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草木丹脉·星鸾初鸣-《太古丹尊》

  药王谷的晨露沾着丹香,在百草新叶上凝成星点碎光。秦夜盘坐东角药圃中央,胸口星鸾丹晶半埋于褐红药土,青金根须已与地脉交织成网。阿月踮脚将竹筒倾斜,晨露顺着叶尖滚落丹晶裂隙,晶内星河流速微不可察地快了一瞬。

  "秦大哥的丹晶会喝水!"她拽了拽苏灵袖角,"昨天喝三滴,今天喝五滴!"

  苏灵指尖拂过晶面,赤焰莲的暖息顺着经络渗入:"不是喝水,是纳草木朝华。"她望向药圃——赤焰莲擎着焰色花苞,冰蚕草叶脉流转银霜,蜜泉草垂着琥珀珠露,每株灵草都分出缕精魄缠向丹晶根须。

  清风蹲在圃边雷击木桩前,剑尖挑着紫电火花:"这雷纹比昨天深了半分,木桩里像有东西在跳。"

  "是雷藤芽。"叶寒剑穗冰晶坠子滴下露水,露珠没入焦木裂痕,一株嫩芽应声破出,"丹晶引动地脉,死木也能逢春。"

  地脉深处的搏动日渐清晰。

  秦夜闭目内视,丹晶根须如蛛网铺展。药王谷灵脉的伤痕在根须抚慰下缓缓弥合,但几道深嵌的蚀心毒疤仍顽固如蜈蚣——那是幽冥帝君毒爪留下的烙印。每当根须触及毒疤,刺骨阴寒便逆流而上,丹晶鸾纹便黯淡一分。

  "急不得。"慕清雪月华笼住丹晶,寒气被柔光化去,"木前辈说过,草木愈脉如绣花,一针一线皆是功夫。"

  萧月将新采的凝魂草编成环,轻轻套在丹晶上:"百草同心,毒疤总会平的。"草环触及晶面,青金色根须欢快地缠上草茎,毒疤处的阴寒竟被压下三分。

  午后的药圃浮动着光尘。

  苏灵跪坐在圃边青石案前,掌心托着那枚露珠大的百草养魂丹。丹丸表面流转着赤焰莲的红、冰蚕草的银、蜜泉草的金,核心一点青芒似星鸾翎羽。

  "木爷爷的养丹土,缺一味'地脉髓'。"她指尖轻点丹丸,丹纹随力荡漾,"药王谷典藏里说,地脉髓生于灵脉交汇处,色如暖玉,触之如吻。"

  清风雷剑突然嗡鸣!剑尖指向圃西枯井:"井里有东西在叫!"

  众人围至井边。井壁青苔已复生,苔隙间却渗出缕缕黑气。叶寒冰剑探入井口,剑身霜纹遇黑气即消融:"是蚀心毒根!藏在地脉夹缝里!"

  "难怪灵脉总不稳。"慕清雪月华灌入井中,黑气遇光稍退,却如活物般缠绕剑身,"它像在躲丹晶根须……"

  秦夜丹晶根须顺井壁探下。黑气触须般缩回石缝,缝隙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呜咽。丹晶鸾纹骤亮,根须猛地扎进石缝!

  "轰——!"

  地底传来闷响,整片药圃剧烈震颤!赤焰莲花苞齐齐炸开,冰蚕草叶霜纹崩碎,蜜露珠滚落泥土。秦夜闷哼跪地,丹晶裂隙迸出血丝!

  "它在自毁!"苏灵骇然,"毒根宁碎不入丹网!"

  阿月怀中的蜜露瓶突然炸裂!青金丹纹如游鱼窜出,顺着秦夜手臂没入丹晶。丹晶根须光华暴涨,硬生生将毒根碎片裹成团拽出地缝!

  碎片落在青石案上,形如焦黑心脏,表面布满紫黑血管,正"噗噗"搏动。

  "毒根活体……"木守愚的声音似在风中叹息,"蚀心毒已成精了。"

  当夜,苏灵独坐丹房。

  焦黑毒根悬在赤铜炉上,炉底文火幽蓝。她割破腕脉,鲜血滴入炉中,血线在炉壁勾连成千草阵图——正是百草殿失传的"血引镇魂阵"。

  "灵儿不可!"慕清雪推门而入,"血引阵耗寿元!"

