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最大的破绽!-《抗战:这个小孩有点冷》

  十一月的缅北,山庄周围的群山依旧层林尽染,只是绿色中夹杂了更多深黄与赭红,空气清爽而湿润。

  昨晚的一场夜雨过后,清晨的山间弥漫着淡淡的薄雾和泥土草木的清新气息。

  山庄会议室里,气氛却和窗外宁静的山景截然不同。

  胡力、吴明伦、马贵、欧阳靖、孟庆、方响六人围坐在长桌旁,人人面色凝重。

  桌面上,散乱地放着四份厚厚的调查报告。

  “不到两个月,四起‘意外’事件,每条人命都非同小可!”

  吴明伦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他手指敲着桌面。

  “尤其是陈砚生!那孩子才二十六岁!在材料超导应用方面是个天才!是我们达贡研究所下一代核心技术攻关的希望!”

  “下班回家给他父亲过生日,就这么没了!调查结果却他娘的是意外车祸!”

  马贵,这位原复兴军悍将,如今是缅军高级将领,此时眉头拧成了疙瘩,粗声道。

  “玛德,憋屈!连我这个大老粗都感觉不对劲,可查来查去,证据链都他妈的完美闭合!”

  “卡车司机疲劳驾驶?仓库管理员操作失误被重物砸死?电厂工程师巡检时‘失足’掉进冷却池?还有那个老渔民晚上捕鱼船莫名其妙翻了?每一个看起来都合情合理!”

  欧阳靖神情相对沉稳,但眼神很锐利,他摩擦着下巴道。

  “是啊,团长,老吴。我也总觉得这四起事件透着邪性,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是被人用橡皮擦精心擦过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对,我又说不出来。”

  “现场勘查、尸检报告、证人证言…都挑不出毛病。”

  孟庆推了推眼镜,补充道。

  “从概率学上看,短时间内,涉及不同领域的关键岗位人员接连发生致命意外,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但现实是,我们找不到任何他杀的证据。”

  方响脸色最是难看。

  “内部排查已经进行了几轮,都没有发现异常。”

  "如果真是外部势力所为,那这手段…太高明了,高明到令人恐惧。”

  他们几人过来这里,正因为是胡力觉得事情不同寻常,所以才有了这个分析会议。

  胡力一直没有说话,他再次拿起那份关于陈砚生车祸的详细调查报告,逐字逐句地仔细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缅籍华人科学家陈砚生,于11月15日晚下班后,驾驶一辆1957年产黑色XX牌轿车,沿田纳西公路返回其父母居住的清水镇,据其同事证实,此行是为其父庆祝六十岁生日。

  当晚天气恶劣,暴雨倾盆。公路两侧种植的梧桐树枝叶被狂风刮得剧烈摇晃,路面积水严重,最深处漫过小轿车轮胎一半高度,能见度极差,不足五十米。

  晚9点17分,对向车道驶来一辆载重卡车,司机为拥有十年驾龄的本地人昂基。

  昂基在笔录中称。

  “雨刷器即使开到最大档位,仍然看不清前方路况,突然看到对面有车灯晃眼,下意识猛打方向盘避让。”

  也就是这个操作,导致卡车失控越过道路中心线,其车头右侧与陈砚生轿车驾驶位一侧发生剧烈碰撞。

  陈砚生头部撞击方向盘,造成严重颅内出血,虽经紧急送医,仍在两小时后宣告不治身亡。

  现场勘查记录,在陈砚生轿车变形的仪表盘缝隙中,发现半张写着复杂公式的草稿纸,经确认为其工作笔记片段。

  在卡车驾驶室内,找到空的咖啡罐和货运单据,单据显示昂基是从达贡港码头装载货物出发,前往缅北口岸,其行驶路线合理。

  尸检报告确认,陈砚生体内未检出酒精成分,致死原因为巨大钝性外力撞击导致的多器官破裂及颅内出血,特征完全符合高速车祸撞击致死。

  胡力放下报告,背着手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嘴里反复念叨着。

  “意外…意外…”

  他总觉得这四起事件,尤其是陈砚生这起,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细节完美得令人不安,却又抓不住那根关键的线头。

  吴明伦五人看着胡力陷入沉思,脸上都带着担忧。

  孟庆开口道。

  “团长,或许…或许真的就是一系列的巧合和意外?我们是不是有些过度紧张和敏感了?”

  “是啊,团长...”

  马贵也劝道。

  “现场、人证、物证都摆在那里,或许就是他们运气太背了。”

  胡力猛地停下脚步,吐出一口浊气,用力摆了摆手。

  “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巧合!都是我多心了!”

