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农业国的工业发展(三)-《1874,新中华帝国的崛起》

  1909年12月的里约热内卢,海风裹着潮湿的热气掠过工业区的烟囱。席尔瓦的纺织厂已经扩建到第三间车间,南方党送来的新织布机正吐出蓝白条纹的棉布,印着"巴西制造"的标签。他拿着卷尺量着布幅,对身边的林建斌特使说道:"这批货要赶在圣诞节前运到非洲,格伦维尔伯爵说当地部落最爱这种条纹。"

  林建斌掏出南洋联邦的订单副本:"南洋党在雅加达的服装厂也想要同款,苏曼党首让我问问,能不能用橡胶抵货款。"他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北方党在跟你们谈建汽车厂?他们的发动机技术还是十年前的老款,陈宏斌那是糊弄人。"

  席尔瓦还没答话,车间外传来蒸汽笛声。北方党的货运列车刚到,陈宏斌的特助赵刚跳下车,手里举着发动机图纸:"席尔瓦先生,这是鞍山钢铁厂新造的内燃机,油耗比南方党的低两成。陈副党首说,只要把汽车厂的订单给我们,免费提供技术员。"

  "你们的技术员上个月把铁矿钻井机装反了。"林建斌冷笑一声,从皮箱里翻出魔都产的发动机样品,"我们的机器在马来亚联邦试过,连续运转三个月不用修。"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佩纳总统带着财政部长皮涅罗走进来。皮涅罗手里的报表冒着热气,上面的红色逆差数字比年初少了一半。"财政部刚算完账,"他把报表拍在织布机上,"今年工业品出口赚了320万英镑,咖啡出口逆差只剩210万——福尔摩斯侯爵说,明年印度帝国要再订500万码棉布。"

  席尔瓦突然指向窗外,联合帝国海外党的商船正在港口卸货,亚历山大·格伦维尔站在甲板上挥手。"他带了澳洲的羊毛来换棉布,"席尔瓦笑着说,"大卫·陈·斯坦利党首说了,悉尼的服装厂要用我们的布做工装。"

  这时农业部长阿尔维斯急匆匆闯进来,皮靴上还沾着咖啡园的泥土。"总统先生,圣保罗的咖啡园主们愿意把出口税再降一成,"他举着入股协议,"但他们要在汽车厂占股——小若泽从新加坡学了机械回来,说能帮着调试设备。"

  佩纳接过协议,瞥见上面密密麻麻的签名,突然笑了。去年还在广场抗议的种植园主,现在主动把土地契约换成工厂股份。他让秘书拿来地图,在亚马逊流域圈出一块地:"告诉南洋党,我们同意用橡胶园抵设备款,但他们得帮我们建三座橡胶种子园。苏曼党首要是不答应,就找印度帝国的斯科特勋爵谈,他昨天还说愿意派陆军工程师来。"

  消息传到新加坡时,陈德康正在橡胶加工厂核对出胶量。他把巴西的电报拍在苏曼面前:"南方党肯定在背后搞鬼,林建斌想独吞汽车厂订单。"他指着报表上的数字,"我们的橡胶设备在巴西赚的钱,还不够填补他们抢走的纺织生意。"

  苏曼转动着手里的钢笔,突然在地图上圈出婆罗洲:"让种植园主降价三成,把巴西的橡胶商挤垮。另外给陈宏斌发报,说我们愿意让出铁矿份额,换他支持南洋党在巴西建轮胎厂——北方党总不能看着南方党一家独大。"

  与此同时,圣彼得堡的冬宫里,尼古拉二世正对着西伯利亚地图发愁。联合帝国东西伯利亚总督辖区的工厂烟囱已经越过勒拿河,韩建国大使昨天还送来新铁路的图纸。"给西西伯利亚的工厂加拨预算,"他对陆军大臣苏霍姆利诺夫说,"必须赶在明年春天前炼出第一批钢轨,不能让联合帝国把巴西抢过去。"

  德里的印度帝国首相府里,乔治亚公爵把巴西的贸易报表递给福尔摩斯侯爵。报表上棉布出口的曲线正踩着咖啡的曲线往上爬。"让格伦维尔伯爵再去趟里约,"公爵敲着桌子,"就说印度愿意帮他们建染厂,用我们的靛蓝,保证布价再提两成。"

  侯爵掏出计算器噼啪作响:"巴西人把棉花做成布,我们把布卖到非洲,联合帝国再用非洲的象牙换巴西的橡胶——这生意链缺了谁都不行。"他突然抬头,"听说美国的塔夫脱总统要派新特使来?"

