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丹心化露·九渊回响-《太古丹尊》

  晨露从新生的地脉兰叶尖滚落,坠入药圃褐土时溅起星点金芒。秦夜盘坐青玉案前,星鸾丹晶悬浮养丹土上三寸,晶内青鸾虚影翎羽微垂,每一次呼吸都带得圃中草木光影摇曳——赤焰莲焰瓣舒张的幅度比昨日小了些,冰蚕草叶脉霜纹流转也显迟滞。

  "丹晶累了。"阿月蹲在案边,蜜露瓶内壁的霜花蜷成团,"小星星翅膀都耷拉了。"

  苏灵指尖拂过晶面,嫡血耗尽的虚浮感让她脚步微晃:"九转回春露抽空了草木精魄,需三日温养。"她望向圃西雷击木桩——雷藤新枝焦痕未褪,枝头雷浆果仅剩空壳,"腐脉菌王的反噬,伤了根基。"

  清风用雷剑余温烘烤雷藤枯枝,紫电火花没入焦痕:"雷浆果的魂髓被抽干了,得重新聚灵。"

  "聚灵需地脉髓。"叶寒剑穗冰晶坠子滴下寒露,露珠渗入雷藤裂口,"但寒髓泉旧址的灵涡刚平复,强取会惊动幽冥印记。"

  地脉深处的震颤似有还无。

  秦夜闭目内视,丹晶根须如倦归的游子,轻搭在新生灵脉上。药王谷地脉伤痕已平复九成,唯寒髓泉旧址的灵涡仍残留幽冥帝君的冰爪印——爪印中心凝着滴墨玉髓,正是腐脉菌王炼化的净脉髓!此刻髓珠正缓缓搏动,每搏一次,爪印便淡一分,灵涡却凝实一厘。

  "腐脉菌王的残魄……在修补灵涡?"秦夜神识轻触髓珠。

  髓珠猛地一颤!墨玉外壳裂开细缝,内里竟裹着星点萤火——正是木守愚燃魂所化的草木精魄残焰!残焰触及神识,传来老者虚弱的叹息:"菌王噬毒为生,其魄本净……以毒攻毒,反成良药……"

  "木爷爷!"秦夜心神剧震。

  髓珠萤火忽明忽灭,爪印幽冥寒气趁机反扑!寒气如毒蛇缠向萤火,眼看要将残焰吞没——

  "哗啦!"

  阿月怀中的蜜露瓶突然倾倒!瓶内仅存的半滴回春露滚落案沿,渗入养丹土。露珠触及丹晶根须的刹那,青金光丝暴涨,瞬息扎入地脉,缠住寒气毒蛇!

  寒气遇光即溃,髓珠萤火趁机脱困,没入灵涡深处。灵涡旋转加速,墨玉髓珠"咔嚓"裂开,暖玉色浆液汩汩涌出,所过之处爪印冰消雪融!

  "地脉髓……自生了!"苏灵抚案惊呼。

  未时三刻,赤铜炉蒸起袅袅药烟。

  苏灵将新凝的暖玉髓液舀入药钵。髓液触到钵底残留的腐脉菌灰,竟"滋"地腾起青烟,烟中凝出微缩的赤焰莲、冰蚕草虚影!虚影绕钵三圈,没入髓液消失不见。

  "是草木谢礼。"慕清雪月华拂过药钵,"髓液融了百草精魄的印记。"

  萧月灵火温着炉底,焰色分作三缕:青焰煨赤焰莲瓣,银焰焙冰蚕霜粉,金焰熔蜜泉凝露。"三火同煨,髓液为媒。"她指尖灵光流转,"可炼'丹心露'。"

  炉中药烟渐浓,烟形忽而凝鸾,忽而化草。阿月踮脚数烟圈:"一圈赤,两圈银,三圈金……到九圈就成啦!"

  话音未落,炉膛"噗"地闷响!药烟溃散,焦糊味弥漫丹房——炉底药膏凝结成块,表面爬满蛛网裂痕!

