个单官都成为双方争夺的宝贵气口。

  提子不断发生,子慕予的眼珠子在不断闪动。

  下棋者动作实在太快。

  他几乎不需要思考,黑子落了白子点,白子点了黑子杀。

  这不是在下棋。

  他本身就像在复盘!

  像不知复了多少遍般熟练和精准!

  黑子不再追求一招毙命。

  而是利用一个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先手利一步步、极其耐心地套住白蟒上的绞索。

  黑棋,像冰冷的潮水,缓慢而无情地上涨,逐渐淹没白棋的气孔。

  白棋被逼得率先开劫。

  此劫材关乎三十六子大龙的生死。

  天下大劫!

  这个劫,谁都打不起。

  谁都不愿意放弃。

  双方动的每一个劫材,都像在剜肉补疮。

  黑棋突然冲击白棋左上角薄弱处。

  白棋不得不消劫。

  转眼左上角又出现新的劫争。

  棋盘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环环相扣的劫争库。

  双方棋子不断填进劫争无底洞。

  双方的棋子都如溺水者,拼命将头伸出水面,争夺最后那一口气。

  棋局进行了将近五百手,棋盘上几乎没有了空地,黑与白疯狂交织。

  这是惨烈战斗后尸横遍野的战场。

  没有一块棋是完全安宁的,每一处都残留着搏杀的痕迹。

  棋局停在多劫循环无法分出胜负的一手。

  “香已燃尽!”先生突然出声。

  子慕予桌前的棋盘一闪而逝。

  “休息片刻,钟声响起,即开始文试第二题。”先生说完,走了出去。

  子慕予长久屏住的那口浊气终于泄出,脸上无悲无喜,尽是疲惫。

  她在前世复盘过四百手的棋局。

  而刚才这局棋,一共五百一十三手。

  “复盘应该是能完成的,怕就怕在,考题不仅仅要求复盘……”子慕予双目微闭。

  将周围的嘈杂屏息在神识之外,让刚才高速运转的大脑稍稍静息下来。

  不久后,又一阵沉厚的钟声响起。

  子慕予睁眼时,刚才那位先生已经站在课室前方。

  香炉依旧在,上头插了四炷香,其中一炷已经点燃。

  香炉旁边,空气骤然如水纹一般抖动,一排金字赫然现出。

  “这是文试第二题:经义策问,”先生沉声道,“满分一百,用时一个时辰。”

  子慕予皱起眉头。

  周围此起彼伏出现了抽气声,众位考生的神情可谓色彩斑斓,嘴里不知在嘟囔什么。

  簪花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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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

  “阐发其义并结合时事论述。”

  正是子慕予梦中见到的那段文字。

  “肃静!”先生猛地一喝。

  考生们立即噤声。

  他们收起各异的神色,稍作思考,便拿起笔,开始奋笔疾书。

  个个有如文曲星附身,文思泉涌。

  子慕予迟迟没有拿起书院早准备在桌上角的纸笔。

  事有凑巧。

  可是巧过头便是邪门了。

  她此刻哪里还不知早上那个梦有问题?

  一时脑中无数念头沉浮。

  “又是「引梦之术」。施术者是谁呢?”

  “是云熠?为了能让我能顺利通过文试?毕竟我突破「道德踪」第十层,有助于以后帮他捕杀庄穹裂分的神魂。”

  “或是旁人?既能将我引梦至「瀚海楼」,并让我看到林予安手写抄释原版书的,也有可能就是书院中人。”

  “若是云熠,他这是想帮我作弊啊。”

  子慕予想到此处,不禁掐了掐额头。

  那天公告碑前所发生的议论和纷争尤历历在耳。

  虽然,这实非她刻意为之。

  可她怎么能破坏这些学子心中的公平呢?

  “若是书院中人,对方又是为何?总不能是院长真被云熠威胁了?”

  子慕予一手撑住下巴腮,斜斜望着前上方的金字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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