  "这是药王谷的债。"苏灵面色苍白,腕血却流得更急,"毒根食谷中灵气百年,唯嫡血可化其戾气。"血阵成型的刹那,毒根搏动骤停,紫黑血管褪成灰白。

  秦夜丹晶根须破土而入,青金光丝缠住毒根。根须与血阵交融,毒根渐渐熔成滴墨玉髓液。苏灵取玉瓶接住髓液,瓶身刻着的药王谷徽记亮起微光。

  "地脉髓……成了。"她踉跄扶住炉壁,腕间伤口已被慕清雪用月华封住,"以毒化髓,才是真正的'地脉归源'。"

  三日后,养丹土泛起玉泽。

  苏灵将墨玉髓液滴入药土。髓液渗入瞬间,褐红泥土蜕变成暖玉色,丹晶根须欢鸣着扎进深处。阿月惊见根须末端绽出星点白蕊,似兰非兰,幽香袭人。

  "是'地脉兰'!"清风扒着土惊呼,"古丹经里说的活丹引!"

  秦夜丹晶搏动渐稳。晶内星鸾虚影翎羽清晰可辨,双翼展开时,药圃百草无风自动。赤焰莲的暖息、冰蚕草的寒魄、蜜泉草的甘醇,化作三色光流汇入晶中。

  "丹晶在反哺地脉!"叶寒剑尖冰晶坠子映出奇景——草木精魄入晶后,更精纯的灵气又顺根须回流。赤焰莲花瓣舒展如焰,冰蚕草叶凝出霜蝶,蜜泉草珠露竟结出蜜晶!

  子夜,秦夜忽觉丹晶剧震!

  神识沉入地脉,只见灵脉毒疤处钻出乳白根芽——正是地脉兰根系!根芽缠绕毒疤疯长,疤内残毒被根须吸食,转化为莹白灵气反哺灵脉。不过半炷香,最深一道毒疤竟平复如初!

  "草木丹脉……"秦夜喃喃。丹晶已成药圃灵枢,自衍丹阵疗愈天地。

  满月夜,苏灵开启药王秘库。

  尘封百年的青铜门滑开,霉味混着药香涌出。库内没有金银丹丸,唯四壁嵌满玉简,中央青玉案供着尊三足小鼎——鼎身布满裂痕,鼎内却凝着滴琥珀色膏脂,异香扑鼻。

  "是'万药膏'!"木守愚虚影在月光中浮现,"初代谷主炼的活丹引,能点化草木灵性。"

  苏灵以银刀轻刮膏脂,刮下薄如蝉翼的一片。膏片触及药圃泥土,瞬间气化!异香弥漫处,地脉兰根须暴长,星点白蕊绽放如雪。花蕊间飘出萤火般的粉雾,雾中隐约可见微缩的赤焰莲、冰蚕草虚影!

  "草木丹魂!"萧月灵火托住粉雾,"丹晶反哺的灵气,催生了草木精魄!"

  阿月追着粉雾蹦跳,雾中冰蚕草虚影蹭过她鼻尖,凉丝丝的。她突然指向赤焰莲丛:"花花打架啦!"

  众人望去,只见两株赤焰莲的虚影在粉雾中缠绕撕扯,花瓣零落。清风雷剑微颤:"是蚀心毒残念!藏在草木精魄里!"

  秦夜丹晶鸾影清啼!音波荡开粉雾,毒念显形为紫黑小蛇。星鸾俯冲啄蛇,蛇身炸成黑烟,被地脉兰根须尽数吸收。

  "毒念化兰肥……"苏灵指尖抚过地脉兰蕊,"这才是真正的轮回。"

  黎明前,药圃异象陡生。

  所有草木精魄汇向丹晶,凝成三寸高的虚影——赤焰为发,冰蚕为衣,蜜泉为带,眉眼酷似秦夜!虚影小手按在丹晶上,晶内星鸾破晶而出,绕虚影飞旋清鸣。

  "丹灵化身!"慕清雪月魄玉佩光华流转,"丹晶生灵,已是半仙之品!"

  虚影忽睁眼,指尖点向东方天际。众人随指望去,启明星旁掠过道血痕,似有幽冥鬼爪撕裂夜幕!

  "幽冥帝君……"秦夜丹晶骤冷,"他在找新的毒巢!"

  虚影消散前,小手在药土划出几字:

  "百草为脉,星鸾为心。

  丹震八荒,始于微尘。"

  晨光刺破夜幕时,苏灵将万药膏埋入养丹土。第一缕阳光照在丹晶上,晶内星鸾昂首清啼,声传九霄!

  药王谷的草木丹脉已成,真正的丹道征途,此刻才初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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