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这些年的委屈-《乐动江湖》

  没过多久,阿珍便在耶律筑派去的侍卫簇拥下姗姗而来。那侍卫们步伐整齐,如同一堵沉默的墙,将阿珍围在中间。弘基炽烈抬眼望去,只见叔母从面相上看去,便带着一副怏怏不快的表情,像是一朵被霜打过的花,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一看就像是胁迫而来,她那原本明亮得如同星辰般的眼眸,此刻却略显黯淡,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透着深深的疲惫与哀愁。嘴角微微下撇,似是承载着无尽的忧愁,每一道纹路里都写满了生活的苦涩。

  然而,为了维持表面的得体,她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只不过这笑容显得格外牵强,如同冬日里僵硬的花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随时可能凋零。弘基炽烈还注意到,她的身形微微颤抖,像是一片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树叶,脚步也有些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绵软无力,明显身体有些异样。看到这情况,弘基炽烈心里暗暗叫苦,他深知,在耶律筑这般老奸巨猾之人的严密监视下,想要暗中传递消息的意图怕是只能无奈放弃了。毕竟,哪怕自己再有通天的本事,稍有不慎,必然会如同夜空中的烟火,瞬间暴露无遗,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只见弘基炽烈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那笑容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尊敬,恭敬道:“叔母,这些年不见,您可还好?这一路赶来,侄儿心中一直挂念着您。此次特地令人在中原费尽周折采购的这株千年灵芝,听闻这灵芝汲取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有起死回生之效,特地给您送来补补身子,希望您能早日恢复往日的康健。”

  阿珍见此,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如同在黑暗中突然瞥见了一缕微光,紧接着便是深深的感动,那感动如同决堤的洪水,在眼中汇聚成晶莹的泪花。她急忙也迎了过来,脚步虽虚浮却带着急切,略带激动地说道:“炽烈啊,从小你与我家爱儿就是一对欢喜冤家,整天打打闹闹的,那些日子仿佛就在昨天。今天你能特意来看我,还带如此贵重的礼物,你叫叔母我真是感动至极啊。今天就别走了,叔母让人准备一顿丰盛的饭菜,咱们好好说说话,也让叔母尽尽地主之谊。这么多年了,叔母心里有好多话,都不知道该跟谁说。”不知为何,阿珍看到弘基炽烈,心情瞬间好了许多,也许是长期被困在这一方天地,如同被囚禁在无形的牢笼中,鲜少见到新面孔,心中实在孤寂,如同干涸的沙漠渴望着甘霖;又或许是常年独守在这帐篷之中,无人倾诉,内心的苦闷如同堆积的柴薪,越积越多,此刻见到故人,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有了宣泄口,如同决堤的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话音到这,弘基炽烈原本满心欢喜,想着相处的时间越多,或许就越有机会能将吴爱来此要带她离开的消息,巧妙地传递给叔母。可是,他正要开口答应之时,却被耶律筑抢先一步说道:“贤侄家中什么美酒佳肴没有,还稀罕我们这些粗茶淡饭?今天账内还有许多要事亟待处理,每一件都关乎部落的兴衰存亡,怕是没有时间好好招待贤侄了。”耶律筑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寒冬里的朔风,无情地刮过,将阿珍和弘基炽烈之间那一丝温暖的氛围瞬间吹散。

  听闻这话,阿珍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原本好不容易泛起的一丝红润,如同清晨的薄雾,被阳光一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白,那苍白如同冬日的残雪,透着无尽的凄凉。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与无奈,像是一只被困住的小鹿,眼中满是惊慌与无助,嘴唇微微颤抖,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那咽下的不仅仅是话语,更是满心的委屈与不甘。

  弘基炽烈也是一脸尴尬,心中暗自恼怒耶律筑的不近人情,简直如同铁石心肠。但他深知自己此刻身处他人之地,不能轻易发作,急忙说道:“那真是不巧啊,既然叔伯公务繁忙,部落事务为重,那贤侄这是不是就该告辞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耶律筑能改变主意。

  耶律筑连忙接口道:“那就悉听尊便,不送了。”语气冰冷而决绝,没有丝毫挽留的余地,如同宣判死刑的法官,不容置疑。这简短的几个字,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弘基炽烈和阿珍的心上。

  弘基炽烈本来还心存一丝侥幸,想着耶律筑或许会假意挽留,这样自己便能顺势留下,继续寻找传递消息的机会。可没想到耶律筑如此决绝,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心中明白,耶律筑定是担心自己与阿珍叔母接触,会说一些他不想听到的话,破坏他对阿珍的掌控。从刚才阿珍提及吴爱的名字那刻起,弘基炽烈便敏锐地察觉到,耶律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眼神中透露出一副十分厌烦、不快的神情,仿佛吴爱的名字是他最忌讳的禁忌。看来,耶律筑是铁了心要将阿珍牢牢地掌控在手里,如同掌控着一件珍贵的物品,不容许有任何可能破坏他掌控的因素出现。

  本来阿珍,还想不顾一切地一把拉住弘基炽烈,开口挽留他。她的手刚伸出一半时,却被耶律筑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制止了。那眼神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阿珍,仿佛要将她的想法扼杀在萌芽之中。阿珍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手僵在半空中,动弹不得,随后又缓缓地缩了回去,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鸟,缩回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她的眼神中满是委屈与不甘,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心中的愤懑如同燃烧的火焰,却又被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

  这些年,阿珍确实受了不少气。她几乎被耶律筑盯得死死的,如同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儿,失去了自由翱翔的权利。时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久居在这小小的牙帐之中,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这一方狭小的天地,如同井底之蛙,只能看到头顶那一小片天空。整个人也渐渐变得抑郁寡欢,如同被阴霾笼罩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娇艳。再加上对爱儿的深深牵挂,这份思念如同无形的绳索,紧紧地勒住她的咽喉,勒得她心力交瘁。每一次想起爱儿,她的心就如同被刀绞一般疼痛。身体也因此时常生病,仿佛是心灵的痛苦在身体上的映射。

  她无数次在心中渴望,有一天能脱离耶律筑的魔爪,去过自己自由的生活,像一只重获自由的鸟儿,在广阔的天空翱翔,尽情享受自由的阳光与空气。可是,她与耶律筑讲道理,对方根本充耳不闻,如同聋子一般,对她的诉求置若罔闻;动手反抗,自己又打不过,在耶律筑的强势面前,她如同蝼蚁一般渺小;连骂上几句,也因为长期的压抑而没了精力,所有的愤怒与不满,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所有这些年,她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份煎熬,如同在黑暗中独自前行,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心中的痛苦如同深渊,无尽而黑暗。

  弘基炽烈走后,阿珍也迅速离开了客栈。她实在不想再多看眼前的耶律筑一眼,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痛苦与压抑,已经让她不堪重负。刚才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丝希望和喜悦,又被他无情地破灭了,如同泡沫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她的心里别提有多么的憋屈,满心的愤懑与无奈,如同汹涌的潮水,在心中翻涌,却又无处诉说。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缓缓朝着自己的牙帐走去,那背影显得那么孤独而落寞,仿佛是这世间最无助的存在,被整个世界所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