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你可愿嫁我?-《倾城错》

  第四日清晨,谢知遥勉强支撑着酸软的身体准备起身。

  刚一动,怀中的凤倾城便嘤咛一声,长睫微颤悠悠转醒。

  药效虽已退去,但连日的缠绵却令她浑身乏力,睁眼时仍带着几分恍惚。

  “醒了?”谢知遥嗓音低哑,伸手轻抚她的额头,确认体温正常,才稍稍放心,“饿不饿?我让知行备了粥。”

  凤倾城微微点头,目光掠过他颈间深浅不一的红痕,嘴角弯起一抹戏谑的弧度:“谢大人这几日……辛苦你了。”

  谢知遥耳根一热,脸颊泛红。

  忽又想起她先前那句“不嫁”,故意板起脸道:“再辛苦,也不及凤姑娘狠心,一转身就说要找别的男人。”

  “逗你玩的。”凤倾城伸出纤指,轻轻戳了戳他胸口,俯身在他眼睫上落下一吻。

  退开时,她眼底的温情已消失不见,“贝玛觉蒙那边,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太子已将她软禁在驿馆,只待你醒后发落。”

  谢知遥握住她的手,语气微沉,“但她毕竟是吐蕃公主,动她……恐非易事。”

  “哼,”凤倾城冷笑,“不容易,我也要动。”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知行的声音,说是太子派人来请。

  两人简单收拾一番,便一同前往东宫。

  齐天珩见凤倾城面色虽白,眼神却锐利如初,心下稍安。

  可一转眼,看见谢知遥颈间那鲜明的痕迹,他眼中的阴鸷几乎难以掩住。

  齐天珩道:“此次是东宫失责,我己将贝玛觉蒙拘禁,只等你去处置。”

  凤倾城并未接话,目光转向一旁低着头的沈晓婉。

  沈晓婉红着眼眶上前:“姐姐,都怪我不好,若我没邀你去凉亭……”

  “与你无关。”凤倾城轻声打断。

  转而看向齐天珩,“我要贝玛觉蒙亲手写下认罪书,承认下药掳人,再将她遣返吐蕃,永世不得踏入大齐。”

  齐天珩一怔,随即应允:“好,我即刻去办。”他原以为凤倾城会要对方的命,如此发落,已算格外宽容。

  但他……绝不会让她就这么轻易离开。

  待齐天珩离去,凤倾城挪着仍在发软的双腿,走到妹妹面前。

  她取出绢帕替沈晓婉拭泪,温声道:“晓婉,这事和你毫无干系,你不必自责。一个人要使坏,你是防不住的。”

  她望向谢知遥,语气缓和几分:“这次幸而是在东宫,谢知遥来得又及时。若换作别处,我恐怕性命不保。好了,别难过了,乖。”

  待终于安抚好妹妹的情绪,凤倾城才与谢知遥一同离开东宫。

  回程的马车上,凤倾城始终闭目不语。

  这几日实在是有些太过荒诞,身边这人怕是已被自己掏空了身子,也不知是否伤到他的根本。

  谢知遥低声开口,嗓音沙哑:“初一,你可愿嫁我?”

  久久,都没有等到回答。

  他低低一笑,声音里带着涩意:“是啊!你怎么会嫁给我呢?一开始你就同我说过,不会对我负责。可无论如何,我总该亲口问一句,你说对不对?”

  凤倾城仍未睁眼,只是先前舒展的眉头,已无声蹙起。

  谢知遥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并未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

  车厢内一片寂静,良久无声。

  凤倾城缓缓睁眼,静静望着他。

  长长的睫羽垂下,掩去她眸中情绪,

  “谢知遥,我早同你说过,我不嫁人。”她并未因他的伤心难过而改变主意。

  “但两年之约可以不作数。只要你愿意,日后可以随时来寻我。你我在一起,未必非要那一纸婚书。”

  良久,才听见谢知遥再次出声:“横竖你就是不肯嫁我……宁愿做个无名无分的外室,也不愿做我谢知遥明媒正娶的妻。”

  他低笑一声,缓缓抬起头。

  “既如此……停车!我们都再好好想一想吧。”谢知遥负气下车。

  凤倾城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始终未出声挽留。

  “只要你开口,只要你唤我一声,我就回头…初一……”他一直在等。

  可十步、五十步,直至百步之外,她仍未追来,甚至未开口唤他一声。

  这三天于她,究竟算什么?难道自己真的……仅仅只是她的一味解药?

  谢知遥此刻很生气,他在心中暗自发誓:既然这女人如此狠心,他又何苦日日讨好、作践自己?

  她说得倒是轻巧,随时可以去找她。让他想娶便娶,可他再清楚不过——一旦他另娶,他们之间便是天涯陌路。

  她的性子,别人不知,他难道还不清楚吗!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公子,我们去哪儿?”跟在后面的知行低声问道。

  “去哪儿?”谢知遥回头狠狠瞪他一眼,“你说能去哪儿?回谢府!怎地,几天没回去,连回家的路都不认得了?”

  慎行看着挨骂的知行,心下有些同情。

  明知公子此刻心情不好,还偏要往上撞。管他去哪儿,安静地跟着便是,总不会错。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哪怕是不出声,该挨骂还是得挨骂!

  “慎行,”谢知遥冷声开口,“我不是说过,要你时刻守在她身边?你怎么还在这儿?”

  来不及唏嘘,慎行只得灰溜溜地去追那已驶远的马车。

  谢知遥望向早已不见车影的长街,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心脏那一处,此刻缺失了最重要的一块。

  那个女人怎可以做到如此狠心,说不理他便不理他。他却做不到对她不闻不问。

  先动心的人,终究是输的那一个吗?

  知行望着前方失魂落魄的公子,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另一边的马车中,凤倾城静静凝视着不停晃动的车帘。

  她亦在反省,自己是否有些太过无情。这次似乎真将他伤得很深……但难道为了避免他伤心,便说出违心之话么?

  她是真的从未想过嫁人。

  或许曾经有过——那时明轩说要带她袖手天下,说待他归来,便要娶她为妻。

  那时的她曾应允过他,待他回来,便一同游历山水、四海为家。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罢了,既然他不愿以这样的方式留在她身边,那便随他去吧。

  凡事不可强求,男人亦然。

  接下来她该想想如何收拾那个女人了!

  贝玛觉蒙,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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