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谢谢-《渣男的假面人生》

  再见狼妈,恍如隔世。

  十年未见,当初这个曾数次以“雷霆手段”,坚决阻止我与小狼“早恋”的“霹雳辣妈”脸上,同样也有了些许,被岁月侵袭过的痕迹。

  可那斑斑皱纹,也在她那本就雍容华贵的气质里,平添了更多“端庄”的成份。

  由于事发突然,临时决定随我一同回鹤岗的小狼,并未来得及去跟自己时下的单位请假。

  只是奶奶的“忌日”恰好与“元旦”重叠,她便想着利用这个“顺便”的假期,看看能不能在“借车”之外,帮到我一些其它的忙。

  比如朋友的陪伴,或者,是精神的慰藉。

  其实从殡仪馆分别后,我一直都很想见她。

  确切地说,是从2002年秋天,我第一次和她抱在一起时,便从未停止过想她。

  虽然奶奶的“仙逝”,又给了我一个充足的借口,可以随时去找她。

  但我却始终苦于没有一个“确定”的“身份”,去给她更多的打扰。

  而且在刚刚失去了奶奶的前提下,又得知了爷爷那并不乐观的身体状况后,我本就强烈无比的结婚欲念,更有了一个必须是“立刻马上”的理由。

  其实为了给包子调转工作,妈妈付出的那“三十万”人民币。

  早化成了“紧箍咒”,坚实地套在我的头上,禁锢了我的选择。

  本来,我还心存一丝抗争的勇气。

  但生命的无常,让我不敢再有继续“折腾”的念头。

  所以,想要平稳地实现“立刻马上”就能结婚的“目标”,便只有包子,是那唯一“标准”的答案。

  既然“婚”是为了“别人”而结,那这个“标准”,自然也只能由着“别人”去定。

  而且,这些能够给我定下“标准”的“别人”,同时又是我生命中,最为在乎的那一小撮人。

  就算我的“主观”,并不认可这个“答案”的正确。

  但为了“得分”,我又只能选择去屈从“客观”。

  所以挂掉包子的电话后,我的心里却乱成一团。

  为避免再度被爷爷问起,匆匆吃过早饭后,我便随口找了个理由,逃也似地离开了老叔的家里。

  一时间无处可去的我,便让大帝随我一同找了一家KTV,以图借着“声嘶力竭”,去排遣苦闷的心情。

  大白天里唱歌,作陪的只有酒。

  一杯接着一杯的我,醉的很快。

  可虽然身体早已麻痹,神智却是愈发地清醒。

  在一个音乐暂停,我与大帝找来陪我的几个“老同学”对酌的间隙里,这几个“老伙计”,突然问了我一个,并不“突兀”的问题:“我们听大帝说,你对象不是早和你一起调去小岛工作了吗?她咋没跟着一起回来呢!”

  我刚欲回答说“她家里也有点事,过两天就来”时,却无意当中瞥见了一旁的大帝,正用一个极像是“讥讽”的怪异表情,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呢!

  这让我把几欲脱口的话,生生给憋了回去。

  因为早在省城的车站时,我便将同样的“答案”,说与了大帝知道。

  如今“两天”期限已到,包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不禁让我非常难堪。

  可就在我有些支吾之时,大帝却在一旁笑着替我回答道:“明后天就过来了吧!”

  虽然随后的碰杯声,很快便将这个话题给淹没了下去。

  但我的内心,却陷入到了极大的纠结。

  又如坐针毡地与大家喝了几瓶酒后,我终于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

  借着“尿遁”溜到了厕所里,就着被酒精麻痹到早已无法伸直的舌头,给包子打去了这样一通电话:“奶奶,您孙子给您打电话了!现在您满意了吗?”

  KTV的厕所里,音乐嘈杂。

  所以我并未听清她的回答。

  只是等她说了一句什么后,继续自顾自地表达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用那个态度跟你说话。你明天来吧!我真的需要你!好吗?”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犯贱。

  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如此犯贱的目的,就只是为了维护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光辉形象”,以及让那些我比较在乎的“别人”,可以满意而已。

  只怪我很晚才知道,其实没有人会真的在乎你的“处境”。

  他们连自己的事情都顾不过来,又怎么会有精力去管你在跟谁在一起,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对于包括大帝在内的,那些提问的“老伙计”们来说,那个关于“一起回来”的问题,不过就只是一句简单地“寒暄”而已。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我跟谁在一起、为什么没来、什么时候来、来不来、来的是不是那个在一起的人,等等等等,所有的问题对于“别人”来说,都不会有任何所谓!

  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我”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是对于那些认为“我”有意义的人来说,他们唯一所真正希望的,亦不过只是“我”的“活着”。

  就像,爷爷希望奶奶的那样。

  因为知道的太晚,所以我才会为了那许多的“别人”,犯了那样一个,至今想起来都懊悔不已的“贱”!

  我常常会想,如果我没有犯那个“贱”的话,爷爷会不会活的更久一些?

  坦白来讲,我打那通“奇贱无比”电话时,心里还揣有另一个,更接近于“真实”的目的。

  那就是在我“道歉了”而且“尽力了”的基础上,如果包子还是选择与我“装逼到底”的话,我便有了一个充分的,可以心安理得的分手理由。

  或许只有这样,我才能摘掉那个,价值“三十万”的“紧箍咒”吧?

  因为妈妈说过:“无论如何,你绝对不能成为‘过错’的一方!否则的话,那钱就彻底地要不回来了!”

  所以我那天的“犯贱”,其实也是我最后一次,“自救”的尝试。

  散场后,已是下午。

  席间,亦只剩下了我与大帝。

  看着全程静默,了无消息的手机,刚有了一丝近似于“解脱”的心绪时,来自包子的一条微信,彻底地杀死了那个,原本还以为是“自救成功”了的我。

  “我爸刚找人帮我买好票了。明天的车,后天早上到!”

  回了个“OK”的表情后,心如死灰的我,当着大帝的面,拨通了小狼的电话:“你在哪呢?我想见你一面。”

  说话时,我吐字清晰,醉意全无。

  “我和我妈在外面逛街呢。”她言语轻柔地回答道。

  仅从声调上,我仿佛便看见了她说话时,脸上挂着的淡淡笑容。

  顿了顿,又关心地问道:“你那边忙完啦?”

  一瞬间,我便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我一直在静静地等你忙完。”

  我当然知道她在等我。

  可我又何尝不是在等待之中?

  我等的,是一个“确定”的身份。

  正是包子的“回信”,才让我终于有了一个“确定”的,用来联系小狼时的“身份”——“好朋友”。

  同时,我也终于有了联系她的“目的”——一个“好朋友”,对另一个“好朋友”的倾情帮助,自然要当面说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