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三晦缠身咒-《本想躺平看坟,非逼我成神》

  云熠双眸一垂:“与我无关。”

  子慕予还是盯着他。

  云熠叹了口气:“怎么,还是不信?本相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无有不能对人言的。”接着他冷笑一声,“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弱者才会用。”

  子慕予眸光一转:“你是不是知道「灭灵散」是怎么回事?”

  云熠指腹摩挲着杯缘:“我不信你一点都没猜出来,你只是想得到更多的证据罢了。这些东西,确实是庄琬瑢搞出来的。”

  子慕予眼中寒芒一闪:“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初在青山县,先后两位杨姓县令都在用此物杀人,第一次,她和古元卓就差点成了祭牲。

  “听说过一种咒术吗?「三晦缠身咒」。施咒者于阴煞日布阵起咒,以自己半魄为灯,以与差不多年龄的魂灵为灯芯,会让被咒者持续处于低运势状态,甚至时不时会遭遇飞来横祸。「灭灵散」,就是为「三晦缠身咒」渡魂的东西。”

  这个世界怎么有如此多阴毒的法器、咒术?

  子慕予的脸色骤然阴寒下来:“所以,庄琬瑢在咒谁?!”

  云熠冷笑,薄唇轻启:“庄—辰—殊。”

  ……

  ……

  此刻。

  东皇墟。

  瑶云殿。

  庄辰殊双腿盘坐,面容红润晶莹,有灵气满溢之征兆。

  上空有数枚不同色泽的妖丹正缓缓旋转,缕缕光丝不断剥离,汇聚在对面而坐的柯兰两指间。

  柯兰施法,让这些收集来的光丝不断倾注进入庄辰殊的眉心。

  庄辰殊本来舒展的眉宇倏然一拧。

  她感受到自己周行不息的磅礴气机出现了一处凝滞。

  这凝滞如同完美玉璧上一丝乍现的裂痕,微小,却致命。

  那些源源不断涌进来的妖灵似被什么狠狠攥了一把,骤然紊乱,开始失控地四溅飙射。

  「唔……」

  庄辰殊脸色骤变,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喉间挤出。

  下一秒。

  「噗!」

  一口血雾喷出。

  几乎同时,半空上的那几枚妖丹发出一连串不堪重负的碎裂轻响,旋即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嘭」地突然崩散,化成漫天光点。

  柯兰随即一哼,也喷出一缕血箭。

  孙鸿硕闪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庄辰殊。

  庄辰殊此刻的脸色不再是刚才红润晶莹的模样,而是苍青,两行血泪从崩裂的眼角溢出,触目惊心。

  “殿下!”

  “殿下!”

  柯兰和孙鸿硕面如土色,同时惊呼出声。

  “怎……怎么……还是不行?!”庄辰殊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嘶哑破碎绝望,完全不似平日威严冰冷,每一个字都有气血翻涌之兆。

  神识内视,她的灵墟识海光芒黯淡,疯狂抽取周围力量试图自我修复,却引得反噬愈烈。

  又一股无法抑制的逆血上涌,顺着她小巧的下颌滴落。

  孙鸿硕手忙脚乱擦拭:“是璃火热症留下的后遗症吗?可是神相不是说殿下的璃火热症都好全了吗?怎会如此?”

  “我的「道德踪」……在……在退散!”庄辰殊的气息粗浊,眼底突然掀起难以置信的骇然。

  跪在她面前柯兰闻言,山岳般的身躯猛地一震。

  帝姬的「道德踪」久久留在第五层不得突破,是他建议用妖丹强劲的灵气辅助冲击试试的。

  自责像烧红的铁水,浇灌进他的每一寸神经,烫得他灵魂都在抽搐。

  “殿下,是我害了你!”柯兰不停磕头。

  那不是磕,是砸。

  砸得地上血渍斑斑。

  “鸿硕,立即……带……带我回万神台,找……找……”庄辰殊艰难地说着。

  “找神相吗?”孙鸿硕连忙接话。

  庄辰殊眼睛闭了闭:“找……娄伯卿。”

  孙鸿硕点点头,将庄辰殊背起,化作蒙蒙金虹,破空而去。

  柯兰从地上抬起头。

  血流从额头蜿过眼角,满目痛苦。

  「云熠,是我最倚仗的人,也是我最防备之人。」

  「连你也怕他。你可是我最看重的侍神卫了。」

  帝姬曾经的话犹历历在耳,可他成了废物,连万神台都去不得。

  帝姬最看重的人,不再是他了。

  ……

  ……

  此刻。

  万神台。

  子慕予脸上一时阴沉不定。

  云熠既然这么说,应该是有把握的。

  至少目前为止,云熠说过的话中,都没有被证实的谎言。

  「焚情」她已经知道是庄琬瑢所为。

  庄琬瑢阴兵都能炼,会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了,只是……

  她不动声色再问一句:“「灭灵散」出现的时候,庄琬瑢还小,能做这样的事吗?”

  云熠听了,眉宇间露出三分讥讽四分阴厉。

  他冷沉沉地道:“此女和她老子一样,是个怪物。心思之深、手段之狠,远超你的想象!”

  云熠神色稍稍一缓,“这就是我今晚见你的另一个原因。她来到国子书院,必定也是奔着孔圣瞻来的。切记,接下来几天考场上若是遇上此女,要时刻留心。”

  一个心思深沉的人说别人心思深沉。

  子慕予没有觉得荒谬好笑。

  若「灭灵散」确实是庄琬瑢的手笔,那此女真不是单纯「恶人」两个字能形容的。

  同时,子慕予心底的怪异感再次生出。

  云熠如此殷殷到底怎么回事?

  若仅为了日后的合作,何至于此?

  只是这种情绪一闪便被她抛在了脑后。

  毕竟还有更重要更现实的问题亟需处理。

  “庄琬瑢的「三晦缠身咒」,能重复施展吗?”她问。

  云熠闻言,神态松弛,端起茶杯拨了拨茶沫:“慕予放心。以半魄为灯已经够让她吃一壶了,她怎敢诅咒第二个人?”

  子慕予想起凤凰坳坟山里那些稚嫩的骸骨,想起了曾经交手的阴兵,心口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堵住了,沉甸甸地往下坠。

  她看云熠似乎没将这些事放在眼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庞大而钝重的淤塞感更明显了。

  她不明白:“你是神相啊,齐天之神,为何不阻止「灭灵散」、「焚情」这种鬼东西害人?有罪之人,死有余辜。可为此死去的孩童和年轻人何辜?”

  云熠握杯的手猛地收紧,连空气都随之一滞。

  半晌,他将杯子轻轻放在石桌上。

  动作缓而沉,仿佛刚刚搁下的东西有千斤之重。

  “天道都不管的事,我为什么要管?”云熠的声音听不出波澜,像深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