  "让霍华德伯爵把印度洋舰队开到亚丁湾去,"公爵冷笑一声,"告诉美国人,印度帝国的海域不欢迎他们指手画脚。"

  里约的总统府里,佩纳正接待联合帝国驻巴西的新任总领事。北方党推荐的总领事带来了李光首相的亲笔信,说愿意降低钢铁设备的价格,条件是巴西优先采购北方党的钢轨。"南方党在魔都的炼钢厂上个月炸了炉,"总领事指着信里的附件,"首相先生说,这时候还是北方党的设备靠谱。"

  佩纳还没回话,南方党的商务代表就闯了进来,手里举着魔都工厂的新证书:"那是意外!林建斌副党首已经换了德国技师,现在的钢轨质量比北方党的好。"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皮涅罗突然插话:"财政部刚收到美国特使的电报,说愿意用福特汽车的图纸换咖啡出口配额。"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不过他们要求把巴西的石油开采权给标准石油公司。"

  "把电报转给南洋党,"佩纳平静地说,"陈德康副党首在苏门答腊有油田,让她来应付美国人。"他转向众人,"告诉联合帝国的各党派,谁能帮巴西建石油精炼厂,我们就把明年的橡胶订单给谁。"

  圣诞节前的工业区格外热闹。北方党的钻井机在米纳斯吉拉斯州钻出了石油,南方党的纺织机在连夜赶制非洲订单,南洋党的轮胎厂正在安装第一台硫化机。美国特使看着港口里联合帝国的商船来来往往,最终带着没签成的合同离开了里约——塔夫脱总统的"金元外交"在巴西的工厂烟囱面前,显得格外苍白。

  跨年夜的晚上,佩纳站在工业区的最高处。下面的广场上,工人、咖啡农、工程师挤在一起倒计时。零点的钟声敲响时,第一辆巴西造的自行车从车间里推出来,车架上焊着咖啡枝和橡胶叶的图案。骑车的小若泽兴奋地绕着广场转圈,车铃的叮当声混着纺织机的轰鸣,像一首杂乱却充满生气的歌。

  皮涅罗拿着刚统计出的年度报表跑上来,逆差数字只剩180万英镑。"明年春天,"佩纳指着远处正在打桩的汽车厂工地,"等第一辆汽车下线,这个数字就会变成顺差。"他掏出钢笔,在报表背面写下:"1910,让钢铁超过咖啡。"

  海风带着远处咖啡园的香气飘过来,这一次,谁都能闻出里面混着的机油味。工业区的灯泡串成了长龙,和咖啡园的篝火在黑暗里连成一片,像巴西正在重新绘制的地图——那些代表工厂的黑点,正慢慢盖过代表庄园的绿点。

  新年第一天,席尔瓦的纺织厂收到了南洋党从新加坡发来的电报:陈德康副党首愿意提供石油精炼设备,用巴西的橡胶抵账。几乎同时,北方党和南方党的电报也到了,都承诺给出更优惠的条件。佩纳看着这些电报笑了,他知道,只要这些党派还在竞争,巴西的工厂就会一直建下去。

  远处的港口里,印度帝国的商船正在装棉布,俄国的货轮卸着机床,联合帝国的舰队在海面上游弋。佩纳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巴西帝国时期没能建成的钢厂,现在正从里约的土地里长出来。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咖啡的香气依旧浓郁,但那股钢铁的味道,已经足够清晰了。