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风起【冠名:痛苦如此模糊】-《穿进脑残末世小说里杀疯了》

  十天后,末世历更新,

  末世历240天,极寒季第80天。

  空间倒计时:【488:15:32...】

  京城的寒冬,白昼短暂的可怜。

  当最后一抹惨淡的夕阳沉入铅灰色的云层,半两茶门前排着的长龙也终于散去。

  陈大仔细的落下沉重的门板,插上门栓,隔绝了外面呼啸的寒风和烂泥街弥漫的绝望气息。

  但他知道,自己的另一份工作,才刚刚开始。

  铺子里弥漫着劣质粗粮和麸皮混合的,带着一丝霉味的温热气息。

  角落里,几个负责打扫的流民妇人正小心翼翼的收拾着粗陶碗,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她们是陈大挑选过的,手脚还算利落,更重要的是,嘴严,对苏小姐带着近乎盲目的虔诚与感激。

  陈大没有点灯,借着门缝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走到柜台后面。

  他从一个隐蔽的夹层里取出一叠皱巴巴,大小不一的草纸片。

  这些纸片,就是今天情报网的收成。

  收集信息的过程,就像在浑浊的泥潭里淘金。

  白天,当流民们捧着那碗救命的糊糊,在短暂的温暖和饱腹感中稍稍放松时,

  陈大和他几个机灵的心腹也混在领粥队伍里,看似随意的唠嗑。

  “张婶,今儿怎么来晚了?南城那边施粥点又关了?”

  陈大一边舀粥,一边状似关切的问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妇人。

  “唉,别提了!”

  张婶唉声叹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愤懑,

  “南城兵马司那帮杀千刀的,说粥棚占了官道,硬给撵走了!

  还打伤了几个不肯走的...这世道,连口稀的都不让人喝安生!”

  她压低声音,

  “听说那个新来的王副指挥,凶得很,昨天还骑马在街上横冲直撞,差点撞翻人!”

  旁边一个干瘦的中年汉子插嘴,语气里带着一丝神秘,

  “何止啊陈头儿!

  西边永定门粮仓那边,这两天守卫好像多了不少!

  我昨天去那边想捡点漏,差点被当成探子抓起来!

  那架势,啧啧...”

  另一个年轻些的流民,脸上带着些市井油滑,

  “嘿,你们知道吗?

  东城锦绣坊刘员外家,听说昨晚上闹贼了!

  丢了好些值钱玩意儿!

  刘员外气得跳脚,把他家那个小妾打了个半死,非说是她招来的野汉子...

  嘿嘿,我看呐,就是家贼难防!”

  这些信息,真真假假,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和道听途说。

  陈大和他的人,一边分发食物,一边将这些零碎的抱怨,传闻,亲眼所见,

  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符号或极其简略的文字,偷偷记在袖口藏着的草纸片上。

  夜幕彻底笼罩京城。

  烂泥街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在破败的窝棚间呜咽。

  半两茶的后门无声的开了一条缝。

  一个瘦小的身影融入夜色,闪了出来。

  正是小哑巴林小月。

  她换上了一身更破旧,颜色更深的衣服,脸上也抹了些灰土。

  她怀里揣着陈大整理好的情报。

  那些写满符号和简字的草纸片,被小心的卷成细小的纸卷。

  陈大的整理很粗糙,他只是把相似的,或者他觉得重要的信息挑出来放在一起。

  林小月的任务,是将这些纸卷,送到第一个情报中转点,烂泥街尾一个废弃土地庙的狗洞里。

  路线是精心设计的。

  林小月贴着墙根最深的阴影移动,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

  寒风是她的掩护,卷起的尘土和杂物掩盖了她的身形。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异常明亮,警惕的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突然前方巷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兵甲碰撞的铿锵声,

  是巡夜的兵丁。

  林小月瞬间屏住呼吸,身体紧紧贴在冰冷潮湿的墙壁凹陷处,连心跳都仿佛停滞了。

  油灯昏黄的光线从巷口晃过,兵丁粗鲁的交谈和咒骂声清晰可闻。

  他们在抱怨这该死的天气,抱怨上头克扣粮饷,抱怨某个小旗官又去赌坊输了钱...

  林小月一动不动,直到脚步声和灯光彻底消失在另一条巷子深处,她才再次滑入黑暗。

  不到半盏茶功夫,她已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土地庙残破的后墙根。

  确认四周无人后,林小月迅速蹲下,将几个纸卷精准的塞进那个隐蔽的狗洞深处,又用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碎石堵住洞口,撒上一点尘土伪装。

  做完这一切,她毫不停留,身影迅速消失在来时的方向。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末世历再次刷新,

  末世历241天,极寒季第81天。

  空间倒计时:【490:15:32...】

  一个穿着油腻棉袄,缩着脖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烂泥街尾。

  是肥鼠。

  他手里拎着个破篮子,里面装着些烂菜叶子,像个起早贪黑捡破烂的。

  他佝偻着腰,在土地庙附近磨蹭,眼睛却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趁人不注意,他迅速蹲到庙后,熟练的掏出那块碎石,伸手从狗洞里掏出了那几个还带着寒气的纸卷,飞快的塞进怀里。

  回到他那间位于赌坊后巷,混杂着劣质烟草和汗臭味的逼仄小屋,肥鼠立刻关紧了门。

  肥鼠点亮油灯,将纸卷小心摊开在油腻的破桌子上。

  他的表情变得专注而精明,与平日里那个谄媚油滑的赌坊管事判若两人。

  他识字不多,但对京城三教九流,衙门兵营的门道却烂熟于心。

  他是天生的情报贩子,擅长从最不起眼的碎片里嗅出有用的味道。

  他先拿起关于南城王副指挥的纸卷。

  看着上面凶,撵粥棚,纵马伤人等字样,肥鼠的小眼睛眯了起来。

  他铺开一张稍好的白纸,用一支秃头毛笔蘸了点劣墨,歪歪扭扭的写下,

  南城兵马司副指挥王彪,

  新上任,手段酷烈,强驱南城粥棚,激起民怨。

  疑性情暴躁,嗜酒,有兵丁抱怨其醉酒。

  昨夜纵马归家,时间?路线?待查。

  此獠酷吏,易激民变。

  可利用其暴行煽动南城流民不满。

  其醉酒纵马,或可设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