  “可直觉告诉我,事情没这么简单!意外,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接连四次,而且死的都不是普通人!尤其是这个陈砚生。”

  “这就像是…像是一件精心设计的艺术品,每一个细节都严丝合缝,找不到一丝破绽,但我却认为这恰恰就是...最大的破绽!”

  说着,他拿起陈砚生车祸现场的照片,一张张仔细看了起来。

  照片上,撞得变形的轿车、散落的零件、湿漉漉的路面、勘察人员的身影…

  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且残酷。

  胡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下意识地聚焦在陈砚生的事件上,仿佛潜意识在提醒他,突破口就在这里。

  他的目光扫过轿车的残骸,扫过驾驶舱内部…

  忽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愣在原地!

  下一秒,他如同猎豹般扑回会议桌,“哗啦”一下将陈砚生那堆调查报告和照片全部揽到自己面前,手指因为急切而微微颤抖。

  他快速地翻找、比对起来...

  吴明伦等人被胡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全都站了起来,面面相觑,眼里都带着惊疑不定。

  但他们都知道胡力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没人敢出声打扰,会议室里瞬间静得只剩下胡力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和他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胡力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报告中的某一页,又猛地抓起一张特写照片——那是撞毁的轿车内部,仪表盘严重变形,但某个细节清晰可见。

  “啪!”

  胡力猛地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跳了一下!

  他抬起头,眼里闪烁着骇人的精光,看向吴明伦道。

  “老吴!立刻打电话!打给负责这个案子的安全部门负责人!”

  “让他马上亲自再去提审那个卡车司机昂基!再次确认他的口供,特别是关于当时天气和行车细节的部分!”

  “立刻!马上!”

  吴明伦被胡力眼里从未有过的锐利光芒震慑,下意识地应道。

  “好!我马上打!”

  他立刻拿起桌上的加密电话,快速拨号。

  马贵、欧阳靖几人按捺不住,急忙围过来低声问道。

  “团长,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胡力抬起手,制止了他们的追问,目光死死盯着正在打电话的吴明伦。

  “等!等口供确认再说!”

  会议室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只能听到吴明伦对着电话重复命令的声音。

  大约二十分钟后,加密电话再次响起。

  吴明伦立刻接起,嗯嗯了几声,表情严肃,最后说道。

  “好,我知道了。”

  说着,他看向胡力,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道。

  “团长,那边再次录了一次口供,动用了些…手段。”

  “那个司机昂基说的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咬死当时暴雨如注,能见度极低,他看不清路,下意识打方向才撞上的。”

  胡力眼神一厉,追问道。

  “再问他,当时雨真的下得非常大?大到他必须把雨刷器开到最大档都看不清路?”

  吴明伦对着电话又把胡力的问题转述了过去。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后进行了确认。

  吴明伦一直听着,点了点头,然后对胡力道。

  “司机再次确认,是的,他说当时雨大得吓人,雨刷器根本没用,眼前全是水幕。”

  “他在撒谎!!!”

  胡力斩钉截铁地喝道,声音如同炸雷般在会议室响起!

  他猛地将手里一直捏着的那张现场特写照片甩在桌子正中央,手指用力点着照片上一个细微之处。

  那辆撞毁的轿车,扭曲的仪表盘上,雨刷器控制杆清晰可见地停留在…低速档的位置!

  “你们自己看!”

  胡力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提高。

  “陈砚生轿车的雨刷器,停在的是‘低速’档!不是最高档!”

  “资料里的气象报告显示,那场暴雨在晚上八点半左右达到峰值,之后就开始减弱!”

  “而陈砚生出事是九点十七分!暴雨已经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到了那个时候,雨势早已减小很多!”

  “如果真像那个司机说的,当时还下着倾盆大雨,能见度不足五十米,陈砚生怎么可能只把雨刷器开到低速档?他难道不想活了吗?!”

  他目光如炬,扫过全场每一个震惊的脸庞。

  “我说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被‘暴雨车祸’这个整体印象给误导了!”

  “关键细节藏在时间里!雨势大小的时间差和雨刷器的档位,根本对不上!”

  “那个司机,在天气状况上撒了谎!这不是意外,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他们利用天气作为背景,却忽略了受害者车辆上的这个微小却致命的破绽!”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吴明伦、马贵、欧阳靖、孟庆、方响五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照片上那个小小的雨刷器控制杆,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股寒意,从每个人的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

  完美无缺的“意外”面具,被胡力以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裂缝!

  真相,往往就隐藏在最不起眼的细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