  "火候岔了。"苏灵银刀刮下焦块,"赤焰莲性烈,该用文火;冰蚕草寒极,需猛火激;蜜泉露中和,火候最是难调……"

  秦夜丹晶根须探入炉底。根须触及焦块,裂痕中渗出墨绿汁液——竟是腐脉菌残毒!残毒顺根须逆流,直扑丹晶!

  "小心!"萧月灵火化网拦截。火网触及毒液,毒液竟爆开成绿雾,雾中伸出菌丝缠向丹晶!

  千钧一发,蜜露瓶内霜花迸射寒光!寒气冻住菌丝,阿月怀中的雷浆果空壳"啪"地炸开,残存电弧击中菌丝,菌丝尖啸溃散!

  "菌毒未净……"木守愚叹息在风中飘忽,"需以毒攻毒。"

  子夜,秦夜独坐药圃。

  丹晶根须深扎地脉,与灵涡中的暖玉髓液交融。髓液内木守愚的残焰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传来破碎记忆:百草殿燃魂镇毒的长老,青鸾谷老槐树下讲丹的师父,雪芽镇喝蜜茶的小丫头……

  "丹道……是什么?"残焰突然问。

  秦夜抚过晶内鸾影:"是草木之心。"

  焰光骤亮!髓液沸腾,暖玉浆中升起万千光点——赤焰莲的暖,冰蚕草的净,蜜泉草的甘,雷藤芽的烈……百草精魄如溪归海,汇入髓液!

  髓液蜕变为琉璃色,内里星河流转,鸾影翩跹。

  "这才是……真正的丹心地脉髓。"残焰渐熄,"交给你了……"

  三日后,赤铜炉重燃。

  琉璃髓液入炉,炉烟凝而不散。苏灵嫡血为引,萧月三火为柴,慕清雪月华为罩。炉膛嗡鸣时,烟气凝成九转鸾鸟,衔着草环绕梁三匝,没入炉盖消失。

  开炉刹那,清辉满室!

  九滴露珠悬在炉心,露色七彩流转:赤如焰蕊,银若霜纹,金似蜜珀,青类鸾翎……露珠核心一点星芒搏动,与秦夜丹晶共鸣如心跳。

  "丹心露……"苏灵指尖轻触露珠。露珠滚入她掌心,腕间嫡血旧痕竟淡去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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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月蜜露瓶凑近,一滴丹心露坠入瓶中。瓶身霜花怒放,内壁凝出鸾鸟衔草图!

  月圆夜,药圃异象陡生。

  秦夜丹晶离土,九滴丹心露环绕悬空。晶内鸾影清啼,露珠应声而碎!碎露化雾笼罩药圃,雾中赤焰莲精魄凝成红衣小童,冰蚕草精魄化作银裙少女,蜜泉草精魄变作金衫童子……草木精魄尽数显形!

  精魄们牵手绕晶起舞。红衣小童焰袖翻飞,灼焦的雷藤枯枝抽新绿;银裙少女霜足点地,冻裂的岩缝生苔花;金衫童子蜜指轻弹,萎靡的药苗挺茎叶!

  舞至酣时,众精魄合掌托天。九道流光自晶内射出,落地化为九泉虚影——泉眼清波荡漾,泉底却映着幽冥帝君暴怒的独眼!

  "九幽之渊……"苏灵血色尽褪,"他在用九泉眼窥探!"

  秦夜丹晶骤亮!鸾影破晶而出,长喙啄向泉眼!

  "噗!"

  泉眼碎裂,幽冥帝君的咆哮震得地动山摇:"星核余孽!本帝必抽汝魂,炼万世毒蛊!"

  咆哮声中,最后一眼清泉蜕为血潭。潭底伸出幽冥鬼爪,抓向红衣小童!

  "小心!"阿月蜜露瓶脱手飞出。瓶口霜花暴涨,冻住鬼爪腕骨!

  众精魄齐声清叱,合力将血潭推入地缝。地缝闭合刹那,血潭深处传来腐脉菌王的尖笑——它竟被幽冥帝君吞噬了!

  晨光刺破夜幕时,丹晶落回养丹土。九滴丹心露重凝,静静悬浮在秦夜掌心。

  草木低伏,似在行礼。

  真正的丹心,自此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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